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風(fēng)起晉陽

　　他對周倉和甘心漢面授機宜，讓周倉繼續(xù)在云中山秘密駐扎，不要再去劫掠，保持低調(diào)暗中行事。

　　繼續(xù)吸納流民中的青壯年，將其整編成軍，自己會派人送來糧食。同時又把甘興漢留下來，協(xié)助周倉整肅軍紀，編練新軍。

　　剔除了一些老弱病殘，從山寨中挑選出了五百青壯，作為這支偏師的起家隊伍，讓甘興漢整訓(xùn)一段時間，等自己從晉陽返回的時候會再來把他接走。

　　讓李世民比較意外的是，在山寨后面居然發(fā)現(xiàn)了大量鐵礦，看樣子儲量很大，品質(zhì)也不錯。李世民讓周倉繼續(xù)組織開采，同時把流民中有一些會打鐵的匠人一起喊來，一邊煉鐵，一邊打造兵甲軍械。

　　李世民在周倉的山寨中停歇了幾日，把這邊的事情也安排妥當(dāng)。

　　眼看一個月的時間也不多了，趕忙馬不停蹄的朝著晉陽而去。到了晉陽，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租下一座客棧，把自己二十多個護衛(wèi)安頓下來。然后一個人孤身前往刺史府，拜見張懿。

　　刺史府位于晉陽的核心位置，看上去有上百畝，雕廊畫棟，氣勢宏偉。李世民投上拜帖后，恭恭敬敬地在門后等候，沒過多久，衙役前來把他請進了正堂，等候張懿的接見。

　　張懿確實很忙，李世民在大堂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還沒見張懿的影子。不過他不急不躁，就這么耐心地等著，沒有一絲絲不耐煩。

　　其實張懿已經(jīng)到了一會了，他一直在屏風(fēng)后面觀察著李世民，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shù)品。

　　張懿看到李世民神態(tài)恭敬，并沒有因為久等而不滿，滿意地點了點頭。光看他的背影，就覺得此人淵亭岳池，猶如利劍出鞘，氣度非凡。

　　伴隨著輕咳一聲，張懿從幕后走了進來。李世民聽到動靜，連忙轉(zhuǎn)過身來，看到一前一后兩人朝他走來。

　　前面的中年長者面容清瘦，目光銳利，似能看透人心，舉手投足之間氣質(zhì)威嚴。后面跟著的赫然就是上次打過交道的令狐楚，李世民來不及細想，趕忙行禮。

　　“下官馬邑縣令李世民，見過刺史大人、長史大人?！崩钍烂癫槐安豢旱卣f道。

　　只見那令狐長史笑著介紹道：“刺史大人，此人就是您一直想要見的馬邑縣令李世民。”

　　張懿只是微微頷首，看不出喜怒，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一直在暗暗打量李世民，見此人俊朗清雅，目蘊精光，氣度卓絕，渾身上下靈氣逼人，似有一種讓人高不可攀的氣質(zhì)。

　　這讓閱人無數(shù)的張懿甚為驚訝，“此子絕非凡人！”對這李世民是大為滿意。

　　張懿突然開口問道：“聽說你祖籍并州晉陽，年幼父母雙亡？”

　　見張懿開口問他籍貫，李世民也不知道這張刺史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小心答道：“回刺史大人，下官的確是祖籍并州晉陽，自幼被家?guī)熓震B(yǎng)，不過也偶然間聽師傅說，我是李牧的后人，只是我也不得而知是否屬實?！?p>　　“哦，你居然戰(zhàn)國四大將李牧的后人？”張刺史一聽也來了興致?！安贿^還真有可能，這李世民的氣質(zhì)定然出身名門，如果是寒門子弟怎會如此灼灼清華?！边@張懿自己先開始聯(lián)想起來了。

　　當(dāng)然，李世民這么說其實也是為了抬高自己的出身，方便以后行事。在這漢唐時期，門閥世家依然是高居云端，他們與生俱來擁有很強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如果能成為他們的一員，那自己行事必定事半功倍。

　　而且李世民還不怕他們?nèi)ゲ?，李牧那么多子孫，有那么一兩個失蹤也很正常，況且自己本身也是貨真價實嘛。

　　果然聽到李世民這么說，張懿的態(tài)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開始熱絡(luò)起來。

　　聊了一會閑篇，這張懿開始進入正題。

　　很快，張懿便直入主題說道：“這次馬邑之戰(zhàn)，世民居功至偉，大大了滅了胡人威風(fēng)，揚我大漢雄風(fēng)，很是不錯！”

