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縣依山而建,周圍地勢呈下降趨勢,接親隊伍多是走下坡道路,出了城幾十里還能看見城中最高的建筑,那是縣尉府的大樓。
隊伍慢慢遠去,最后連大樓尖也慢慢消失在天邊,此時接親隊伍已經(jīng)出了百里開外了。
遠遠地,就像一個小黑點掛在天邊云上。
一路上沒碰到什么麻煩事,接親隊伍大約百來人,女子丫鬟十幾人,皆坐于馬車內(nèi)。剩下的全是身強力壯護衛(wèi)好漢,一個個氣質(zhì)抖擻,目不斜視,騎在大馬上,將周家新郎圍于正中。
許念也騎在一匹紅棕色大馬上,右邊是掛滿大紅花、喜條賀詞的婚車,金抱錢扒開金絲帷幕,朝許念說道:
“過了前面千屏山,就到了附近第一大鎮(zhèn)千屏鎮(zhèn)了”
許念抬眼望去,果然前方出現(xiàn)幾座高大山脈影子,看樣子還得有個半天路程。
“千屏山主要生產(chǎn)黑鐵礦,堅硬耐磨,是制作上等武器的好材料,就是我金家,也在這里有份產(chǎn)業(yè)?!?p> “不知道這匠器是用何種材料打造而成?!笔种衅颇Ч|(zhì)地沉重,隱隱散發(fā)有清涼氣息,直覺告訴他打造材料可能不一般。
“黑鐵雖好,可是用來打造匠器卻是遠遠不夠了?!?p> 金抱錢好奇地打量著許念手中大弓,沒想到那周大公子為了拉攏許念去探查司居然下了如此大血本。
“二哥啊二哥,你還是太小氣了?!彼β晣@氣,聲音雖小,但也傳入了許念耳中。
許念聞言不動聲色,也沒有開口解釋意思,由他瞎猜去。
“哼,某人本事沒有,白拿了那么多好處!”騎行在前方的鐵蒼譏諷,好似故意激怒許念。
他前段時間一直在外押運貨物,昨日才回到城中,剛回來就從親信口中得知建安出了這么號人物,還受到了家主重視。
這些他都不在意,跟他毫無關(guān)系,真正讓他意難平的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無名小輩居然搶了自己進入萬寶樓挑選寶物的機會。
那可是五折優(yōu)惠,夠自己少奮斗兩年的了。
要知道,金家客卿待遇雖好,可一年中也只有一次機會,給了這人,自己那份就要等到明年去了,這讓他怎么能夠忍住。
“哦,鐵兄的本事就是耍嘴皮子?”
許念也知道了這人名字,從金抱錢三言兩語中,猜得到了他大致想法。
“哼,官道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咱們走著瞧。”
“好了,鐵蒼,你不滿這件事,回來你找二少主去,別天天在我面前陰陽怪氣?!苯鸨уX冷聲道,他眼神不經(jīng)意間落到許念身上,見他并沒有動氣,心里放下心來。
行程還沒有走五分之一,半路上自己人就鬧起了內(nèi)訌,真不知道老爺子為什么偏偏要安排這人跟著一起。
“我去前方探路?!闭f罷,鐵蒼也不管回答,自顧馭馬往前奔去。
看著前方那道身形修長的身影,許念微微瞇眼,閃過一絲殺意。
真當(dāng)他好脾氣,要不是看這人是金家的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要不趁黑做了他?”許念心中默語,目光幽幽。
一旁金抱錢見許念這個樣子,心中一突,臉皮狠狠躊抽搐幾下,他有心想勸,但想起那人對自己也毫無敬意,也就順其自然了。
一路無話,許念仔細觀察起四周環(huán)境,這還是他第一次出這么遠地方,有點新奇。
不知不覺間,那幾座高大山影離眾人越來越近,仰頭望去,人如蟻蟲渺小,大自然浩瀚偉力,令人贊嘆。
隊伍過了座橋,地勢驟然變得險峻起來,兩旁古木參天,有奇峰俊石,林中不世傳未知動物吼叫聲,讓眾人提起精神來。
“這就是千屏山?”許念謹慎打量起周圍,他修為高深,耳聽八方,這茂密樹林中不只有野獸底語,好有些其他聲音。
他故意馭慢馬步,手勢上楊,接親眾人見他這樣,都停在原地。
“怎么了大哥?”金抱錢剛在車內(nèi)睡覺,馬車突然停止車身顛簸,他也被搞醒。
“別說話,有點不對勁,你們幾人將錢豹子馬車包圍起來。”
許念開口吩咐,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預(yù)兆。他隱約聽見林中有人女人抽泣聲,那聲音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鐵前輩有多久沒回來了?”突然有名護衛(wèi)疑惑開口,似點醒了眾人。
幾名護衛(wèi)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搖頭,沒人記得上次鐵蒼是多久回來,仿佛忘記了這人一般。
“嗯?我怎么突然好像把這人忘了一樣,不應(yīng)該啊,還打算晚上做掉此人?!?p> 他觀察過此人往回時間,大約每一個時辰就會回到隊伍中一次,然后又獨自去前方探路。
算算時間,這都快三個時辰了,還沒見到此人回來,心中升起一股不妙感覺,不太對!
“少了五人!”一名大漢頭冒冷汗,神色匆忙向喊道。
許念立即拿眼掃去,心中默數(shù),“一百,一百零三,一百零五...”
果然,有五人失蹤,隊伍中除去馬車內(nèi)丫鬟,隨行的仆從護衛(wèi)一共一百一十名,現(xiàn)在外面聚集的隊伍中差了五人。
“你們誰知道失蹤的幾人叫什么名字?”許念開口。
“陳旭,李大川,牛耳,王飛...咦,還有一個叫什么來著?”
隨行管事眉頭緊皺,使勁拍了怕頭,怎么也想不起來。他是隊伍管事,隊伍中每個人排班休息,吃食行程都由他來負責(zé),不可能將人名字忘記。
“劉管事,你再好好想想,人都是你點名帶出來的,不可能記不起名字來?!?p> 金抱錢也感覺到了事情嚴重,連忙催促著華服胖子,好好的睡一覺起來,怎么就發(fā)生了怪事呢。
華服裝胖子急得滿頭大汗,面對少主詢問,像熱鍋上螞蟻東轉(zhuǎn)西轉(zhuǎn)。
口中喃喃自語:
“陳旭,李大川,牛耳...”
“陳旭,李大川...”,“陳旭...”
越是念叨他臉色越是蒼白,向著金抱錢跪地,嘴里直打啰嗦。
“少...少主,我怎么..怎么一個人都想不起來了?!?p> “啊,劉管事,你是在說什么?我們不是好好得在趕路嗎?你這是干嘛?”
許念臉色難看,緊緊握住手中破魔弓,聽到金抱錢回話,他冷氣直沖腦門。
回頭看去,只見金抱錢面色呆愣,眼珠子直勾勾盯著許念,脖子以一種不可思議角度對著許念。
明明是在跟跪在地上的華服胖子說話.,卻...
“咦,我怎么出了城,這是哪里?”
周圍護衛(wèi)手中武器掉落,面露癡呆,似完全失憶了一般。
“娘子,娘子你不要跑?!?p> “爹,你怎么活過來了”...
周圍陷入一片混亂,人聲嘈雜,那林中女子低語抽泣被完全掩蓋,許念也失去了對方大概方向。
“艸,剛出來就遇到怪事?!?p> 他低罵一聲,飛速掠過眾人,并掌為刀,朝著金抱錢脖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