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二年,建康。
此時已是梁武帝統(tǒng)治末期,南梁看似富庶,實則內(nèi)憂外患頻發(fā),更不用說,梁武帝又親手將一頭豺狼放進了自己家門。
侯景。
史上的侯景之亂,給南梁都城建康帶來了滅頂之災,同時將戰(zhàn)火綿延到整個三吳地區(qū),使得原本表面上依舊強盛的南梁迅速衰敗下去,進而在歷史的大潮中湮滅。
建康主城外,一隊運送輜重的車隊緩緩而來,坐在最頂頭馬車上的一個青年,遙望著宏偉的城池,眼里閃過一絲恍惚之色。
他叫陳涼,在一場車禍后,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運糧的小官,沒人把他放在眼里,就更不用說,去發(fā)動力量抵御即將到來的侯景大軍了。
陳涼本就是個心性涼薄的人,但他這時候卻沒有第一時間計較未來,反而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系統(tǒng),我現(xiàn)在有幾張卡?”
“叮!”
“目前已獲得一張人物降臨卡,曹操。”
這是陳涼穿越后獲得的系統(tǒng),它的唯一功能便是抽卡,其中可以抽到華夏歷史上的所有名人,當使用人物卡后,陳涼可以立即獲得該人物的所有能力。
但這有兩個缺點,一是人物卡有使用次數(shù)上限,通常每張卡只有三次使用機會,即使是使用后也有時間限制;而第二個缺點,則是這個系統(tǒng)抽卡必須要用現(xiàn)實中的真金白銀才能啟動。
抽卡系統(tǒng)每個月刷新一次,每抽一次,不管抽到了什么,下一次的抽卡所需金額都會翻十倍,下個月會刷新清零重新開始。
因此,陳涼迄今為止,只抽了一次。
思緒翻覆間,車隊已經(jīng)來到了建康城門口,守城的士卒走過來索要文書查驗,陳涼瞥向旁邊的城門,上面書寫著宣陽門三個大字。
宣陽門?
他不覺心頭一動,拉住那個士卒問道:“請問,是誰負責鎮(zhèn)守宣陽門?”
“是臨賀王蕭大王。”士卒隨口回答一句,便揮手放行。
“果然是蕭正德!”陳涼暗道一句,他東張西望,并沒有看到有什么大人物打扮的人,臨走前,又裝作隨意的問道:“蕭將軍當值的時候人都不在這,就不怕朝廷怪罪嗎?”
“呵,就他?”士卒看樣子對蕭正德并無好感,滿懷怨氣的小聲道:“他每天都去東市街逛窯子喝花酒,怎么肯來這?!?p> 陳涼點點頭,帶著車隊進了建康。
如今已是太清二年,而武人士卒的身份在南梁朝野卻越發(fā)低微,陳涼和輜重車隊的士卒們進城后不允許走正道,只準走規(guī)定的小路,最后進入城中的輔兵營安置。
建康是南梁的中心,而臺城則是建康的中心。
陳涼穿越過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把時間線和這里的情況大致搞清楚了些。
今天已是十月中下旬,侯景于八月自壽陽起兵,僅在十月末就攻進了建康,接著開始圍攻臺城。
當他在史書上看到幾行輕飄飄的字時并無感覺,只有自己親身身處這個動蕩的年代時,才感覺自己僅僅是歷史洪流中的一顆沙粒。
輔兵營里的氣息腐朽酸臭,年久失修的營房,老弱病殘的兵員,無不訴說著南梁武備的腐壞,陳涼與這兒的主官交接過糧草,對方隨意道:
“這是哪兒送來的?”
“淮南?!?p> 他在冊子上記了幾筆,又對著陳涼擠擠眉頭:“懂規(guī)矩不?”
“什么?”陳涼反問一句。
主官笑呵呵的站起來,從身后的庫房拿出一袋鐵錢,指著說:“軍餉,我七,你三?!?p> 陳涼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語氣冰冷:“卑職待會還要去其他地方報到,聽不懂您的話,也沒時間去耽擱,請大人發(fā)放軍餉,小人也好跟弟兄們有個交代?!?p> “哼!”主官心思轉(zhuǎn)動,不由哼了聲,將錢袋砸到陳涼手里。
出來時,陳涼還聽到里面?zhèn)鱽硪宦暋安蛔R抬舉”。
站在門口的時候,陳涼直接在心里喊了一聲:“系統(tǒng),抽卡!”
