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開復(fù)從父親那里知道了十幾年前奪基換血的真相,就像癲狂一樣,仰頭蒼涼大笑,淚如泉涌。
曾幾何時,他以自己身為李孝亭的后人引以為傲,心中野心勃勃想再現(xiàn)先祖榮耀;曾幾何時,他為自己在逆境中迎難而上而自豪;有曾幾何時,他為自己堅忍不拔的不屈意志而驕傲……
可現(xiàn)在,一切都碎了,所有的自豪,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雄心壯志,都碎了……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李開復(fù)絕望的嘶喊著,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伏地大哭,哭聲撕裂天地,為自己這些年的沾沾自喜而哭,更為自己這些年的無知而哭,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不是他了。
李開復(f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什么,軀體外殼依舊原來的他,可體內(nèi)流淌的血脈早已不再,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先祖血統(tǒng),曾經(jīng)支撐他迎難而上的不屈意志徹底崩塌了,他的人生從此黯淡無光。
看著哭聲撕裂天地的長子,李輕侯心中的舔犢之情再次被觸動,使勁拉起李開復(fù),但映入眼簾那張淚流滿面,還有那死寂絕望的雙眸,深深刺痛了他。其有些后悔這么做了,現(xiàn)在固然摧毀了對方的意志,卻也徹底瓦解了對方的斗志。
“復(fù)兒,你看著我,看著我……”情動之處,李輕侯再次叫出了對方小時候的乳名。
李開復(fù)緩緩抬起頭,只是雙眸依舊是暗寂無光,空洞無神,就像是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行尸走肉。
“這件事只有我跟你黎叔知道,包括諸位老祖也不知道,只要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
“你不是夢想著要恢復(fù)先祖榮耀么?你不是要力爭成為天下第一人么?只要這次奪了陸離的魂基,一切都輕而易舉!”
李開復(fù)聞言眼中恢復(fù)了一絲神采,是啊,這件事沒人會知道,在別人看來,我依舊是原來的我,沒有任何區(qū)別,依舊是李孝亭的直系血脈!但馬上又灰暗下去,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早晚這件事會傳遍天下,到時天下之大又有何處是自己的容身之處……
“你放心,實在不行,我會悄悄把你黎叔解決了,而且這二次奪基我也會安排好一切,不會有人知道!”
李輕侯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無毒不丈夫,十幾年前那次奪基想掩蓋很簡單,只要將黎孔滅口就行。難得是即將到來的第二次奪基。
因為這件事家族諸位老祖都知道,而且是一力推行,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大不了先在族內(nèi)找一個替死鬼,到時就說奪基失敗,然后再悄悄幫助自己長子奪基。
操作起來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辦不到!
“讓我想想……”李開復(fù)失魂落魄道,仍舊是雙目無神,但臉上卻是一會陰一會兒晴,似乎在掙扎什么。
“記住,你永遠(yuǎn)都是我李輕侯的兒子,永遠(yuǎn)都是李孝亭的子孫!”李輕侯知道這時候不能逼得太急了,拍了拍其肩膀,便走了出去,并輕輕帶上了門。
再說紫陽城內(nèi)的百鑄堂,在陸離離開后,莫掌柜便急匆匆向后走去,這件事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須要向想?yún)情L老請示。而且他總感覺陸離話中有話,霸道無禮中似乎想隱藏了什么。
“什么?你說陸離剛剛又來了?而且非常霸道地索要那柄大刀?”吳長老捻著胸前長須,眼中熠熠生輝的精光比年輕人都明亮。
“我們在大同府的人手調(diào)動的怎么樣了?”良久沉吟無語后,卻是問了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問題。
“基本已經(jīng)到位?!蹦乒癫桓叶鄦?,只是恭敬回道。
“好,做好準(zhǔn)備,你下去吧?!眳情L老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道。
莫掌柜剛轉(zhuǎn)身,但想了想有回轉(zhuǎn)問道:“那柄大刀的事?”
“給他!今夜你親自給他送去?!闭Z氣不容置疑。
莫掌柜便不再說什么,躬了躬身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心里有些不安,從陸離跟吳長老的言行中,他有一種山雨欲來的的緊迫感,不禁低聲呢喃道:“要起風(fēng)了么……”不過這里可是李家的大本營啊。
吳長老雙耳一動,顯然聽到了門外的喃喃自語,嘴角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知道承載數(shù)百年的紫陽城真的要起風(fēng)了,而且還是帶著血腥味的狂風(fēng)暴雨。
“難道穆、李兩家真的等不及了,終于要動手了么?”其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殺伐之氣,總堂的決定很明確,陸離不容有失,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也好,數(shù)百年了,我百善堂或許都要被人忘記了,該見見血了……”他相信陸離這么快再次來到百鑄堂,而且霸道索要開山大刀,肯定是預(yù)感到了什么,尤其是那句話“我等不及了”,更在預(yù)示著時間的緊迫,所以他必須要抓緊啟動計劃了。
在計劃啟動之前,要做好被李家事先圍剿的準(zhǔn)備,看來必須得讓周圍幾個府州跟總堂的血魂強者加快趕路速度了,最好能在李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出其不意,一舉殺出紫陽城。
再說陸離從百鑄堂出來以后,便徑直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落,在進(jìn)門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回頭讓一名血魂戰(zhàn)士去請黎孔晚上來給小猩猩檢查一下身體。
“小星,做好準(zhǔn)備了么?”回到屋內(nèi),陸離輕輕撫摸著小家伙背后那一縷耀眼金色鬃毛,低聲呢喃道。
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小猩猩不再嬉鬧賣萌,靜靜看著陸離,小臉上莫名的嚴(yán)肅,甚至身上隱隱散發(fā)出一種王族血脈應(yīng)有的威壓。
“今夜,咱們就一起亡命天涯!”陸離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自從從李家古堡出來以后,其心中就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李輕侯似乎覺察了什么,未免夜長夢多,只能提前行動了。
“不成功便成仁!想讓我束手就擒,穆家不行,你李家同樣不行!今夜子時便是破局之時!”
同時陸離暗中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了,這是最后一次被別人操控命運,以后誰都不能在左右他的命運!
不過對于今晚能不能脫身,其心中沒有底,但為了避免再生意外,只能拼死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