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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1997

錯過的相遇

親愛的1997 楠愈 2140 2022-05-18 00:58:11

  來寧遠(yuǎn)三個月,媽媽的實習(xí)很是順利,只要通過年底的考核就可以轉(zhuǎn)正了。

  而我找工作的路途卻正相反,不光不順反而是苦難的開始。

  剛開始我想干老本行,本身大學(xué)就學(xué)的設(shè)計,想去給人家孩子當(dāng)個美術(shù)老師,想來我這水平在二十一世紀(jì)算不了什么,但在九十年代教小孩那是綽綽有余的,花了兩塊打印了一沓傳單,我前面剛貼上,后面就給鏟了,我氣個半死,本欲跟人理論,結(jié)果還沒開口就被對方以破壞社區(qū)環(huán)境好一頓教育,無奈我只能在街頭發(fā)傳單,可一連發(fā)了一周也沒見有人來找,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張口就問,“你是美院的學(xué)生?”

  “不是?!?p>  “那你是哪位繪畫大師門下的弟子?”

  “不是?!?p>  “那我憑什么信你!”說罷還啐了一口,

  我:……

  氣死老子了?。?!

  老子要不是看你長的人高馬大的,你信不信…信不信老子跳起來打你膝蓋!

  其實那天后找上我的客人還有一個,第二次我學(xué)聰明了,提前準(zhǔn)備好了幾張作品拿給她看,

  她夸了句挺好,又是問,哪畢業(yè)的?師從何許人也,我一一作答,

  “你還挺誠實的,不怕有人說你野路子丟了飯碗?”

  “怕啊,可事實就是事實,我說謊砸了自己招牌倒不如從一開始就說實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真因這個不用我那是他的損失,雖然我的老師黑先生不出名,但畫技在這個年代也算的上這個!”我豎了個大拇哥,嘆了口氣,“可惜我不爭氣沒為我的老師爭光?!?p>  那女人笑呵呵的拍了拍我的肩,而后向我要聯(lián)系方式,我一拍腦袋,完球!我沒電話,而我那從二十一世紀(jì)帶來的那點“身家”早就不知道在莊嶺哪個床底下吃灰呢,眼看到手的單子要黃,我急出一腦門子汗,“您看,我現(xiàn)在住在寧遠(yuǎn)醫(yī)院的職工宿舍里,也沒BB機,我姐姐在那里工作,您若不介意我給您留個那兒的電話,您看行嗎?”

  她抿嘴一笑,“行的,姑娘你這畫我留一幅行嗎?”

  “您拿去就是?!蔽也簧踉谝獾臄[擺手,

  往后的日子,一連七天沒收到任何消息,媽媽勸我不能坐吃山空,得主動出擊才能找到工作,于是在某一天清晨,我熱情滿滿的站在一個早點鋪子前問老板要不要招小工,結(jié)果可想而知,吃罷早點我去化妝品店應(yīng)聘,按說以我超前的眼光應(yīng)該會很順利,可被拒的原因竟是我不會化妝沒辦法給顧客良好的視覺體驗,另一個版本的說法我更買賬些,作為一個推銷員連自己都不會用怎么能讓顧客信服。

  我感覺身為二十一世紀(jì)的新新人類,在這三個月里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干老師不被信任,干化妝品不夠格,去飯店老板嫌棄上菜速度慢,碗盤刷的不干凈,去工地搬磚沒堅持過一天,搞的一身傷不說還份工錢也沒拿著……

  在十月的最后一個周末我終于忍不住爆發(fā),拿著媽媽的加班費買了一大袋子啤酒,大半夜拉著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喝,邊喝邊哭,

  “我覺得這是我十八年來經(jīng)歷過的最大的挫折了!”我氣呼呼的用后糟牙啟了一瓶啤酒,三兩口下肚,“你知道嗎?原來我想憑我的聰明才智在你的世界為你掙下一套房產(chǎn)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可他娘的!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媽媽把我攬在懷里,皺著眉溫聲哄道,“葉子你不要這樣,這才剛開始,以后會好起來的昂!實在不行還有我呢!我在呢!”

  我抹抹眼淚舉起一瓶啤酒,又遞給她一瓶,“來!喝!去他娘的世界!去他娘的工作!老子不干了?。?!”

  在我一聲怒呼下,媽媽拿起酒瓶輕輕抿了一口,圓圓的臉立刻皺成一團,她酒量一向不好我是知道的,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壓力,或許爸爸從前說的對,我就是溫室里的花朵,未經(jīng)受過風(fēng)吹雨打,壓根沒法好好成長,那晚我喝的七葷八素的,迷迷糊糊間似乎還扔了個瓶子,再后來眼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

  我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半了,頭疼的厲害,起床找水喝,拿起鐵茶缸倒了杯水一飲而盡,瞬間覺得暢快多了。

  “呦!你醒了!”同一宿舍的方雨正好推門而入,我選擇性忽視她的陰陽怪氣,

  “我媽呢?啊不,知語呢?”

  “溫知語一大早就去上班了,說起來她也夠慘的,哪找來你這么個掃把星,一跟你出去準(zhǔn)沒好事。”

  “方鯉魚你給我說清楚了,什么就掃把星了!”

  “呦!你這酒醒了就不認(rèn)賬了,你那晚拉著人家去喝酒,把自己吐的一塌糊涂不說,還砸傷了個人,可憐人家溫知語不光要照顧你,還要替你收拾爛攤子,誰要攤上你這么個妹妹呦!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她說著拿了本書就推門出去了,

  “葉子,你們剛聊什么呢那么開心,方雨剛出去臉上還掛著笑呢!”另一個舍友田佳捧著一個頭骨模型進(jìn)來,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沒聊什么”我頹喪的坐在床上,煩躁的把頭發(fā)揉亂,嘆道,“就是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借酒消愁愁更愁!”

  “怎么說?”田佳好奇的的把頭湊過來,

  我皮笑肉不笑,“就是讓我倆本就不富裕的荷包雪上加霜?!?p>  “哈哈哈,你也聽說了?!?p>  我不否認(rèn),“賠了多少?”

  她喝了一口熱茶才慢悠悠道,“沒要錢,但要求知語一直照顧到他好了為止,當(dāng)然這期間費用還得知語付?!?p>  “?!?!”我氣的一拍桌子,罵了句臟話,“這和賠錢有什么兩樣?費錢又費力的,還不如賠錢呢!”

  田佳沒再說話,只是端著熱茶吹涼,慢慢的喝起來。

  當(dāng)晚上我?guī)е驖M菜的的飯盒去找媽媽時,她正在病房里給一個頭上綁著繃帶的男人調(diào)試床的角度,病房外年輕的爸爸和其他實習(xí)醫(yī)生正跟著主治大夫查房,

  我一拍腦袋,靠!難怪我總覺得哪不對,按照正常時間線來走,此時的老媽應(yīng)該正和老爸談戀愛,而恰巧因為我的出現(xiàn),讓老媽最近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本來該遇到老爸的時間點全和我在一起,這下完了,他們錯過了相遇,現(xiàn)在根本不認(rèn)識,要是這段劇情丟失了,我還怎么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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