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但很快,安靜被外面一道清脆的聲音所打破。
藍色的透明光幕,憑空出現(xiàn),如碗狀扣在了整座皇宮上,響起了陣陣玉石相擊的清脆聲。
在場所有身負修為之人都感覺到體內(nèi)真氣運轉(zhuǎn)有些不流暢。
皇子之中,靖王蕭桓最先發(fā)覺,連忙抬頭問道,“父皇為何開啟鎮(zhèn)靈陣?”
皇宮之中有兩座大陣,其中主殺伐的便是這鎮(zhèn)靈陣。
鎮(zhèn)靈陣可以牽引陣中修行者的真氣運轉(zhuǎn),主陣之人還可操控三柄飛劍自由穿梭。
隨著靖王的詢問,其余皇子也反應過來,紛紛不解地看著雍帝。
陣法長年累月都在積蓄靈氣,若是開啟,便會將之前積蓄的靈氣消耗一空,除非是生死存亡的情況,一般都不會開啟。
蕭啟沒有回答。
接著,無數(shù)隱秘的皇室供奉從陰影中站了出來,等待著雍帝的命令。
雍帝在位的幾十年,一直表現(xiàn)的很勤政,大雍也在他的治理下承平多年,百姓富庶。
在很多人心目中,雍帝可能是一位戀棧權力的帝王。
其實不然,雍帝更渴望的是修行,是延壽。
在幾十年前,他認識那位叫南宮萱的女子后,心中一直深藏著一個修行的愿想。
但事與愿違,他本身并沒有多少修行天賦,而且繁忙的政務也讓他少了很多時間用來修行。
很多年前他得到了一門功法,叫做血煉邪功。
這門功法很邪性,煉制血脈后代之血,從而達到洗精伐髓的效果,對修行者幾乎沒有門檻要求。
原本他從未想過練這門功法,但今日大殿之上發(fā)生的這一切動搖了他的看法。
他在心中也做下了決定。
就在這些隱秘供奉現(xiàn)身之后,大殿后響起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他對他的妃子們下手了。
皇子們在愣了片刻之后,也紛紛反應過來。
有的皇子開口向陛下詢問,有的皇子聽見母后的聲音,起身直直向后面沖去。
方擇安然坐于下方,手中輕輕捻動佛珠,念珠散發(fā)出淡淡微光,抵御著陣法對他體內(nèi)真氣的干擾。
一旁的枯榮默誦道門心經(jīng),將氣機與外界隔絕。
各有各的方法應對。
轟隆一聲,沖到后面的皇子被打飛回來,重重撞在大殿柱子上。
蕭啟站起身,走下龍椅,來到這位皇子身邊,俯身蹲下。
其余的皇子目光緊緊盯著蕭啟,完全不知道今日父皇是怎么了。
蕭啟的雙眸漸漸變?yōu)橐黄t,手掌按壓在痛苦掙扎的皇子臉色。
只見一陣血光涌動,皇子身上的血氣緩緩被蕭啟吸入體內(nèi),這皇子不斷掙扎,直至無力垂落雙手,變?yōu)橐痪呖蓍碌氖w。
所有的皇子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幾乎所有人都做出了決斷,那就是先逃離此地。
方擇可不會讓這一幕發(fā)生,這雍帝要是就這樣過了今晚,那就又多了幾十年壽命。
血煞之氣抹掉了他理智,不知會釀成多少災禍。
而且會威脅到他,威脅到彩云城。
“阿彌陀佛,陛下已經(jīng)被邪魔奪舍,諸位隨我降魔?!?p> 方擇站起身大呼一聲,隨后朝陛下一掌拍出。
枯榮被方擇此舉嚇了一跳,但也反應過來連忙跟隨著他一起出手。
龍椅旁的魏材良也動了,他的目標是方擇。
被二品巔峰的魏材良鎖定氣機,方擇幾乎如墜冰窟。
但有人攔在了魏材良與方擇之間,成濤動身了。
三人身后的那些出自其他宗門的修行者,絲毫沒有留下參與的打算,紛紛向后撞開墻壁遁走,對此也無人理會他們的逃離。
身為皇室子孫,哪怕是來參加皇帝壽宴,也隨身帶著一堆逃命手段。
例如豫王蕭昂,身后的小太監(jiān)驟然身軀暴漲,亮出潔白的羽翼,卷起蕭昂朝大殿頂部撞去。
方擇看到此幕大罵一聲豬隊友,你們這些皇子只顧著逃出皇宮有個屁用,不把蕭啟殺了,你們都得死。
