第五章 吃喝不愁
白色房間中只有一張大床，確切地說，那是一張大床墊，連那個叫做床地支撐都沒有，就那么隨意的攤放在地上。張帆躺在上面，盯著頭頂?shù)奶旎ò澹械侥妮p松。
在以前的人生里，張帆每天都感到焦慮。
錢，房子，婚姻，工作似乎是所有人都關注和熱烈討論的話題。每一個都能作為一條標準線去衡量你到底成不成功，從職場到生活一直在卷，卷到張帆透不過氣。
但他本身是不在意這些的。錢嘛，慢慢賺，愛情嘛，也是可遇不可求，干嘛非要比個高低呢。而對房子最大的焦慮，莫過于一次搬家，房東怎么都不肯暫緩兩天。張帆站在公交站，地上放著三個搬家的紙箱，天降大雨，他看著紙箱被一點點打濕。
那個時候，他才最想擁有自己的一個家。
但現(xiàn)在好了，還有什么可焦慮的呢？不論是千萬富豪，還是像他這種的窮光蛋，都是一堆數(shù)值和符號構成的小人。在破舊出租屋里看過星星也好，在高樓平層看過霓虹也好，大家的最終歸宿都是一個小小的白色房間，躺在這張床墊上看天花板。
但又想想，都是活幾十年，有人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有人終其一生居無定所，過程真的不重要嗎，那自己干嘛又來到這來定制人生呢？
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還真是個哲學問題。他不想思考。
“這位npc喲～”
門外，河伯的聲音透著愉快。
張帆打開門，聞到一股久違的飯菜香味。河伯今天換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講究地戴上了白色手套，他站在一個鋪著白色餐布的長餐桌旁，餐桌上扣著五個銀色的餐盤蓋，但蓋不住底下不斷溢出的飯菜香。
“相信你也感覺到了。你并不會餓?！焙硬荒樅V定，讓張帆差點就相信了，要不是聽到肚子叫的話。
“肚子都叫了……”
“來到這里后，你的成長功能就暫停了。從關卡中回到這里，就類似于游戲中回城的操作，你的血量體力會瞬間加滿，也不會有新的消耗，所以，就算是餓，也不會真的餓死的?！焙硬c點頭，“但饞這個詞條是存在的，所以你想吃，我能理解?！?p> 張帆“……”
“好了，這是造世主為了獎勵所有通關者準備的菜肴。這里是五個餐盤，里面只有兩個餐盤有食物，你有兩次選擇的機會。如果選中就恭喜你，如果選錯，那就抱歉了。你沒有東西可吃了?！?p> 連這也要玩？？
張帆警惕地問，“答錯有沒有懲罰機制？”
“沒有哦，這不算詞條關卡，答錯也只是沒有飯吃。哦，對了，答錯的人有權隨機抽取一位答對者的用餐視頻進行觀看?！?p> 有必要這么殺人誅心嗎……
“請做第一次選擇吧，一到五號的餐盤，你選擇？”
張帆湊近聞了聞餐蓋，完全聞不出到底哪個餐蓋下發(fā)出的香味，把手貼上去，溫度上也沒什么區(qū)別。
“這位npc喲，這是一場運氣的選擇。不會給你任何線索的哦！”河伯像是看出了張帆的想法，提示道。
“那我選1號。”
河伯打開了一號餐盒，里面空空如也，“真遺憾，你還有一次的選擇機會?！?p> “咕——”
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雖然餓不死，但餓的感覺很真實。
“二號?！狈凑矝]規(guī)律，不妨就賭一賭。
河伯揭開蓋子，蒸騰的熱氣瞬間讓張帆有了幸福感，“恭喜這位npc，你獲得了一份蛋炒飯?！?p> “唉……”張帆嘆了口氣，還以為怎么也是造世主的獎勵食物，能飽飽口福。但蛋炒飯……和自己平時的伙食標準也差不多。
河伯看到張帆失望的表情，哼著歌推著小推車就走了，留下端著蛋炒飯的張帆。
有的吃就不錯了，總不至于餓著肚子看別人吃播，張帆是這么安慰自己的。
一口送入嘴中，松軟的蛋花裹著被油脂包裹的米飯，這……竟然有點好吃啊。說不清哪里不一樣，但明顯和自己平時吃的蛋炒飯口感上更勝一籌。
他才自信觀察起這份平平無奇的蛋炒飯，雞蛋似乎以蛋白為主，黃色的蛋黃部分很少。張帆轉動盤子，發(fā)現(xiàn)盤子的側邊是有一個標簽的。
標簽上寫著——恐龍蛋炒飯。
“……”張帆
“嗝……”
張帆摸著肚子，繼續(xù)躺在了白色床墊上。不知道河伯什么時候來，也不知道下一關的內容是什么，這么想著，張帆覺得這天花板怎么離自己越來越近呢……
白色的天花板壓下來，竟化成一道門的形狀。
河伯的聲音在白光中響起，“這位npc喲，真的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休息好了呢?！?p> “誰說我休息好了？！”
“既然休息好了，那我們馬上參與下一關的試煉吧?！?p> “等等！等——等——”
白色的光再次淹沒了張帆，酒足飯飽后的安逸感還沒享受多一會，自己馬上就又被傳送到了新的關卡。
“本關詞條，外貌?！?p> ……
