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星辰之路(2)
“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p> 布萊特神父緩緩說道。
教堂內(nèi)空曠而寂靜，只有鐘聲在遠處回蕩。莉莉絲恭敬地道，“并不，神父，我非常驚訝?！?p> “是么？”布萊特輕輕地說，“但這并不重要，因為，今晚我們將共同完成偉大的儀式。”他的聲音轉(zhuǎn)而變得低沉有力，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
莉莉絲恭敬地點了點頭，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這是她揭露永生教會真相的機會，也是她追尋復(fù)仇的時刻。
“現(xiàn)在，跟我來?！鄙衩鞯牡裣褶D(zhuǎn)動至一側(cè)，露出地下室的入口。
他們一前一后，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建得有些年頭了，應(yīng)該是在希納代代流傳，卻少被造訪。
每一步都帶起濃烈的塵土，墻壁上依次掛著燈盞，隨著他們的腳步，火把一個接一個亮起來，投射出詭異的陰影。
道路的盡頭，大門緩緩打開，眼前的景象讓莉莉絲感到一陣戰(zhàn)栗。
中央的祭壇上已經(jīng)用血繪制了永生教會的標識，上面重疊著倒五芒星。上面堆砌著干燥的木柴。祭壇旁邊的長桌上，布萊特神父已準備好煉制賢者之石的所有材料。在祭壇長桌下，正蹲伏著一個“怪物”，或者說，曾經(jīng)的人，不幸的試驗犧牲品。它的面孔早已脫離了人的范疇，無法再行辨認。
布萊特神父指著桌上的一切，吟誦道：“‘取自冥河之水，融合鳳凰之羽，結(jié)合星辰之力，燃起至圣之火。得神眷之人，以通神之意，神石遂成?！裢?，我們將完成這一切?！?p> 長桌上，擺放著幾樣珍貴的物品。阿爾法取得的冥河之水，莉莉絲獲得的鳳凰之羽，布萊特神父取得的龍血，以及長生藥需要的其他草藥。
這些草藥就是以前的配方，是由數(shù)種干枯的植物混雜在一起，氣味濃烈、古老，像是經(jīng)過歲月的沉淀。
“今晚，賢者之石將重生，長生藥將鑄成。而它——”布萊特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指向桌前溫順蹲伏的怪物，“它將作為新的長生藥的第一個試驗品，贊頌神明的偉大！”
布萊特神父開始吟誦古老的咒語，聲音悠長而深沉。祭壇上的木頭突然自燃，火焰瞬間跳躍起來，如同烈焰般灼熱。
“這就是您以前長生藥的試驗失敗者嗎？”莉莉絲忽然問道，打斷吟誦著的布萊特。
“對，為何這樣問？夜鶯，你不是也很清楚？”布萊特驚奇而警惕地道。
“因為，我在想，為什么不多帶一些長生藥的試驗失敗者？”莉莉絲說，“既然我們有……我想想，超過五十人都變成了這樣，為什么不多帶一些試驗者，來驗證這次新的長生藥？”
“哦，那是因為，真正的長生藥，一次驗證就已足夠?！?p> 布萊特不經(jīng)意地回答，接著，將鳳凰之羽和冥河之水投入火焰之中。
此次，一股強烈的能量波動瞬間擴散開來，火焰瞬間吞噬了這兩樣物品，變得更加熾熱，甚至變得越發(fā)燦爛，將整個地下室映襯的如同白晝。
不知為何，此時，莉莉絲感到一股莉莉絲和阿爾法眼中都感到不妙。
不可抗拒的力量開始在體內(nèi)涌動。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到了冥河的影像與鳳凰涅槃的壯麗景象。
——不，她怎么了，她還要繼續(xù)問——
她大聲質(zhì)問道。
