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交易取消
午后天氣漸陰,沉悶的空氣令人昏昏欲睡,沈芋站在店門外,盯了一會兒定在空中的黑云轉(zhuǎn)身回到室內(nèi)。
“這天氣看起來要下雨?!?p> 萬葉言合上書,取出倒扣著的干凈杯子倒?jié)M檸檬水,遞給沈芋。“先休息下吧,說不定交易的時候雨就停了?!?p> “嗯?!鄙蛴蠼舆^水杯,“我們之前已經(jīng)定好了計劃,只不過天氣的變化實在是預(yù)料之外,總讓人不太安心。”
“現(xiàn)在只有靜觀其變了,鑒賞家不是說正午后會重新聯(lián)系我們嗎?再等等?!?p> 萬葉言的話音剛落,一道落雷在附近的街道落下,店內(nèi)的燈光驟然熄滅,陷入黑暗之中。站在柜臺的棉花糖隨之傳來一陣驚呼:“啊!”
“停電了?”沈芋放下水杯,借著昏暗的日光走向玻璃窗前,對面店鋪永不熄滅的霓虹燈不再亮起,“整條街都停電了?!?p> 棉花糖慌忙找出應(yīng)急蠟燭點上,店內(nèi)恢復(fù)了些微光明。
沈芋回到桌前,棉花糖將蠟燭放在桌上對兩人說:“一定是剛才打雷導(dǎo)致的停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休好。”
樓梯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隨后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光聽著就疼。來人疼得叫出了聲:“哎喲,我的屁股。該死!”
“徐總?”沈芋端著蠟燭往樓梯口照去,“沒事吧?”
眼見著燭光照了過來,徐嘉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他一臉坦蕩,仿佛他摔跤是其余人的幻覺。“怎么回事?停電了?”
得到肯定回復(fù)后又問:“什么時候能修好?”
嗚嗚作響的狂風(fēng)撞擊著玻璃窗,讓幾人不由回想到了被鬧事者圍攻的那天。頃刻間瓢潑大雨如約而至,雨水從窗前淌過,模糊濕潤了店外的街景。
“整條街都停電了,現(xiàn)在又開始下暴雨,維修的難度只怕是難上加難。”萬葉言平靜地分析著,他拿起另一空杯給徐嘉萊也倒了杯檸檬水,“徐總先坐下吧。”
徐家萊毫不客氣地占據(jù)了整中的位置,他抿了一口檸檬水問:“瞧著時間也不早了,林勇那邊錢湊齊了嗎?這檸檬水有點澀口了。”
沈芋想起了鑒賞家的來信,她急匆匆地開口,險些抽滅了面前的蠟燭,“鑒賞家說午后會聯(lián)系我們,先停電了,他無法打通電話,要怎么聯(lián)系?還同之前那樣寫信嗎?”
砰砰砰!敲門聲打斷了沈芋,她試圖看清來人,然而只能流淌的雨水勉強辨別出人影。
“打烊了!”徐嘉萊皺著眉頭喊道。
來人并未因此離開,回應(yīng)眾人的反而是更猛烈的敲門聲。一道閃電打過短暫照亮了男人的身形,他的影子在地板上被拖得長長的,眾人心頭一緊,紛紛聯(lián)想到雨夜屠夫。
萬葉言清清嗓子問了句是誰,可無人應(yīng)答,他只好走去開了門,對方身穿黑色的雨衣,雨珠從帽沿、袖口、衣擺滾落,點了一地的水。
“請問是?”萬葉言微微偏頭試圖看清對方兜帽之下的臉,可對方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有意側(cè)身避開萬葉言探究的目光。
光線太過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只隱約聽見對方會沉重的喘息。
來人遞上一封信后轉(zhuǎn)身就走,萬葉言低頭接過信,信封邊緣杯雨水打濕,正中寫著糖果鑒賞家寄,當(dāng)他抬頭尋找剛才那人時,對方已經(jīng)消失在雨幕之中。
萬葉言一回到座位上,眾人俯身看向桌面上的信。
“糖果鑒賞家?剛才那人是糖果鑒賞家?”徐嘉萊指著信封驚呼,又忍不住責(zé)怪萬葉言,“你怎么不抓住他?”
沈芋伸手虛攔住徐嘉萊,拆開信說:“先看信吧,說不定那人只是個送信的?!?p> “我很遺憾地通知各位,情況有變,我們的交易由于天氣原因不得不取消了,下次交易另尋時間通知。由于交易延期,貴方需另多支付我方兩百萬打工幣。您忠實的朋友,糖果鑒賞家。”
“居然延期了……”沈芋放下信紙,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究竟想干什么?”
