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再次選擇的話：我想和你一起出國；或是在你出國前攔住你；或是干脆在一開始就拒絕你；或是最開始就不要認(rèn)識你！等我驚覺：時間退得越多，我就會越幸福時，或許我已經(jīng)錯得太多了…」
——摘自《陳香蘭日記》
男人的薄情令杜明賢瞠目結(jié)舌，一臉糾結(jié)的模樣在杜明賢眼中也十分虛偽！
“恕我直言：你出國的錢還是陳大姐給的吧？！是不準(zhǔn)備還了嗎？那早知這樣還不如當(dāng)初把所有錢都買了狗糧來喂狗！起碼現(xiàn)在還能在陳大姐面前搖尾巴??！”
“你這人怎么……好、好、好！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當(dāng)我欠她的還不行？我還還不行?。俊?p> 杜明賢冷笑一聲：“哼，你還的清嗎？”
“換不清就分期啊！反正……”男人的話說了一半，卻突然閉嘴了。杜明賢清楚，他的下半句是“反正我就要和有錢人家的女兒結(jié)婚了！”
“金錢的債你分期還，感情的債呢？道德的債呢？說實(shí)話，我平常并不是個多事的人，不把我逼急了我是不會說重話的——可你真的渣到我想抽死你！！”
“你……”男人的臉在路燈下還是能看出紅一陣、白一陣的。
“滾吧！過你的好日子去吧！不要再出現(xiàn)在陳大姐面前??！”
男人帶著憤恨的眼神，扭頭就走，可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資格指責(zé)我！??？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女朋友甚至妻子是當(dāng)‘雞’的，你什么感受?。。俊?p> “少給我來這套??！首先第一點(diǎn)，我絕不會以我自私的想法為理由向我女朋友要錢！更何況這個錢的數(shù)目還明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你能感覺到被人戳脊梁骨的感覺嗎？那恭喜你，你還沒有體會到陳大姐千分之一的痛苦呢——你就是逼良為娼，明白嗎?。俊?p> “我逼她？我怎么逼她了?。课腋揪筒恢浪龝ギ?dāng)‘雞’?。∪绻赖脑?，我哪怕一輩子都不能出國也要阻止她??！而且，你真的知道我有多痛苦嗎？老家的人全都在嘲笑我、諷刺我、找各種段子說我是‘戴綠帽子’！我爹娘都因?yàn)檫@個氣出病了！我們家也是苗紅根正的，憑什么要受這種污蔑?。?？”
“惡心的人！永遠(yuǎn)只會替自己考慮??！說你‘戴綠帽子’怎么了？要我說你還是個‘吃軟飯的’、‘劈腿的’、‘忘恩負(fù)義的’、‘喝人血的’?。 ?p> 男人死死咬著嘴唇，眼睛瞪得如銅鈴！而杜明賢毫不畏懼，瞇著眼睛倒想要看看這個孬貨還有什么把戲！
“算了，你愛說什么說什么吧！”男人醞釀了半天，最后還是偃旗息鼓了，只是不耐煩地?cái)[擺手：“總之，替我轉(zhuǎn)告香蘭，她的錢我會還的！甚至還可以替她準(zhǔn)備一筆錢讓她到國外去重新開始過日子！從此就跟她恩斷義絕，畢竟我對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
男人說完，整了整西裝，消失在了夜色中。
依然是在相同的地方，杜明賢找到了憔悴又失魂落魄的陳香蘭大姐：“您總是在這個地方呢…”
“這里…是我和他以前最愛來的地方…當(dāng)然了，那時的這里只是片麥地，沒有這么多花、沒有這么多草、也沒有這么多高樓大廈！現(xiàn)在啊，這里變了，我也變了，他也變了…一切都變了！”
“所以啊，我們也要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而改變！人永遠(yuǎn)要向前走，不是嗎？”
“小伙子，大姐想問：你覺得大姐錯了嗎？”
“從相信那個男人、把自己的幸福與大好前程搭在他身上的那刻起，您之后的每一個選擇都稱不上是明智呢…”杜明賢的話比較委婉。
“是?。∥揖褪莻€傻子！可是，我覺得這都是我的錯…”
“您沒事吧??？”杜明賢看陳大姐恍惚的神情，認(rèn)為這是她還在沉溺在悲傷中而說的糊涂話，于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經(jīng)濟(jì)學(xué)上有個名詞叫‘沉沒成本’，意思是已經(jīng)付出的成本其實(shí)和下一個抉擇毫無關(guān)聯(lián)了！當(dāng)然，人類有記憶有感情，做不到干凈利落的‘?dāng)嗌犭x’這個可以理解；但那種男人還是趕緊忘了吧?。≈挥袕氐讛?cái)鄲焊?、才能及時止損，不然以后不管再怎么培養(yǎng)出的果子都是苦澀的??！”
“我第一次的時候啊，心里特別緊張！害怕會被認(rèn)識的人認(rèn)出來、害怕會被欺負(fù)、害怕會染上什么病…可最怕的，還是怕掙不夠他要的錢，更怕被他知道我是做‘這個’的……”
杜明賢淡淡地看了不正面回答自己，只是沉溺在回憶的陳大姐一眼，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因?yàn)樗?，此時陳大姐已經(jīng)陷入了醒不過來的夢中！這個夢現(xiàn)在因?yàn)闊o法實(shí)現(xiàn)而漸漸變得瘋狂，可杜明賢并不是“救世主”，無能為力，也只能退避三舍！
在給樓里一戶人家送外賣時，杜明賢遇上了在樓道里抱著自己的行李，可憐兮兮地求著房東的陳大姐：“房租我付雙倍的！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房東大娘從來說一不二，此刻絲毫不理會陳大姐的哀求，還是指揮著幾個工人強(qiáng)制性地幫陳大姐“搬家”！！
“那…至少把押金退給我，好不好？”
“呸！你還好意思提押金??？我這房子被你租了，說不定還被你用來當(dāng)成‘辦公室’了呢！現(xiàn)在能不能租出去都是個問題了！沒向你收清潔費(fèi)就不錯了?。∮錾夏銈€賤貨，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p> 啪嚓！
一張照片被摔了出來，杜明賢眼尖，看見照片是年輕的陳大姐穿著紡織女工的服裝照的。只不過，照片上的陳大姐年輕、美麗、自信，和現(xiàn)在這個哭哭啼啼、縮在角落的可憐婦人判若兩人！
杜明賢將一張紙放在陳大姐面前，并解釋道：“這是那個男人要我約你見一面的地址——當(dāng)然，雖然這次還是罵他罵得狗血噴頭，但我還是答應(yīng)了替他傳話！不為別的，只為您稱贊過我的粥好喝……您拿上他給的錢，去其它城市或者國外重新過日子吧！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們的事情了，以后請好自為之?！?p> 杜明賢離開前，從余光瞥見了陳大姐的嘴角露出意義不明的笑意。雖然預(yù)感到會發(fā)生什么，卻真的是不愿再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