　　見張懿提起馬邑之戰(zhàn)，李世民便感覺，接下來的對話還是圍繞胡人展開的。

　　果不其然，張懿繼續(xù)說道：“我們這一仗讓胡人損失慘重，短時間內(nèi)他們不會再打并州注意，長遠來看威脅還是十分巨大?！?p>　　“另外，并州現(xiàn)在內(nèi)外交困。內(nèi)部亂民漸起，頗有燎原之勢，如果外部蠻夷在應(yīng)對不當(dāng)，則并州危亡矣，我等便是大漢的罪人?！?p>　　聽到此番話，李世民心里對張懿也是由衷的敬佩，此人果然對大漢忠心耿耿，一心想的還是如何保境安民，重整河山，殊為難得。

　　張懿看著李世民問道：“世民，對于并州外患以及如何抵御胡人，說說你的看法?！?p>　　李世民對此早有腹案，侃侃而談道：“回稟刺史大人，在下以為應(yīng)該重點經(jīng)營馬邑。眼下我們與鮮卑敵我態(tài)勢，已處于明顯劣勢，云中、定襄、朔方、五原郡實際上已經(jīng)在鮮卑人的控制之下，我漢軍已經(jīng)退守在雁門一線，若馬邑有失則雁門難保，若雁門再失，則并州危矣。”

　　“哦？接著說下去”張懿對此看法也是耳目一新，讓李世民繼續(xù)。

　　馬邑位于管涔山和洪濤山之間，兩山相隔甚遠，雖無天然地利，但也是進入雁門郡的必經(jīng)之地。而且馬邑還是樓煩關(guān)和雁門關(guān)的前哨，三者又呈品字形，如果加強馬邑防守力量，則三地能夠互為奧援，守望相助，則雁門無憂，并州無憂。李世民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此番見解，獨具慧眼，世民高見，稱得上麒麟之才?！睆堒惨彩窃铰犜叫捏@，更加覺得這建議十分可行。

　　其實之所以把李世民請來晉陽，是從他身上看到了對抗胡人的希望，張懿的想法是穩(wěn)固并州和胡人的邊境，不奢求把胡人逐馬而北，但至少要把胡人入侵的勢頭遏制住。

　　李世民很好地把握了張刺史的心思，張刺史想的肯定不是如何收復(fù)被胡人實際控制的云中等郡，現(xiàn)在顯然已經(jīng)不現(xiàn)實了，他要的是相對的一個平穩(wěn)安定的邊境。

　　攘外必先安內(nèi)，這樣他才能騰出手來，對付并州內(nèi)部愈演愈烈的匪患。所以他急需要一個人幫他出謀劃策，甚至說直接把守雁門。畢竟皇甫節(jié)已經(jīng)老了，也干不了太久，目前真的是后繼無人啊。

　　見李世民很好地領(lǐng)會了自己的意圖，張懿也十分欣慰，又繼續(xù)追問道：“既然馬邑如此重要，馬邑比鄰胡人，他們虎視眈眈，你要如何守住馬邑呢？”

　　李世民也不藏著掖著，繼續(xù)說道：“刺史大人，下官以為有以下幾條?！?p>　　“說來聽聽”張懿也是十分期待。

　　“全民皆兵，閑時為農(nóng)，戰(zhàn)時為兵，將城中青壯全部征集起來，從中選出2000左右常備兵，剩余的皆為在冊的縣兵，平時全部參加軍事訓(xùn)練，苦練殺敵本領(lǐng)，這樣兵源就源源不絕。而且大家為了保護自己的田產(chǎn)，參軍的積極性又很高?！崩钍烂裾f出了自己的第一條。

　　其實說白了，他這是照搬了唐朝的府兵制度，張懿聽得是津津有味，時長被李世民的話帶入思考中。

　　李世民又緊接著說出第二條：“胡人犯邊是因為什么？不就是羨慕大漢的錦繡生活。他們物產(chǎn)匱乏，自己又不事生產(chǎn)，只能出來搶劫了。不過搶劫的成本很大，就像這次馬邑之戰(zhàn)，胡人也是損失不起的”“如果我們加強和胡人的貿(mào)易，組織官方的大規(guī)模邊境雙方貿(mào)易，我們購買胡人的牛羊等商品，把他們急需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及精美的漢朝絲織品買給他們，提高了他們的生活水平，雙方互惠互利，就算胡人頭領(lǐng)野心勃勃，手下的百姓有幾個愿意再去干這賠本的買賣？”

　　“妙啊，這一招是從根子上減少了胡人的入侵?！睆堒猜牭囊彩抢蠎焉鯙?。

　　這也更加堅定了張懿想把李世民收為己用的心思，不過在此之前，還必須要把他的身份搞清楚。一個身分不明的人，張懿也是不敢重用的，如果真是李氏族人，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經(jīng)過這一番交流，張懿對李世民也是推崇備至，好感倍增，讓他在晉陽多待幾天，說過幾天還會在召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