“還不明顯嗎?他就是要錢??!明明他的問題,要求延期,卻要讓我們給延期費?!毙旒稳R重重靠在椅背上,又覺得不解氣,端起那杯澀口的檸檬水一飲而盡。
萬葉言搖搖頭,他暗道沒那么簡單,時間拖得越久對鑒賞家本人來說越不利,變數(shù)太多,他賭不起。
忽然,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滂沱的雨中交響樂,紅藍(lán)燈光倒映在窗前,眾人臉色一變,齊齊朝窗外望起。
當(dāng)敲門聲響起的那一刻,沈芋閉了閉眼,她在心中暗自嘆氣,不管今天警察因何事而來都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徐嘉萊故作鎮(zhèn)定,他扯著脖子喊:“誰?。课覀兇蜢攘??!?p> “警察?!?p> 幾番對視之下,徐嘉萊無奈認(rèn)命去開了門。他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那出對付商業(yè)對手的專業(yè)素質(zhì),笑著開了門。
“警察同志辛苦了!大雨天還要工作。”他的目光從警察的臉上移到證件上,待看清二人的職務(wù)后,露出了勉強的笑容。
會議室長桌之上,沈芋四人端坐一側(cè),其對面則是剛才來訪的兩位警察。其中的中年胖警察自稱姓張,而另一位年輕的警察姓楊,他主要負(fù)責(zé)筆錄,正沙沙地在筆記本上寫個不停。
“我們今天來是找各位了解一點情況,希望各位如實回答?!币娝娜硕键c頭同意后,張姓警官留下了徐嘉萊,要求其余人在門外等候。
棒棒糖趕來時,只見被趕出來的三人。它來不及思考,逮住萬葉言就問:“店長在和警察談話?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萬葉言沒有透露,只說來了解情況,具體是了解什么他也不清楚。
棒棒糖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它似乎還想問什么的樣子,但見三人愛答不理,也就放棄了。
徐嘉萊推門出來,無精打采地喊道:“下一個。”沈芋眼皮跳,輪到自己了,她本想趁機問問徐嘉萊里面的情況,但兩位警官正嚴(yán)厲地盯著她,她只好噤聲快步入內(nèi)。
沈芋準(zhǔn)備關(guān)門時,卻被阻止,直到他們看著徐嘉萊下樓后才允許沈芋關(guān)門。
這算什么害怕他們串供?
“先說說你們今天的行程吧?!迸志匍L得和藹可親,可他的一雙眼比孫悟空的火眼金睛還銳利,沈芋不知不覺都說了出來。
“昨晚得知糖果鑒賞家在勇氣林綁架了一個小男孩,想必二位也知道我們也遭遇過糖果鑒賞家的威脅。他這次變本加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們當(dāng)然很害怕,就想著去了解點情況。可是等我們?nèi)チ撕蟛虐l(fā)現(xiàn),勇氣林沒有開門?!?p> 沈芋略微停頓下來,做筆錄的警官也停下筆看向她。
“繼續(xù)?!?p> 沈芋糾結(jié)片刻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我們遇上了勇氣林旁文具店的老板娘。于是向她打聽了一些消息,當(dāng)時有位朋友突然不見了,我們急著去找他,之后也就離開了。”
“跟老板娘說了什么?”
“問她勇氣林怎么沒開門,老板娘熱情好客,那時她恰好在勇氣林幫忙,也便和我們講了事情經(jīng)過。”
胖警官默默點頭,沈芋見他沒別的要求便也不再說話。
“還有呢?”
沈芋想著警察果然是為了林勇而來的?!拔覀兓貋砗?,店員說林勇來了。我們和他聊了一會兒?!?p> “聊了什么?”
這就是審訊吧,打破沙鍋問到底。沈芋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果不其然,挨了一頓罵。
“有事找警察,綁架案不是單靠你們自己就能解決的。鑒賞家為什么不找家屬,找你們,你們想過嗎?”
沈芋點頭,“想過,鑒賞家在針對我們。”
“那還上趕著被人針對?我知道你們是好心,可好心辦壞事,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人質(zhì)沒有救回來怎么辦?家屬會責(zé)怪你們,媒體會大寫特寫,到時候沒人記得你們的好心,只會認(rèn)為你們是害死人質(zhì)的第二犯人!”
沈芋久久說不出話,她承認(rèn)當(dāng)時的確有點不些后果。她緊咬嘴唇,羞愧地道歉:“抱歉,警察同志,是我們思慮不周。我有一個問題……”
“既然二位知道了鑒賞家發(fā)出的勒索信,那一定知道交易地點了?”沈芋觀察著兩人的表情,然而他們沒有絲毫情緒,不愧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她接著說:“永森。又是一家糖果店,為什么呢?糖果鑒賞家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品嘗糖果的階段了?!?p> 半晌,胖警察脫掉警帽,露出早已生不出頭發(fā)的頭皮,他抹了一把頭頂上的汗,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回答:“目前還在調(diào)查,所得的情報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
“那封信在誰手上?讓那個人進(jìn)來吧?!迸R走前胖警官問。
沈芋出門后便問萬葉言信是否在他身上,萬葉言點頭,然而他翻遍所有衣袋都沒有找出信。他表情古怪,低聲對沈芋說“不見了”。
“怎么會?”
忽然萬葉言說出了一個懷疑對象,沈芋用唇語對他說“放心”,便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