方擇與枯榮攻到蕭啟面前,卻被一人突然攔下。
正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馮謹。
三人相撞,在轟鳴聲中各自倒退。
方擇又扯著嗓門大喊道,“你們今日不把這邪魔除了,就別想著逃出去。”
話音剛落,蕭昂連同白鶴撞破屋頂摔了下來,白鶴的一只翅膀被洞穿,正流淌著鮮血,顯然是被大陣的飛劍擊中了。
雖然方擇這么說,但那邊的部分皇子大多明顯還是不敢朝雍帝出手,生怕?lián)现\逆的罪名,哪怕皇帝已經(jīng)對他們下手了。
而且不少皇子此刻都在往后殿沖,想著營救他們的母后。
只有極少數(shù)皇子反應過來,各自對視一眼,達成了默契。
率先出手便是靖王蕭桓,三品境界的他,身負圣地絕學,一出手便是驚濤駭浪。
可惜,在距離雍帝咫尺之間被攔下,二品境界的乾茂出現(xiàn)站在了蕭桓面前。
而另一邊,方擇與枯榮聯(lián)手,未盡全力就能壓得馮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在殿中節(jié)節(jié)敗退。
成濤與魏材良,早已戰(zhàn)至殿外,在皇宮之中相互追逐,不知撞垮了多少殿宇。
噗!
一時不察,馮謹生生挨了方擇一記降魔光明拳,胸骨斷裂,內(nèi)臟破碎,整個人直直倒飛撞碎了大殿正門。
倒飛途中,一道藍色光線從他的太陽穴穿過,拉出一條血線出來,枯榮的飛劍將他生機徹底搗碎。
解決掉了馮謹,二人連忙轉(zhuǎn)身朝雍帝趕去。
此刻雍帝在供奉們的護衛(wèi)下,正不斷汲取那些倒在地上的皇子們的血氣。
蕭啟的氣息也在不斷節(jié)節(jié)攀升。
靖王那邊,面對乾茂,被壓得抬不起頭,也就是他是圣地弟子,不然早被乾茂拍死了。
“都別他媽藏著掖著了,晚了都得死。”方擇大喊起來,讓那些與供奉戰(zhàn)斗的皇子們別演了。
或許是將方擇的話聽了進去,也有可能是時機到了,多個皇子突然有了動作。
嶺南王蕭嶼兩指并攏,夾住一張符紙向乾茂投出,符紙驟然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一道凌冽如冰的劍氣朝著乾茂激射而去,威勢竟達到了二品。
乾茂感受到身后如芒在背,轉(zhuǎn)身提氣運神,準備招架住這來勢洶洶的一劍。
接著兩顆黑色丸子從遠處被拋向乾茂,敬王蕭律的手段也到了。
地上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也悄無聲息的游走到了乾茂腳下,這是譽王蕭衍的妖寵。
方才被乾茂一掌逼退的靖王,凝聚著游龍法相,蓄著驚世一擊朝乾茂攻去。
剎那間,所有攻勢都撞上了乾茂。
極寒劍氣幾乎要將乾茂的手臂凍結,乾茂用盡渾身解數(shù)才抵擋住了劍芒。
此刻頭頂?shù)暮谕枞诨珊谏吵淼囊后w,滴落在他身上,冒起陣陣黑煙,液體如活物般朝著傷口往里鉆,凡是被黑色液體占據(jù)的地方,真氣被阻隔。
腳下的小蛇亮出透明的尖牙,在乾茂真氣停滯的片刻,洞穿了他的皮膚,將一滴藍色的毒液輸送進去。
乾茂此刻血氣翻涌,心跳加速,藍色的毒液像是坐上了高速馬車,幾個呼吸就擴散到乾茂的全身。
這時,蕭桓的游龍拳也到了,在狂暴的炸裂聲中,乾茂撞塌了一面墻,倒在了廣場上。
乾茂多處筋脈斷裂,但還沒死,只是全身麻痹,真氣堵塞,連抬手都很難做到。
一藍一綠兩枚飛劍從宮中掠出,在乾茂的身體里鉆進鉆出,將他的心脈、丹田氣海搗得稀爛。
飛劍穿過眼眶,刺破眼球,在乾茂腦袋中旋轉(zhuǎn)了無數(shù)圈之后,才破開后腦離去。
這位二品高人就此氣機斷絕,死得相當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