白光包裹著張帆，張帆驚詫發(fā)現(xiàn)，自己的飽腹感竟然也消失了。因為吃飯不規(guī)律，他有長期的胃病，自己平時吃過飯，會很長一段時間不消化。
但現(xiàn)在，他清晰感受到，自己胃部的不適感消失了，自己的身體好像達到了一種最自然最好的狀態(tài)，每一個器官每一處肌肉都很健康。不知道是進入關卡的效果，還是恐龍蛋的妙用，
腳下的移動感不減，但白光已經慢慢消失了。
張帆明白了為什么那種前進的感覺不停，因為這個關卡的場景，是火車。
看布局和陳設，還是老式的綠皮火車。張帆所在的車廂是硬座車廂，棕色皮革套的三人連座分為左右兩列，中間留出一條通道過人。每兩排座位是相對的，中間有便于擺放物品的桌子。張帆數(shù)了數(shù)，一共十八排座位，不知道和本關參賽的人數(shù)有沒有關系。
車窗外，蒼綠色的大山連綿起伏，這似乎是一輛在山間行駛著的列車。
“這關居然是在列車上？”
“不會是想搞東方列車謀殺案那種吧……”
“能不能別講這么嚇人的話！”
其余的闖關者也被刷新出來，七嘴八舌的聲音多了起來。似乎闖關者里，有人遇到了熟人，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大劉？！你也來到這關了，哎呦，我都闖了十幾關了才遇到你啊?！?p> “沒想到匹配到一起這么不容易，也不知道下次見面什么時候啦?！?p> “嗨，我聽說詞條上百個，總會有機會的?！?p> 張帆在他們的談話中敏銳地察覺到幾個有用的信息。
闖關者的關卡是隨機的，自己是按照性別，外貌的詞條來闖關的，但其他人不一定是，有人闖了十幾關才來到外貌關。
同一關卡中遇到的人也是隨機匹配的，而且再次匹配到的概率很低，也就是參與定制專屬人生活動的人也很多。還有一點存疑的是，即便相互認識，兩個人也只能在游戲中通過匹配見面，在白色房間里不行？
張帆在人群里望了一圈，這一關的參與者比性別少一些，大概有二三十個。
他沒有看到性別關里遇到過的人，也就斷了找隊友合作的念頭，但人群里雖然沒有隊友，卻有一個眼熟的人。
那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明星，文雪。一米六左右的嬌小個子，身材玲瓏有致，清純小白花的五官擺放在一張小圓臉上，活脫脫校園文里的甜美班花。
文雪不算是什么家喻戶曉的大花旦，只是演過幾部小成本的網劇。張帆以前刷視頻刷到過一部校園劇的剪輯，那部劇的主演就是文雪。
文雪演的小透明暗戀學校里出名的男神，男神一次次拒絕文雪，但在兩人不斷的接觸下，男神又愛上了文雪。感情瘋狂拉扯，誤會層不出窮。
張帆對這種校園劇是不感興趣的，他沒什么青春故事，所以也不怎么看別人的青春故事。他堅持看完了一部劇的剪輯視頻，原因就在于文雪。
身穿校服在操場上大聲表白的小透明，沒有打動男神的心，反而在泥濘的操場上摔了一跤。文雪頂著滿臉的泥巴仰起頭，露出一個傻笑。
他不追星，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好像還挺可愛的。就是那個鏡頭，讓張帆堅持看完了一部自己本來不怎么感興趣的電視劇。
沒有想到，電視里的人會在現(xiàn)實里遇到，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
文雪的心里激動萬分，自己終于來到了最最看重的外貌關卡了。
作為一個已經主演過幾部大網劇女一號的演員，她在闖關前就已經想好了，只要有人和她搭話，簽名還是拍照都沒有問題。她要盡可能地，展現(xiàn)一個女明星的親和力。
但誰能想到，自己也闖了五六關了，居然沒有一個人認識她。沒有一個啊。
是她的劇宣傳力度不夠嗎？還是電視劇濾鏡太過，自己和電視里不是一個樣子？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不夠好看，要不然也不會只能演網劇了。要是這關能夠自己選擇，她一定要定制一個大美女人生。到時候，什么大片資源，什么金牌導演，約檔期的人不得排到法國？
文雪就這么想著，不自覺笑出了聲。
等到張帆走到她的面前時，文雪的笑都沒來得及收回去，一時僵在了臉上。
文雪“……”
張帆“……”
張帆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文雪面前，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會，一股無形的尷尬氣息蔓延開來。還是文雪先打破了尷尬。
“那個……粉絲？”文雪試探著詢問，雖然不太敢相信。
“啊，對對對。我是你的粉絲?！睆埛Σ坏姓J，只想把這份尷尬趕快送走。
文雪的杏眼里現(xiàn)出不一樣的神采，竟然有了點點淚光，最終化作兩行淚淌在精致的小臉上。
“原來我真的，我真的有粉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