“可是，布萊特神父，你為了追求長生，成立永生教會，以人試藥，而以前無數(shù)的試藥人都轉(zhuǎn)變成了怪物，若此次不成功，將怎么辦？還要像以前一樣，繼續(xù)無盡的試驗下去，繼續(xù)讓無數(shù)無辜的生命犧牲嗎——長生藥，是真的存在的嗎？難道，生老病死，不是自然界的規(guī)律嗎？你只是因為自己的狂熱，才會導(dǎo)致如此多的犧牲！生命，不是你能玩弄于鼓掌的珍貴之物！”
布萊特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不，你錯了，夜鶯。你或許看不到，但永生的潛力無窮無盡。而永生的道路上，犧牲不可避免！”
“——布萊特，你的長生夢，該結(jié)束了！”
他還未回答，阿爾法的怒吼從門外傳來，接著，地下室的大門轟然而開。
在阿爾法旁邊，路易斯，還有村莊里其他重要話事人，包括村長、貴族、其他教會代表、農(nóng)場主，還有不少其他村民——跟隨著阿爾法，他們也都一起義憤填膺地涌了進來。
“因為自己的私欲，哄騙別人來試驗長生，最終變成可怖的怪物，布萊特，你不配做神的仆人！”
眾人不斷謾罵，恨不得將他剝皮抽骨。
此時，布萊特的野心暴露無遺，然而，他卻并沒有絲毫慌亂。嘴角仍維持著一絲笑意，緩緩道，“諸位，你們或許認為這是一個巨大的謊言，但你們不妨在此刻想想，曾經(jīng)，是否有親人、朋友、愛人在我這里追求永生，最后卻付出代價、變?yōu)楣治铮楷F(xiàn)在，又是否有親人、朋友、愛人正遭受病痛與死亡的折磨？或許，我能幫助你們，讓怪物恢復(fù)正常，讓病人不再承受痛苦，甚至，讓死者復(fù)生。”
他的語氣充滿誘惑，“不如，先等我將長生藥煉制出來，若不成，你們再將我剝皮抽骨，或者燒死絞死，也為時未晚。”
先是一片寂靜，接著是竊竊私語。似乎布萊特的話語，在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生根發(fā)芽。一些人猶豫了，一些人看向阿爾法，看向莉莉絲，又看向布萊特，和地上的怪物。
“大家不要聽他蠱惑！”阿爾法道，目光堅定，“他拿別人寶貴的生命做犧牲，追求縹緲的永生，我們不能讓他得逞！”
布萊特仍然是微笑著。他沒有反駁阿爾法的話語，表情悠然，仿佛心有篤定。
——不好！莉莉絲心道，她還是低估了……
果然，不知道人群中的誰，輕聲道，“那要不就讓他試試？不行再殺了他。反正我們不會有什么損失?！?p> “萬一他成功了，我們就可以永生了啊?！?p> 又有人輕聲道。
“也對，若是，若是他成功了……我的丈夫，就能恢復(fù)正常……”有人止不住哭了起來，“他就是以前參加永生教會后失蹤的……”
“我孩子病了，醫(yī)生都說治不了，或許，或許這個藥是我孩子的機會？”
越來越多的類似的聲音響起來。
糟糕……風(fēng)向完全變了！
莉莉絲和阿爾法對視了一下。看布萊特的反應(yīng)……難道，他提前找到了這里面的誰，成為他的內(nèi)應(yīng)？
莉莉絲看向布萊特對上。
“一定是你……”
“你猜對了，夜鶯，只是……可惜了?！辈既R特輕輕地對她說。
接著，布萊特提高聲音，“各位且聽，‘取自冥河之水，融合鳳凰之羽，結(jié)合星辰之力，燃起至圣之火。得神眷之人，以通神之意，神石遂成。’按照指示，現(xiàn)在，賢者之石的煉制，已經(jīng)到了最后一步——”
眾人不禁望向祭壇。那祭壇之上的火焰，呈現(xiàn)一種奇特的顏色，像是星辰運行其中，更讓大家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嘖嘖驚奇，信了一半。
“這最后一步，就是需要神眷之人莉莉絲，步入圣火，以身殉石！在那之后，真正的力量，就會誕生。”
他的聲音冰冷、誘惑、殘忍、柔和。
“如果失敗，我甘愿領(lǐng)死；但如果成功，想一想吧，等待你們的，將是全新的世界，光明的未來?！?p> “——而這一切，只需要犧牲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