騫山在第五天早上,也“棲棲遑遑”地逃到了云中,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部落,很快被王庭守衛(wèi)發(fā)現,王庭守衛(wèi)將領是霍弋,此人是步度根的妻弟,武藝不俗,深受其姐夫的信任。
一開始,霍弋看到這突如其來的騎兵隊伍時,還以為是有外敵侵入,十分緊張,慌忙率領麾下大軍沖了過去。
近了才發(fā)現,原來是自己族人,那個領頭的就是自己姐夫的死對頭騫山??此@一行人狼狽不堪,丟盔棄甲,騫山還掛了彩,似乎是逃命而來,這讓他原來有些放松的心弦,又緊繃了起來。
雖然騫山和自己姐夫不對付,但畢竟還是鮮卑前任首領檀石槐的子孫,面子上還是要顧及的。
兩軍碰面后,霍弋客氣地問道:“騫山首領,您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受傷了?”
騫山有些虛弱地說道:“快…快帶我去見大王…,我有…重要情況向大王匯報,我遇到了漢軍的偷襲,我是拼命逃出來了的?!?p> 霍弋一聽感覺事關重大,連忙帶他前往王庭拜見自己大王,并吩咐手下安頓好騫山的部落人馬?;暨潜容^謹慎的,現在敵情不明,騫山的大軍自然不能朝著王庭開拔而去。
騫山給自己部將遞了個眼色,便帶上幾個心腹去見步度根了。
金色的大帳內,各色陳設極為奢華,就連喝酒的盞杯也是鍍金的,一個中年男子高坐王位之上,神情肅穆,威嚴十足,一雙眼睛兇狠銳利,此人正是步度根。
他已經先一步得到了消息,知道來的是騫山,只是尚不知具體情況。不過最近他總有一絲莫名的不安,讓他的心里始終七上八下的。
“難道會和騫山有關?”步度根胡亂的猜想著。
很快,在霍弋的帶領下,騫山順利地見到了步度根,見到自己的仇人。只是這騫山既善于隱藏自己情緒,連帶哭腔的跪倒在地說道:“大王你一定要替我報仇啊,漢軍突襲了我的部落,我部死傷慘重,我只率領五千多人逃出生天。”
步度根聽后也極為吃驚,這么多年了漢人什么時候敢主動出擊,都乖乖地躲在堅墻之內,茍延殘喘。
再者如果真是遭遇了漢軍突襲,逃出定襄,肯定要經過殺虎口,那自己的手下肯定也會一同前來,到現在怎么沒見人呢?殺虎口的守軍既是防備漢人,也是監(jiān)視騫山部落的。
隨即有些懷疑地問道:“漢軍兵力多少,是誰領兵,為何不見殺虎口的守將派人和你一同前來報信?”
“大王,這次漢軍共有五萬騎兵,領兵的是之前和連大王交過手的李世民,我感覺此人所圖甚廣,說不定此時已經偷偷拿下了殺虎口,正在虎視眈眈盯著云中,我們應該早做準備啊。”
騫山絲毫不慌地解釋道:“為了躲避漢人追殺,我是從管涔山里的繞道而來,并未經過殺虎口,因此并不知道那里的情況?!?p> 步度根皺了皺眉,感覺此事有些棘手,搞不好這股漢軍還真會朝自己殺來。又見騫蓬頭垢面,衣襟染血,身上明顯受了重傷,看上去十分凄慘,不似在說謊。
他朝著大帳內一介書生模樣的人問道:“先生,依你之見,孤王該如何行事?”
一個有些滄桑的中年人,低聲說道:“大王,李世民此人極為狡詐,且善于布局,我們不得不防,現在王庭只有不到三萬人馬,有些勢單力薄,不如就近征調部落精壯,王庭至少保持五萬兵力,以備不測?!?p> 此人正是契必力,當時和連死后他又順勢勾搭上了步度根,在步度根爭奪王位之位時出了不少力,因此深受他的器重。
“是啊,大王,我們因早點準備,有備無患,萬一遇到漢軍偷襲,我部十分危險啊?!彬q山也不失時機地說了一下,一副為步度根爭考慮的樣子。
之所以騫山主動引入李世民可能胡偷襲的話題,讓他們早做準備,其實也是提前商量好的,一個是為了騙取步度根的信任。
另一個也是為了摘掉自己通敵的嫌疑,否則騫山前腳剛到云中,李世民大軍后腳就殺到,難免讓人懷疑他已經投敵,他和漢人串通,指引李世民前來的。
“來啊,馬上傳令,讓周圍部落青壯馬上到王庭前集合,另外把軍中斥候撒出去,方圓二十里之內都探查一遍?!辈蕉雀麛嘞铝畹?。
…………
第五日一大早,李世民大軍整裝待發(fā),士卒裝備精良,精神振奮,近五萬大軍鴉雀無聲,不動如山,靜靜地等候將軍命令。
這一戰(zhàn)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一戰(zhàn),這一戰(zhàn)是漢軍近幾年以來第一次主動出擊的一戰(zhàn)。
每位將士都很期待,期待自己的橫刀浸染胡人的鮮血,期待自己大軍馬踏胡營。
見時間差不多了,料想騫山已經順利進入王庭,匯報情況,站穩(wěn)了腳跟。李世民也不準備在等了,不能留給胡人太多準備時間,于是果斷拔出寶劍,長劍指向天際。
打馬走到將士們面前,大喊道:“將士們,在我們面前的是兇狠的胡人,是欺壓我們的仇寇,今天就用我們的橫刀告訴他們,漢人不是好欺負的,血債要用血來還!沖啊,殺光他們!”
李世民的一番戰(zhàn)前宣言,成功點燃了激蕩在眾人中的怒氣和豪氣,此時士氣正旺,軍心可用。
“沖?。⒐馑麄?!”
隨即身后的大軍嘶喊著,千軍萬馬,似江河奔騰,聲勢浩大。
大軍呈扇形模樣,突向胡營。漸漸地在三個彪悍異常將軍的帶領下,猶如三柄飛劍,攜萬千之勢斬向胡人。
在距離王庭還有十里的時候,還是被敵人的斥候發(fā)現了,胡人驚恐之下連忙吹響號角,凄厲地響聲在王庭周圍回蕩。
“不好,是敵襲!”步度根率先反應過來,拿起武器便沖了出去,騫山也連忙跟了上去。
站在王庭的高臺之上,遠遠看去,成千上萬的黑色騎兵漫山遍野地朝這邊殺了過來,那凜冽的殺氣,雖然隔著老遠,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