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選秀
太后聞言道：“阿言，你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家，這事可不許亂說?！?p> 蘇靜言道：“姑母，我雖是姑娘家不好談?wù)摯耸隆?p> 但陛下的家事也是朝廷重事，這選秀在即，若是陛下要為了那個(gè)得不到的女子守身如玉可就不妙了?！?p> 小皇帝大婚后親政，前朝必定會有所動蕩，尤其是蕭廷半點(diǎn)都沒有掩飾他的野心。
蕭廷羽翼豐滿尚且都要靠側(cè)妃聯(lián)姻獲得安國公府和永平侯府的鼎力支持，何況羽翼未豐的小皇帝了呢？
太后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玉佛珠道：“他倒是隨了先帝的癡情?！?p> 蘇靜言不明所以地看向太后，先帝對姑母敬愛有加，但是她怎么就聽出了姑母話中的嘲諷之意呢。
太后道：“你可打聽到了翊兒他喜歡那個(gè)女子是誰？”
蘇靜言道：“我問了流兒多次，他都不愿告訴我，竟還敢來頂撞我了?！?p> 太后嘆了一口氣，用手按了按太陽穴。
蘇靜言見姑母如此頭疼，便上前去幫著太后按穴，“姑母不必頭疼，我等會去勸勸小皇帝臨幸宮女吧?！?p> 太后道：“你到底未曾成親，哪里能去陛下跟前說此事？”
蘇靜言道：“陛下在我眼中和流兒是一樣的，長輩勸小輩又何妨？”
蘇靜言趁著午歇時(shí)分，便去了宣政殿之中。
方圓見蘇靜言前來，連進(jìn)殿中去稟報(bào)。
蕭翊聽聞蘇靜言來了，連欣喜地走到殿門口相迎，道：“阿言，你來了，可曾用過午膳？”
蘇靜言開門見山道：“陛下離選秀不過就幾日的功夫了，可是至今還未曾臨幸侍寢宮女，這與規(guī)矩不合?！?p> 蕭翊桃花眸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你要我去臨幸宮女？”
蘇靜言見蕭翊失落，便柔聲安慰道：“姐姐知曉你心中有心愛之人，若是她入宮了，姐姐也不會逼你臨幸你不喜歡的女子。
可是你既然不想讓逼她入宮，任由她與別人成親，那也就沒有必要為她守身如玉。
何況你是陛下，等過幾日大選后確定了宮中的妃嬪，你豈能不去臨幸妃嬪們呢？蕭廷還用臨幸側(cè)妃去拉攏大臣呢，你……”
蕭翊沒好氣地道：“朕若是為了皇位要去討好妃嬪，去睡自己不喜的女子，那與青樓之中為了銀子而去討好恩客的女子有何不同？”
蘇靜言詫異道：“這哪能一樣？”
“這哪里不一樣？”蕭翊道，“朕知曉學(xué)的為君之道是勤政愛民，可不是靠著睡后宮嬪妃做皇帝的?！?p> 蘇靜言一時(shí)之間不知如何反駁，緩了緩又道：“那你總不能為了那個(gè)女子視皇室子嗣于不顧吧？
你若是早日能有孩兒，皇室子嗣繁茂，這大棠朝才會越發(fā)得蒸蒸日上。”
蕭翊道：“若是你是來讓我臨幸宮女的，那就走吧，朕要午歇了?！?p> 蘇靜言說著：“那女子是何等的天仙之容倒是讓你在這個(gè)快要親政的關(guān)頭犯起了糊涂？”
蕭翊喉嚨發(fā)疼，忍著怒意與委屈道：“你不是一直要求你日后的夫君沒有通房丫頭沒有妾侍嗎？怎得就勸朕要去臨幸宮女去了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曾聽說過嗎？”
蘇靜言道：“可你是陛下吶，有三宮六院……”
“朕不要三宮六院！”蕭翊道，“若要去討好后宮女子才能坐穩(wěn)皇位，那朕這個(gè)皇位不要也罷?！?p> 蘇靜言一愣，心中倒是有些羨慕起被蕭翊記掛在心尖上的女子了。
能得帝王如此深情，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靜言道：“我不勸你去臨幸宮女了，但你得把你喜歡的那個(gè)女子是誰告訴我，我去勸她讓她入宮?！?p> 蕭翊道：“人人都說宣國公獨(dú)女聰慧，朕看來你是蠢笨至極，那人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卻不知！”
近在眼前？
