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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小店

第九十六章 討好

時光小店 貍子貍 2163 2015-11-07 07:00:45

    “為什么是‘曾經(jīng)’?現(xiàn)在呢?”杜諾問。

  “現(xiàn)在?也是。”只三年的時間,我已經(jīng)不知不覺把它們都劃在“曾經(jīng)”的行列里。

  “你的資料不一定全——或許你也不需要,但有需要的話可以看看這些。孟君出道以來的所有相關(guān)報紙和雜志報道都在這里。”

  阿黑興奮地把這些紙箱子一個個打開,泥鰍一樣在其間靈活地穿來梭去,給每個人面前都擺上一摞,然后自己也拿一摞,乖乖坐在一邊等著吩咐。杜諾說:“我需要在這兩天里做出一份關(guān)于孟君的完整的‘回憶錄’來,辛苦大家?!?p>  于是這兩天,酒吧很忙。

  譚潭下課后到酒吧來見到的就是滿地的報紙雜志,她不禁一愣,問老二:“咱們這是在干什么?”說著,她已經(jīng)拿起剪刀邊看報紙邊在上面比比劃劃。老二難得很認真地回答她:“杜諾要做一份兒關(guān)于孟君的資料?!薄懊暇?!”她捂嘴驚呼,“他是我的偶像!杜諾要這個干嘛?他不會也迷孟君吧?”“不知道。”老二若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她知道這個問題就算再怎么問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只得另問:“為什么不上網(wǎng)搜搜呢?這些東西網(wǎng)上都有吧。剪報紙雜志?這個工程量可不小。”“不知道?!弊T潭撇撇嘴,不再問他。他那樣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譚潭隨手拿起左手邊一份報紙,真是巧,這寫的就是“孟君回歸”。這消息應(yīng)該是真的——譚潭想。然后她一眼掃到幾個字母和數(shù)字,激動得“蹭”一下站起來,大喊:“就在周日!竟然連航班號和時刻表都有!這一定是真的!”然而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她,大家都忙著自己手里的活兒。她重新坐下,不可避免地有些沮喪,覺得自己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不知到過去多久,身旁突然飄來一句話:“我們早就知道。”竟然是老二。還算有點兒良心,她想。

  第三天,巫小嬋、葉孤舟和杜諾、沈青柳不辭而別。其他人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譚潭這個最應(yīng)該是“外人”的人竟暴跳如雷,揚言總有一天要直奔京市而去,讓杜諾交出林雀子。

  那天下午酒吧重新開張,林父也來過酒吧小坐一會兒,但終究還是什么都沒問,好像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為事業(yè)而打拼的男人,偶爾閑暇來到這個生意冷清的酒吧坐坐,好像他的女兒真的只是在鄉(xiāng)下看望親戚。

  夏曉重新回到酒吧唱歌,而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邊總跟著一個女孩兒。兩個人時不時會坐在一起說些胡話,什么夢境,什么唱歌,旁人無法聽懂。

  譚潭還是很勤快地往酒吧跑,后來她索性就在酒吧里做起兼職,讓徐老板給她開工資。她自然時時看有關(guān)孟君的新聞,而且還是用酒吧大廳里的電視機看。她看的時候夏曉便停下彈唱,跟極少的客人中的大多數(shù)客人一樣盯著電視屏幕。頗使人驚奇的是這電視竟然是黑白的,堪稱“老古董”,問徐老板怎么會在酒吧大廳里安這么個“上個世紀(jì)的東西”,徐老板含含糊糊地敷衍,把什么都丟給“癖好”二字。是啊,癖好,你能問一個人為什么會有一個奇怪的癖好嗎?不能。癖好就是癖好,就是這么簡單。而也就是直到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酒吧的裝潢幾乎只有黑白二色,素得可憐。而且酒吧里不管是馮蕪還是老二、陸阿黑、陸阿白,都很少踏出這酒吧一步。他們這個年紀(jì)本該和她一樣,被冠以“學(xué)生”的名號,理所當(dāng)然地坐在教室里記英語單詞、演算數(shù)學(xué)題、背化學(xué)元素符號…

  周日,譚潭坐在高腳椅里看黑白電視,聲音開得很大,弄得一群人不得不跟她一起看。于是,就在那天,她終于知道杜諾為什么要做那份兒資料,也因此,她失手打碎一直擺在吧臺上的那只花瓶。在沒把新花瓶買回來之前,她再也不可能一邊假裝擦花瓶,一邊看老二調(diào)酒。

  周日這天的京市國際機場與以往沒有什么不同,這個機場本身依舊匆忙地吞吐著各種膚色、說著各種語言的人,這是這個機場的很多人卻是要比平時更焦躁。等待的感覺就是這樣,到處都是肉眼看不見的火星子,只需一根小火柴就能爆炸。機場早早就拉起警戒線,等候接機的人沒有拉出各種橫幅,也沒有大呼小叫,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刻意做出一副紳士的樣子來。

  孟君曾經(jīng)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毫不避諱地說他討厭紅底白字的橫幅,也討厭大呼小叫,討厭喧鬧與繁雜,他做的就是他自己喜歡的那種人,簡簡單單,干干凈凈。這么多年以來他留給所有人的印象都是這樣,從未改變。

  巫小嬋整整衣裳,不自覺地朝杜諾看去。但說相貌,孟君不算是長得非常好看的人,杜諾站在這兒會不會有些不合適?孟君出現(xiàn)的時候,她沒有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時隔三年,孟君重新踏上這片土地,看得出來他有些疲憊,眼睛周圍有淡青色的淺淺的一圈兒,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他與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模樣沒有什么不同,看著讓人很舒服。杜諾把那本厚厚的剪貼集交給孟君,彬彬有禮地一笑:“這是我們?yōu)槟銣?zhǔn)備的禮物?!?p>  從出道到兩天前,所有的文字和照片,孟君一頁頁地翻,眼中不掩驚喜。他沒有開口說什么話,巫小嬋卻是很希望他能說什么話的,哪怕是一個字也好,她想聽聽這個人的聲音。

  杜諾接著說:“有一個正在讀書的小女孩兒,她幫忙做這個剪貼集的時候很是賣力。她是你的崇拜者,名字叫做‘譚潭’?!泵暇恍Γ泻綦x得最近的攝像:“攝像大哥,麻煩過來一點?!?p>  真是好聽的聲音——巫小嬋這樣想著。

  他說:“譚潭…”這個名字在他唇齒間水一般流過一圈,簡直要讓人落淚,“謝謝你。”

  酒吧里的人并不知道那個坐在高腳椅子里、失手打碎花瓶的女孩子就是譚潭,他們或許還在為那聲在一瞬間蓋過電視機聲音的碎瓷聲而惱怒。譚潭不知是笑還是哭,自言自語道:“杜諾,別以為這樣就能討好我。我譚潭一天見不到雀子,就一天跟你勢不兩立。你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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