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茹茹臨時被她娘親叫走,寧言也沒理由繼續(xù)待在柴府。
趁著柴茹茹在前門吸引春桃的注意力,寧言很輕松地從她閨房窗口翻出,縱身一躍,腳尖在飛檐重樓間踏過,如履平地。
熟練地像個從業(yè)二十年以上的采花大盜。
當他重新回到柴府外時,天色已晚。
而與趙斯年的切磋,自然只能推遲了。不過寧言也不著急,反正趙斯年最近都會在明州城,總能碰上的。
只是面對這車水馬龍的街巷,寧言竟一時不知該去向何處。
想起昨晚自己做的混賬事,他多少有些羞于見沈秋凝的。
【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無妻!你素有雄心壯志,卻竟被女色所累,實不應該……】
寧言有些意外,今天系統(tǒng)竟然主動開導他了?
【……好!你終于立下決心,今日我寧言便要殺妻證道!】
神經病啊!
寧言真想自己兩巴掌,他居然會還對這狗東西抱有期望。
系統(tǒng)依舊在喋喋不休地叫囂著。
【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
【最上忘情,最下不及情……】
寧言強忍著頭疼思索對策,想來想去都沒什么好辦法,索性心一橫,悶著頭往家里沖。
淦!躲是躲不過了,大不了再挨一巴掌!
說來也奇怪,當他做出決定后,腦海中的聲音頓時消散。
他感覺世界又清凈了。
這讓寧言心情好了不少,腳下的步伐都不自覺快了幾分。
可當他回府時,卻意外發(fā)現沈秋凝不在自己房間內。
“沈仙子?”
寧言喊了一嗓子,然而空蕩蕩的宅院卻沒有半點回音。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轉身在家中四處找尋沈秋凝的蹤跡。
前院、后院、中堂、廂房、廊屋……
甚至連廚房和馬廄都翻過了,可卻一無所獲。
寧言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
她確實是不在了。
重新回到沈秋凝的臥房內,寧言失落地坐在床榻上。
【人去樓空情猶在,你心中涌起絲絲悵然。如此絕色,以后怕是懲戒不到了……】
你對“懲戒”的執(zhí)念到底有多深??!
不過被狗東西一打岔,寧言心中的傷感倒是被沖淡不少。
他早知道兩人終須一別,自己與沈秋凝都有各自要做的事情。
只是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還是會有些不舍。
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住在這大宅里,沈秋凝的出現無異于給他空白的生活添上一抹色彩。
“只是好歹,留個信再走嘛……”
寧言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床榻上,她生活過的痕跡歷歷在目。
寧言抱過被子,上面還殘留些許馨香。
回頭幫她收起來吧……
寧言如此想著,正要起身,卻聽到嘎吱一聲。
臥房大門被推開,沈秋凝風塵仆仆地從外頭進來,恰好撞見這一幕,臉色一變。
“你在對我的被褥做什么?”
“啊這……等等!不是你想得那樣的!”
……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我以為你走了,才想幫你收拾一下?!?p> 庭院內,寧言正襟危坐,義正辭嚴道。
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向對方解釋清楚自己不是那種變態(tài)。
“真的沒什么別的心思?”
沈秋凝雙手抱在胸前,鳳眸微瞇,一臉審視。
“我寧某人頂天立地,怎會做這種齷齪之事!”寧言恨不得起心魔大誓證明清白,又問道:“話說你干什么去了?”
“出去轉了轉?!鄙蚯锬砬槠降?,隨口回道。
“你怎么出去的?不怕別人發(fā)現么?”
“用這個?!?p> 沈秋凝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敷在臉上輕輕按壓幾下,瞬間變了個模樣!
如果說她真實的樣貌算是絕代風華,那如今這張臉只能說中人之姿,屬于扔在人堆里都不太好分辨的那種。
“這么神奇?!”寧言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是換了個人嘛!”
“沒那么簡單,這百工坊出產的幻面僅能遮掩樣貌,但一個人的功體、法相、招式等是掩蓋不了的,一動手就會露餡。更何況到了中三品,索敵尋人的神通也不是沒有,就能騙騙普通人?!?p> 盡管如此,寧言還是很心動,吞了口唾沫道:“你那還有多的么?我想買一個?!?p> 沈秋凝白了他一眼:“五百兩?!?p> “你怎么不去搶?!”
“我這不就來搶你了么?!?p> “欺人太甚!”寧言蹭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可在沈秋凝的注視中又緩緩坐了回去,認命道:“能辦商業(yè)貸么?我收入穩(wěn)定,給個優(yōu)惠?!?p> 沈秋凝不知道什么是商業(yè)貸,但看到寧言吃癟的樣子心里卻覺得莫名愉悅。
誰讓這小子敢輕薄于我,給他點教訓!
接著便是一番軟磨硬泡,寧言好話說盡才讓沈秋凝微微松口。
“答應我一個條件,便送你了?!?p> 寧言頓時警覺:“什么條件?違法亂紀的不干啊,我的良心可不止五百兩!”
“不違背道義,也不違背良心,更是在你能力之內?!?p> “說來聽聽?!?p> “還不是時候?!鄙蚯锬⒅鴮幯哉f道:“你要是不愿意便算了。”
寧言猶豫再三,點頭應道:“那……好吧!”
沈秋凝也不廢話,當即拿出一張嶄新的幻面,并簡述了使用要點。
“用真氣催動它的各個點位,讓幻面記住你想變成的樣子?!?p> 寧言有樣學樣,也將幻面敷在臉上。
貼上去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至于手感則趨近于蠶絲制品,頗為神奇。
【好東西,有了這等寶貝,以后殺人越貨更加方便了!你興奮不已,再說比起其他人,你還有自己獨特的優(yōu)勢……】
啥意思?
系統(tǒng)沒有過多解釋,這讓寧言有些不爽。
說話說一半,還是個謎語人,擱這兒疊BUFF呢?
好在寧言還有幾分聰慧,沒過多久便將幻面的用法摸得一清二楚。
待他興奮的勁頭稍稍退去,沈秋凝突然破天荒地說道:“陪我出去走走吧?!?p> 寧言愣了愣,便同意了。
“好?!?p> ……
夜市千燈照碧云,高樓紅袖客紛紛。
這句話拿來形容明州城的夜景一點也不為過。
特別是煙柳巷現在還處于封鎖的狀態(tài),大批文人騷客無處可去只能涌入街頭,夜市甚至比以前都熱鬧了幾分。
寧言與沈秋凝并肩走在長街上,欣賞這盛世繁華。
只是和周圍男女的親昵無間不同,這兩人多少有點僵硬。
“那個,你以前有和別人一起出來逛過夜市么?”寧言尷尬問道。
“沒有。大部分時間都在宗門修煉,下山的次數都很少?!鄙蚯锬龘u搖頭:“你呢?”
寧言信誓旦旦道:“我也沒有。”
確實,穿越至今他每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通過各種途徑惡補知識。
說實在,他對明州城夜市的了解不比沈秋凝高多少。
順著人潮的方向,兩人就這么漫無目的地閑逛著,沒過多久驟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嘈雜聲。
“這書生又猜中了!好厲害!”
“要破三關了!還有誰能攔住他?”
“可惡,我明州城沒人了么!竟讓一個外來士子逞威風!”
沈秋凝來了興趣,朝著寧言眨眨眼:“去看看么,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