蘇靜言細(xì)細(xì)一想，小皇帝能接觸到的姑娘家著實(shí)是太少了，小皇帝認(rèn)識的姑娘里有婚約的女子就更少了。
蘇靜言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一張清秀的容顏來：
“原來是她，她可是與祁越定親了的，是你未來的表嫂，你怎能動她的念頭呢？難怪你不好意思讓她入宮來了。”
蘇靜言有些后悔那日里帶著陳棲桐去宮學(xué)之中去了，小皇帝誰不喜歡偏偏喜歡上了陳棲桐？
蕭翊聽到祁越定親了的，一臉糊涂。
蘇靜言拍了拍蕭翊的肩膀道：
“放心，此事我不會告訴祁越的，陳棲桐與祁越六禮只剩下迎娶之禮了，但你要是想搶，姐姐定是可以幫你搶到她的?！?p> 蕭翊怒道：“朕說的那人根本就不是陳棲桐！我連陳棲桐是誰都不知曉?！?p> 蘇流經(jīng)常夸蘇靜言聰慧，她哪里聰慧了，簡直就是糊涂至極。
蘇靜言道：“不是她，那還有哪個(gè)與你年紀(jì)相仿的姑娘是今年定了親的？”
今年選秀之年，洛陽城之中官宦人家內(nèi)都沒有定親的姑娘家，小皇帝也沒有理由會認(rèn)識民間的姑娘。
蕭翊見蘇靜言思慮良久，就是沒有往她自己身上想去，便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他都說了這么多次要娶蘇靜言了，她卻依舊覺得那不過是報(bào)恩而已。
蕭翊再想，即便自己這會兒說出是她，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她也會覺得是自己是小孩子不懂事，一時(shí)興起喜歡她而已。
蕭翊心里難受得厲害，那就不必讓她知曉了，省的自己的真心又被她當(dāng)做玩笑。
蘇靜言這幾日將洛陽城之中能與蕭翊接觸到的姑娘名單都寫了下來，一一排查。
都未從中發(fā)現(xiàn)有小皇帝喜歡的姑娘。
直到選秀之日到來。
從五百余人里依家世容貌，才華等挑選出了近八十位姑娘齊聚儲秀宮之中，在烈日下站著等著陛下前來。
蘇靜言今日也隨著太后前來，她看著春日里的太陽將底下的那些姑娘曬得不行，問著太后道：“小皇帝怎得還不過來？”
蘇靜言話音一落，方圓便匆匆而來道：“太后娘娘，陛下說他功課繁忙，選秀一事就由太后娘娘做主就是了?！?p> 太后點(diǎn)頭道：“陛下看中學(xué)業(yè)是好事，開始吧?！?p> 皇后人選未定，但其余的妃嬪蘇靜言與太后早就商議好了。
大棠后宮皇后之下共有設(shè)四夫人分別為貴妃、淑妃、德妃、賢妃。
還有九嬪分別為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各一人。
二十六世婦婕妤、美人、才人各九人。底下還有八十一御妻。
因這次大選皆乃是家世極好的千金，是以留下來的十一位千金之中，最低的位份也都是才人。
十一人中有三人未曾想好位份，太后是想這段時(shí)日里，看看這幾人學(xué)規(guī)矩學(xué)得如何，日后可從中抉出皇后來。
定下人選之后，蘇靜言去了宮學(xué)之中，將此事稟告給蕭翊。
她到宮學(xué)時(shí)，正逢宮學(xué)之中休息。
蘇靜言入內(nèi)就朝著蕭翊一笑道：“恭喜陛下了，這是太后挑選出來的娘娘名單，請陛下過目。”
蘇流看向陛下的眼神，他的眼神之中可似被萬劍扎心那般痛苦，蘇流想想若是自己心愛的女子替自己張羅通房妾侍，他定是傷心極了。
蘇靜言見蕭翊皺著眉頭道：“陛下可是不滿意太后幫您挑選的妃嬪？”
“母后挑選的，朕豈會不滿意?！?p> 聽蕭翊這么說了，蘇靜言便松了一口氣。
全然沒有在意蕭翊的指甲已經(jīng)深深地嵌進(jìn)了肉里，他在極力掩飾著他的心意。
蘇靜言笑著道：“你滿意就好，也不枉費(fèi)我與姑姑這些時(shí)日為你選秀頭疼了?！?p> 蘇靜言話音一落，觸及蕭翊的痛苦的眼神，也笑不出來了，心疼小皇帝道：
“如今皇后之位還空著，你若真心喜歡那女子，就說出她是何人，不拘她的身份如何，我都會盡全力說服姑母讓那女子為后的?！?p> “此話當(dāng)真？”蕭翊道，“那如果朕喜歡的那個(gè)女子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