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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世長安

試探口風(fēng)

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068 2022-06-02 10:00:00

  眼見著一個又是如此,謝元風(fēng)終于坐不住了。

  “往日里如何,此時也不必多說。如之你既然管起了府上的庶務(wù),怎么還不操心拘著些小妹,還任她在這種時候跑出門去!咱們忠義侯府的名聲可還經(jīng)得起如此糟蹋!”

  端著茶的韓玉腳尖一踢,斜了他一眼,“前一句才說是丟了主子,后一句就來責(zé)備是我們故意放人。大表兄說話還是顧及著些條理吧,免得讓人聽了還覺得是誰人沒睡醒就在這里混犯糊涂?!?p>  謝元風(fēng)被他這嘴皮子氣的七竅生煙,咬著牙道:“小妹雖未及笄,在族中卻已主事多年,何曾見她有如此不管不顧的時候?若不是你們這些人整日里不分道理,一昧的哄著慣著只知討好,如何會讓她忽然就轉(zhuǎn)了性子,犯下如此的大錯!”

  韓玉的眉頭一擰,將茶碗摜在了桌上,正要回懟,卻見身側(cè)的人望了過來,目光幽深,平和清冷。

  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再冷靜一想,對面這兩人多少有些古怪,他這才后知后覺的回過味來。

  只怕是這兩個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故意叫鄭公子出來問話。想來也不會是真的為著責(zé)難那么簡單,更多是想打探從安的消息才對。

  一想到差點被人給利用了,韓玉氣道:“大表兄說話可要仔細留神,這高帽莫要戴得太急太兇。即便是夫人最近不在府上,也最好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行事該有的分寸。倘若因為胡亂聽了些閑言碎語就亂找麻煩……先不說這侯府里如何……只說夫人回來若知道自己院子里的人受了什么委屈,恐怕就有好一番的賬要與你清算!”

  這話聽來多不正經(jīng),里面的威脅卻是清楚明白。

  謝從安的脾氣,要是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人被欺負(fù)了,那不得直接拔刀相向?

  對面的怒氣瞬間化于無形。方才還劍拔弩張的花廳,一下子就緩和了許多。

  謝以山笑得面上發(fā)僵,搓著搓手心道:“關(guān)心則亂,關(guān)心則亂罷了。我已與大哥說了,什么小妹丟了的那些話都是渾說。長安城中,天子腳下,這等事怎么會有……”

  他顧自說著,陪笑解圍,目光卻已在鄭韓兩人間掃看了數(shù)回。

  韓玉此時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的心思,怕自己多嘴壞事,便有意低頭飲茶,可惜心里終究惱著,還是沒忍住,“二表兄這和事佬做的通透,卻不知這丟了主子的話究竟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謝以山被問的僵住,吞了吞口水,轉(zhuǎn)頭看向謝元風(fēng)。

  “難道沒丟?”謝元風(fēng)那賊兮兮的目光中除了試探,明顯還有著些什么。

  鄭和宜微微蹙起了眉。

  韓玉正拿不準(zhǔn)該如何答,謝以山已經(jīng)又理直氣壯的接了話來,“小妹一聲不響跑出去這么久,才回長安就不見了人,不是丟了是什么!”

  “是誰說她回了長安?”鄭和宜終于開了口。

  謝以山怕是聽錯了,特意轉(zhuǎn)頭去看了看身側(cè),四目相覷之下,竟忽然變的磕巴起來:“你,這,不是說她回來了?”

  “是誰說她回了長安?”

  鄭和宜目光定定地瞧向二人,一字一句又問一回,仿佛不得答案誓不罷休。

  瑾瑜公子的為人向來溫和持重,今日卻多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壓迫。

  “她,不是,說,說……”謝以山半晌也沒能說出個什么。

  韓玉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趁勢道:“家主這才出門幾日,這府里竟然都有人敢造謠生事了。”

  謝元風(fēng)的臉頓時紅一陣又白一陣的,想是已經(jīng)怒急了。

  謝以山道:“我們有急事要尋小妹。聽聞昨晚有人見她入了城,這等了一晚也不見回來,所以才叫你們來,問上一聲?!?p>  “問上一聲?”

  韓玉陰陽怪氣的冷笑道:“二表兄這遣詞用字頗妙,我等當(dāng)真得好生學(xué)習(xí)膜拜才是?!?p>  謝以山終于惱羞成怒,站起身指著韓玉:“侍郎你好歹知些分寸,如之才是小妹的正經(jīng)夫婿,他還未曾說話,你一個侍郎就在一旁指手畫腳,咄咄逼人,當(dāng)真是樂姬出身,不識好歹,不知體統(tǒng)為何!”

  韓玉乜斜了對方一眼,冷笑道:“方才還說我是御賜入府,這才幾句話的功夫就不算什么正經(jīng)人了,連出身都要翻出來數(shù)落?二表兄果然識得的好體統(tǒng)!”

  這一翻冷嘲熱諷,謝以山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眼見持重的那位還是不動如山,謝元風(fēng)只能嘆氣,特意將語氣放軟了幾分,“如之可是因為上次去閑鶴亭對峙的事還在跟表兄生氣么?”說完又道:“為兄耿直……”

  “不知表兄喚我過來,所謂何事?”

