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后,南醬不知為何開始問別人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寢室里的同學(xué)也跟著問,后來,陳凌然和南醬講話時談崩了,一些話也讓健美先生很吃驚,管家走后不久,搬來了個新同學(xué):義聽。他的身子很弱,經(jīng)常請假,這一天晚上他不在。
“你們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我覺得你是個傻B?!?p> 健美先生第一個回答南醬的問題,南醬一陣無語。
“我認(rèn)真的,正經(jīng)點?!?p> “額,讓我想想。”
“很難說是嗎?我很奇怪?!?p> “不是啊,是我還沒有想好怎么表達(dá),你個傻B?!?p> 健美先生開口就知道是有文化的人,出口成臟,伸手摸著自己的頭發(fā),已經(jīng)熄燈了,他居然還帶著那個金絲邊大眼鏡。
“我講吧,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不喜歡讓別人覺得自己有多牛B,反而很低調(diào)。盡管有時候會有情緒,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比如說用頭撞門,拿手砸墻。你不會讓別人覺得反感,有時你的表情會讓覺得你也嚴(yán)肅,但實際上并不是?!?p> 杰哥快速的分析了一波,南醬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那,那我呢?我很想知道我在大家眼中是個怎樣的人?”
時隔千年,邦哥終于開口了,但是大家并不覺得意外。
“邦哥的話呢,該怎么說呢?可能是因為你小時候經(jīng)歷了一些事吧,你對外界的事物比較那個啥,就是說會有點小自閉吧。人很好,老實沉穩(wěn),有時會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吧。”
杰哥越說越不自信,聲音越來越小,聲音含在嘴里,很難聽清楚,因為對邦哥了解不多,他也不怎么愿意分享他的事,或者說,他平平無奇吧。
“哦,我自己也知道,總會因為小時候的事過不去,有些自閉。”
邦哥說完這句話就沒說了,他其實并不覺得這是個事,不在乎吧。
“我呢我呢?”
健美先生再次連接上頻道,他好像在憋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俊?p> 杰哥說道,他幾乎笑出聲來。
“我肯定是班里最帥的,又白又壯,女生肯定很喜歡?!?p> “你就是個傻B,和九班白蛋皮蛋(兩個長得又大又胖的,一黑一白的,有點自以為好看的女生)挺配的,兩個都是你老婆,誒,賺不賺?”
“你TMD!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了明天?!?p> 健美先生把上半身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明晃晃的腹肌和胸肌,然后把下半身向空中一頂又趴到被子上,尺度有點大。
“我今晚就干死你?!?p> 杰哥說著,嘿嘿了一兩聲,健美先生從床上爬起來,向杰哥炫擺身上的蛋白質(zhì),眼鏡反射出微弱光芒。
“來吧,看看是誰壯一些?!?p> “你個傻B,快回去快回去,等會老師來了,你就完蛋了。”
杰哥笑得對健美先生說話,健美先生老實地躺回到床上。
“我,我也想知道。”
陳凌然看完戲,把頭探出蚊帳說著。
“你的話,你很矛盾,總喜歡自己騙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人很善良,善良到傷害自己,自己不愿意,但是總是想要讓別人滿意?!?p> 杰哥還沒說完,南醬接著說了下去。
“你老是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去,陷在自己的思維里,一直把自己卷進(jìn)去,最后會把自己卷死掉?!?p> 陳凌然心里有什么東西破了,破開了一個口子,他忽然覺得很難過,很憋屈,為什么他一直苦苦付出的、自己明明不愿意付出的愛幾乎沒有得到回應(yīng)回報,他的內(nèi)心很無助、失落。
“凌然,凌然,你又想什么呢?”
杰哥問道,他似乎在擔(dān)心陳凌然。
“卷死就卷死吧,我早就沒救了。”
陳凌然失聲哭了出來,他把自己塞進(jìn)被子里,把頭埋到被子中的枕頭下,他很絕望,為什么偏偏自己會選擇吊死在那棵樹上,他自己也很不理解,也許是因為那只曾經(jīng)讓他失了魂的貓吧,盡管和鄭月盈不是很像,但至少在那已經(jīng)去掉一個口子的心上可以用對鄭月盈的美好幻想來彌補(bǔ)吧,他總是不斷的給予自己幻想,明明早就沒有一點希望的事和過去那早已無法改變的事,他總會再次拿起來麻醉自己,這些是對他的傷害,可是他卻不想要忘記。
“凌然,我告訴你,作為朋友,我們會盡力幫你的,你和鄭月盈是真的特殊中的特殊了,男人有些事總得放下?!?p> 南醬說完沒有再說了,他管自己躺到床上,沒有閉眼,他在想什么事情。
“對啊,我們是朋友,我們會和你一起的,我們都在的。”
杰哥坐了起來,雙手向陳凌然攤開,是那種愿意接受和信任的動作,陳凌然瘋狂地抹眼淚,他努力地想要說話聲音不帶哭啼聲,可是說話還是會有些嗚咽。
“謝謝你們,有你們,真好,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我現(xiàn)在對任何人都很敏感,一個小舉動、一小句話,可能都會引起我胡思亂想,我感覺我丟了很多過去發(fā)生的事的記憶,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
陳凌然把自己藏在心里很久的疑惑說了出來,他隱約覺得他來到夢起鎮(zhèn)之前,經(jīng)歷過很多事,像是戰(zhàn)爭,像是逃亡,他不知道,他想不起來,關(guān)于他自己的身世,他一直很想弄明白。
楚雨寒,凌零,夢起鎮(zhèn),那只貓女孩,他不停地在記憶里尋找這些事物,他怎么也找不到。
就記得有那么一個場景,一個人,對他說著話,他的聲音在印象里很模糊,聽不清,他的全身燃燒起熊熊的花火,冰藍(lán)翠綠的結(jié)晶體在火光中一直延伸到陳凌然的身上,從陳凌然身上向上飄散出羽狀魂體,被吸引到那人的身上,鑲嵌在他的體表,黎明破云的光束照耀了他的視野,也將她的微暖拋給了兩人,冰藍(lán)翠綠的結(jié)晶體在日光下熠熠閃爍,陳凌然依舊什么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