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做夢,可我又該死的清醒。也許是因為這不是我的夢境,而是我的記憶。
我像往常一樣,拿著我的校園卡去食堂吃飯。食堂的公用電視播放著一條新聞:“新諾藥業(yè)針對新出現(xiàn)的XIZ型病毒,在近期推出了可有效抵抗該病毒的藥品——新諾2號,專家指出該藥品的副作用仍然未知?!?p> “嘿,糯米!”突然有人從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回頭,是舍友安安,“最近XIZ好恐怖啊,聽說東南亞地區(qū)都淪陷了,希望不要波及到國內(nèi)來。”她吐著舌頭,把我拉向拉面窗口前。
“你又只吃拉面!”我無奈地看著她,卻也沒有掙脫。XIZ確實越來越猖狂了,可怕的是,傳染了這種病毒的人在表面上看跟原來的那個人沒什么兩樣,甚至性格也不會出現(xiàn)變化,但漸漸的他們會開始做一些可怕的事情。比如在某一個會議上突然站起來大呼好無聊啊然后猛地把手中的筆扎入隔壁的人的眼球,或者走在路上突然把自己的手掰斷然后擲向路人并哈哈大笑。一開始人們都以為這些人只是普通的精神出現(xiàn)問題,但后來隨著劫機、恐怖行動等事件發(fā)生的次數(shù)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增加,終于有人提出了病毒論,并活捉了某一恐怖行動策劃的頭目進行研究。而研究成果不僅證實了XIZ病毒的存在,也發(fā)現(xiàn)了另一可怕事實——XIZ能夠改造人類的身體,不僅能麻痹人類的感知器官和情感處理系統(tǒng),還能使患者做出一些常人無法做到的事——如令頭360度向后轉(zhuǎn),或把手臂整只插入喉嚨掏出胃中某一物體等,且不影響身體的健康狀況。而這一病毒的傳播途徑還不得而知。
“拉面好吃嘛……咦?你看!”安安指向了公用電視的屏幕。
“可以看到,隨著職業(yè)的變動,我們發(fā)現(xiàn)使用者的情緒也出現(xiàn)了比較怪異的改變。其中工程類的職業(yè)出現(xiàn)了明顯的暴力傾向,而教師、醫(yī)生等偏文科的職業(yè)則出現(xiàn)了明顯的思維混亂與情緒失控。因此,新諾1號的推出被暫時擱置。專家推薦大家最好更多去嘗試安全性更大的新諾2號?!?p> “這么說新諾2號是真的有用咯?”安安端著我和她的拉面,等我刷卡。
我撇撇嘴,幫她刷了:“不一定啊,剛不是還說新諾2號有未知的副作用么?”
“哎,一般都說有副作用的啦,要是副作用真那么大哪兒敢推出啊,我覺得可行。”安安嘿嘿地笑著,推著我走到離電視最近的一張桌子坐下。
“或許吧……”我看著電視,并沒有想太多。
兩個星期后,我在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XIZ病毒蔓延得越來越快,國家已經(jīng)發(fā)布安全警報,我們大學(xué)繼中小學(xué)之后也終于開始放假了。安安那個專業(yè)的放假比較快,3天前都已經(jīng)到家了。想到那個臨走前還咋咋呼呼說終于又可以玩兒通宵的小丫頭,我又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新諾2號的使用者大腦思維變得尤其清晰,且伴有精神振奮,癥狀類似服用了過量的興奮劑,但思維方式與原來發(fā)生了極大的改變,可以說是‘繼承了原本記憶的另一個人’,即服用后的使用者可以說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本人了。對于出現(xiàn)了這一奇怪的現(xiàn)象,專家組指出,目前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可供參考的原因及應(yīng)對策略。專家建議,一旦發(fā)現(xiàn)其他使用者,請在不要驚動對方的前提下,立即上報相關(guān)機構(gòu),會馬上有專業(yè)人士前來處理。記住,對方已經(jīng)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請不要被情感左右而做出不理智的判斷?!?p> 舍友小墨還沒回來,她的收音機在桌子上大聲地放著。是的,這年頭還會用收音機的女大學(xué)生除了小墨估計也沒誰了。
“糯米,你也收拾好了嗎?”坐在我椅子上問我的是最后一個才能離開的舍友碎碎,她是醫(yī)學(xué)院的,不知為何被學(xué)校留到最后。
“差不多啦。你差不多啥時候才能走?未來的大醫(yī)生果然什么都要留在最前線?!蔽抑逼鹕韥砩靷€懶腰,順便故意逗逗她。果然她的臉一下子皺了起來:“誰知道?。‘敵跽媸沁x錯了專業(yè)。要是跟你似的選了通信多好,再不濟跟小墨似的選了新聞傳播也比我走得快啊。最舒服的就是安安了,學(xué)校放的最快的就是藝術(shù)學(xué)院,平均顏值高的學(xué)院就是受偏愛。”
“好啦好啦別不舒服了,放的快招回來的肯定也快啦。我下午的動車,你啥時候回去也跟我說一聲哈,記得保持聯(lián)系,我就不等小墨回來了,待會兒幫我跟她說一聲我回去了?!蔽野炎詈笠患獛У囊路M行李箱里,把拉鏈拉上往上提了提,呦呵,還真不輕。
“成吧,哎,都走了,宿舍空落落的跟我的心似的,老凄涼了?!彼樗槠仓?,從我椅子上起身,伸過手抄過我的行李箱,“走吧,我?guī)湍闾幔湍隳切∩戆鍎e在樓梯上被行李箱撅下去了,咱宿舍丟不起這個人?!?p> 我樂了,挺感動:“哎其實我一直覺得咱宿舍最好的就是你了?!?p> “呸,真覺得我好留下來陪我啊,早知道你們這群小婊/子總是說一套做一套。”碎碎白了我一眼。突然偷偷往我懷里塞了一個棕色的藥瓶。
“這是……?”
“我院長老爹給我的,是最新研制的藥,還不準發(fā)售呢。其實副作用不大,是藥不多才沒法兒成批發(fā)售,我也就只有幾瓶,你拿著萬一真有什么狀況一定能派上用場的。”
“碎碎……”這下我是真心被感動了,連忙把藥瓶塞回去,“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拿,你們家肯定也沒幾瓶吧?你爸知道了又要打你的?!?p> “哎哎哎,拿著,當不當我是姐妹?我爸打我的還不多?我們家就算不多也夠用了,這病毒現(xiàn)在是真心兇險,安安我也給了一瓶,大家在一起也有兩年多了我不想你們出事?!?p> “碎碎……謝謝!真的謝謝!就憑你這藥,我們也一定都能平平安安回來!我們四個是一輩子的好朋友!”我緊緊捏著藥瓶,突然有些哽咽,立馬沖上去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
碎碎似乎也被我的語氣感染到了,她也緊緊地抱住我,一段時間后才在我耳邊掩飾性地咯咯笑著道:“謝什么謝啊,真是難得了我們的糯米小公舉也會跟人道謝了……”
當天我離開了學(xué)校,坐上了回家的動車。一切似乎都像往常一樣美好而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