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識破陰謀
桉河,中上游。
地面隱隱傳來顫動。
那是千軍萬馬奔襲而來的架勢。
奚謝周手持斬馬刀,立于駿馬之前。
她的長發(fā)被高高豎起,隨著狂風飛舞。
不遠處,齊郁明駕著高頭大馬,狂奔而來。
楚哥眉頭緊皺,遠遠的便問道:“齊大人,情況如何了!”
齊郁明很快趕來,在他們跟前勒馬而停。
他沉聲道:“我不敢靠太近,看不清楚。不過……這支軍隊很奇怪。太過安靜了?!?p> 奚謝周垂下眼,轉(zhuǎn)眸望了望身后的將士。
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必須要現(xiàn)在做出決定。
究竟是,是戰(zhàn)是退?
突然,遠處倏地響起一陣馬蹄聲。
一匹黑色駿馬迎風而來。
馬上之人,披了件銀白的披風,長發(fā)沾滿落雪。
齊郁明眼瞳一縮:“陸大人?”
楚哥納悶:“這么遠你都能認出來?”
很快,陸懷瑾駕著駿馬趕來。
她被顛簸的極其難受,寒冷讓她的身子瑟瑟發(fā)抖。
“不要退!”
她拼盡全力吐出一句話:“戰(zhàn)!一步都不要退!”
與此同時,無數(shù)支冷箭宛若雪花般,朝著他們飛來!
齊郁明揮劍格擋。
而楚哥則跨上駿馬,高高舉起手中的雙頭紅纓槍。
“隨著我沖!一步都不許后退!”
“沖??!”
“沖??!”
身后的將士頓時沸騰起來,將這幾日的沉悶,盡數(shù)從胸中吐出!
他們氣壯山河,邁著穩(wěn)健的步子,朝著宋家叛軍沖了過去。
面對宋家龐大的軍隊,鎮(zhèn)邊軍看似在以卵擊石。
可,等奚謝周沖進隊伍中段時,一個劈砍!
漫天飛舞的不是鮮血,而是稻草!
她微微一怔,旋即回過神來。
宋家竟然做了大部分的假人,摻雜在真人之間。
她厲聲嘶吼:“這里面都是稻草人!沖到最后方,殺真人!”
很快,消息便傳進了陸懷瑾耳中。
她穿著粗氣,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聞言,她勉強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外面。
“果然……宋青山這混蛋,真是什么辦法都能想出來!”
齊郁明見狀,臉色也微微一變。
“你不是說城外很危險嗎?怎么還親自過來?”
陸懷瑾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如果派別人過來,你肯定會懷疑是奸細的!”
她惡狠狠的等著齊郁明:“齊大人,就是你這份猜忌,才害的微臣如此痛苦!”
“……嘖,誰知道你身子骨會弱成這樣?!?p> 前方交戰(zhàn),刀劍無眼。
齊郁明雖然很想?yún)⑴c,但他看了看眼前的陸懷瑾。
總覺得,如果自己不陪著,他怕是要死在這里。
真煩!回去后定要讓他強身健體!
齊郁明將陸懷瑾扶下馬,打算帶著他到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下。
突然,遠處射來一發(fā)流箭,目標正是齊郁明!
陸懷瑾瞳眸一縮,猛地將他推開。
“呃!”
流箭射入肩頭,鮮血奔涌而出。
齊郁明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眼瞳顫抖,咬牙罵道:“你做什么!你他娘的——”
這還是陸懷瑾第一次聽到齊郁明說臟話。
齊郁明帶著她奔向后方,那里有隨行的軍醫(yī)。
可陸懷瑾不知怎的,瘋狂抵抗,不讓任何人碰他。
“都什么時候了,大男人家的,給他們看看怎么了!”
齊郁明罵道。
陸懷瑾卻堅持得很,只讓他們將箭拔出。
無奈,眾人只好照做。
齊郁明急的宛若熱鍋上的螞蟻,盯著死死拽著領口的陸懷瑾。
“我現(xiàn)在真想把你給丟到戰(zhàn)場上!你怎么這么矯情!”
陸懷瑾臉色慘白,緊閉著眼,一言不發(fā)。
她的呼吸已經(jīng)很微弱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有人驚呼:“天哪,是小郡主!”
“她怎么過來的?你看錯了吧!”
齊郁明扭頭,便看到唐卿正費力的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他雙眼一黑,幾乎要被氣暈過去了。
一個個的,怎么都這么不安分?
“小郡主!你又過來做什么!”
唐卿看他們打的正猛,便知道沒有中計,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卿卿過來看看而已?!?p> 她有些心虛,突然,眸光注意到了幾欲昏厥的陸懷瑾。
“等等,陸大人怎么了!”
“中了流箭!死活不讓人給他醫(yī)治!”
齊郁明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唐卿一怔,旋即反應過來。
“我來為她診治!你們快把她抬進帳篷里,然后把藥給拿過來!”
意外的是,當陸懷瑾得知唐卿要為她診治時,渾身的力氣陡然一松。
竟然直接昏厥了過去。
齊郁明真是看不明白了。
唐卿將所有人都趕了回去,然后管好帳篷,掀開了陸懷瑾的衣領。
鎮(zhèn)邊軍兇猛異常,再加上宋家叛軍那失效的障眼法。
很快,他們勢如破竹,直接將僅存的真人給殺得片甲不留。
奚謝周騎在高頭大馬上清理戰(zhàn)場,突然聽到有人喊她。
扭頭一看,眼睛旋即一亮。
“卿卿!”
然后她記起了什么,瞳眸猛縮。
“不對,你怎么過來的!這里很危險!”
唐卿騎著馬來到奚謝周跟前。
“我擔心你嘛,就擅自跑來了?!?p> 她雙手合十,舉在眼前,委屈巴巴道:“對不起對不起嘛,你別生氣?!?p> 奚謝周滿眼無奈,片刻后,長嘆一口氣。
“你真是……走吧,咱們先回去?!?p> 這里算得上是死人堆,她不想讓唐卿多待。
很快,兩人一起回到營地。
唐卿開始檢查奚謝周的身體,發(fā)現(xiàn)有幾處傷口,心疼得不得了。
“怎么流了這么多血啊?!?p> 她漂亮的小鹿眸有些濕潤。
“不是說打了個勝仗嗎?”
奚謝周溫聲道:“只是以前的傷口裂開了而已。”
唐卿不語,抿著唇給她包扎。
不看不知道。
奚謝周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那些或深或淺的傷痕,橫亙在她的每一寸皮膚上。
黝黑,粗糙,傷痕累累。
她心疼的說:“周周,你不害怕嗎?”
“剛開始的時候會。后面看多了就不會了?!?p> 奚謝周垂下頭,靜靜凝視著自己有著粗繭的大手。
“我能感受到,自己漸漸充滿了力量?!?p> “而這份力量,也能讓我去守護我最想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