  鄭和宜突如其來的一問讓謝元風(fēng)張著嘴,一時不知該不該把話說完。

  “表兄何事?”偏偏對面那人對眼前的尷尬視而不見,認(rèn)認(rèn)真真的又問了一回。

  這位謙謙公子的臉上,似有情緒,又好似沒有,平靜的似乎方才那簡短四字是旁人說的,只讓人又疑心自己是否聽錯。

  韓玉摩挲著懷里的玉如意,左瞧瞧,右看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愜意。

  見表哥謝元風(fēng)的臉色更加難看,謝以山又試圖打圓場,卻被攔住?!安皇侵钡氖?,但也是件大事?!?p>  謝元風(fēng)的焦慮已掩飾不住。他清了清嗓,轉(zhuǎn)看一眼謝以山,定了定神?!靶∶貌活櫺⑵诘呐艹鲩T去,據(jù)說是……據(jù)說是去的康州?!?p>  提到康州的一瞬,他的面色有些古怪,韓玉注意到了,便更留意了幾分。

  謝以山卻上前搶白:“咱們雖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删退闶翘齑蟮氖拢谶@樣的大孝面前,又能如何說得過。她既回來了,就必須要給族中一個交代,若是等長老們追問過來,那就不對了。”

  “這便是你們一家兩家都追過來侯府的理由么?”

  韓玉的吐槽被鄭和宜的話掩了過去:“兩位表兄所言,如之已經(jīng)清楚,等從安回府,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彼捯徽f完便走,謝以山慌忙上前阻攔,口中還忙著撇清:“不是給我交代,是族中的長老們……”

  韓玉一腳插了過來,回手一甩,直接將袖子抽在了身后人的臉上。

  謝以山正說著話,覺得什么猛然飛至面上,火辣辣地疼的他睜不開眼,瞬間滿臉是淚,只能捂著半邊臉,不住的哎呦亂叫。

  韓玉轉(zhuǎn)身一笑,“二表兄不都已經(jīng)說明白了,干什么還動手動腳的。”他擺著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調(diào)侃道:“小心夫人知道了。誰要是敢動她的人,她會不高興的?!闭f完便跟著鄭和宜大搖大擺的出了花廳,攬著懷里的玉如意,聽著后頭的咒罵,笑得好一個愜意舒懷。

  待兩人回了幽蘭苑,韓玉卻徑直回了東廂。

  半晌后,他一臉神秘的溜入進來找鄭和宜,看見人時,忽然嘴角忍不住翹了翹。

  難得這位手不釋卷的瑾瑜公子,面前擺著卷書卻沒有在看,只是靠坐在桌邊呆呆愣著。

  他自去倒了碗茶,開口勸道:“那兩人說的話究竟有一句是對的。長安城中,天子腳下,不會出什么不好的事,你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

  鄭和宜嗯了一聲,接過茶盞放在了桌上。

  韓玉在他身旁坐下,面上已多了幾分認(rèn)真,“你或要罵我沒有心。但這話我還是要說的。夫人此次走時帶了不少影衛(wèi)。侯府養(yǎng)的這些角色,你我在溫泉行宮都已見識過了。他們?nèi)齼蓛啥家褏柡Φ镁o,此次必然也可以護著夫人在外周全?!?p>  鄭和宜點了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只是在想晴兒為何也一直沒有回來?!?p>  “不就是與夫人在一處?”韓玉不假思索道。

  鄭和宜默了默,道:“從安一回來就直接入宮尋人,晴兒一直沒有回府,想必是也跟了去的。但若如此,鳳統(tǒng)領(lǐng)就必然會見到她,而不至于還要另派人去打聽從安入宮所為何事。我記得昨日的話里未曾提過晴兒,這才有些想不明白……不知,是否,她并未回來長安?!?p>  “未回長安,又能去哪兒呢?”

  韓玉也隨著他的話擔(dān)憂起來,“夫人待這丫頭一直像妹妹似的,總不會舍得將她丟在康州那么危險的地方……”

  一想到謝從安或許做了什么決定將謝又晴送回明溪……

  鄭和宜心中又翻騰起來。

  韓玉道:“不日刑部又要開審。夫人不守孝期,已滿身是錯,若今次再不到場,此事被人抓住,恐怕不得善終?!?p>  鄭和宜緩緩地點了點頭。

  “如之兄可要去尋太子殿下再托付一番?”韓玉試探。

  鄭和宜沒有說話,只伸手去端桌上的茶。

  韓玉殷勤的捧了過去,話里依舊討好著:“我知道要你去看人臉色奉承,是有些難為,但她如今只剩下我們了,便不好坐視不理?!彼贿呎f著,眼睛還在偷瞧鄭和宜的反應(yīng)。

  接過茶水的鄭和宜望著他,竟然有些生氣的樣子,認(rèn)真解釋道:“我怎會不管她。”

  韓玉松了口氣,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然后從懷中取出個東西來。

  那是一枚造型小巧的裝飾,玉石做葉,梗上墜著兩顆紅得發(fā)黑的寶石櫻桃。料子雖不精細,卻勝在玲瓏可愛。富足人家看不上這料子,普通人家卻也做不起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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