他感覺手里的錢袋瞬間輕了一小半,接著,眼前出現(xiàn)了十張背面的黑色卡牌,在陳涼期待的眼神中,卡牌一一翻開。
“沒有...沒有...沒有...”
連續(xù)十張白卡,意味著他什么都沒抽到,陳涼咬咬牙,看周圍沒人注意到他,再次默念道:“抽卡!”
待得十張卡依次掀開,一道金光在陳涼眼前一閃而過。
“恭喜獲得人物降臨卡,
項羽!”
陳涼大喜過望,但還沒等他有多高興,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嘩聲傳來,幾名士卒一邊喊著“尚書大人來了”,一邊去把懶懶散散的老弱病殘們叫起來,讓他們挺直腰板裝個樣子。
陳涼瞇起眼睛,他現(xiàn)在的打算是在城中聚集起一些屬于自己的勢力,但奈何他本身沒有什么名氣,官位也低微,現(xiàn)在還干著侵吞士卒糧餉供自己抽卡的勾當,根本不可能聚攏起大量的普通士卒。
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接觸城中的守將和中層官吏,試著能不能借助他們的勢力去染指部分兵權(quán)。
當然了,肯定不是這輔兵營的兵權(quán)。
簡而言之,這位“尚書”,來的正好。
“來人,把他推出來!”
一聲蒼老的訓斥聲響起,陳涼抬起頭,看見剛才把餉銀交給他的那個主官,被幾個殺氣騰騰的兵卒推了出來,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回尚書的話,小人真的沒...”
啪!
隨后走出來的老人,甩手就是一耳光,怒斥道:“老夫知道你與朱異有親,但我也早就知道,你們這些負責兵營的主官,每次發(fā)糧餉,都會私自侵吞,甚至還私下削減兵員,喝兵血!”
“你們該死!”
“不,不,您聽小人解釋,”那個主官還在掙扎,他忽然瞥見一旁默默吃瓜的陳涼,忽然眼神發(fā)亮:“羊公,羊尚書,我剛才給那個隊主發(fā)了足額的軍餉,那足以證明小人沒有侵吞餉銀!”
“......”陳涼。
一行人忽然轉(zhuǎn)過頭,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他不由打了個寒顫,努力把錢袋子拎起,迎著幾人的目光,主動將錢袋子遞給了老人,躬身行了一禮,沒有說話。
主官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幾分,他伸長脖子去看那明顯輕飄飄的錢袋,再看看一臉肅然的陳涼,只感覺渾身的血都一陣冰冷。
他咽下一口唾沫,看見老人緩緩拆開錢袋,從里面拿出鐵錢,甚至還當著他的面仔細數(shù)了數(shù)。
一共九枚鐵錢。
“不,我這次真的是足額發(fā)了軍餉,您相信我,里面的錢都被這個混蛋拿走了...真的...”
陳涼坦然的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同時示意那些士卒來搜自己的身,片刻后,那些士卒只找到了兩枚鐵錢。
“稟告尚書,”他舉著兩枚鐵錢,語氣悲戚:“小人自淮南督運輜重至建康,來時并沒有發(fā)糧餉,小人不得不將積蓄帶上,一路和弟兄們省吃儉用,如今,也只剩下這兩枚鐵錢。”
陳涼現(xiàn)在的形象,是一個瘦削的青年,身上穿著殘舊的甲衣,能看出里面的襯衣極其破舊,此刻再聽到他的訴說,眾人無不失色動容。
包括那名發(fā)糧餉的主官在內(nèi)。
當老人勃然大怒,喝令將他推出去斬首示眾的時候,他哭的很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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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至
新書發(fā)布,已過內(nèi)投,南北朝題材,據(jù)說相當冷門,我這次盡力去寫,希望喜歡的書友,可以稍微支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