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閣內(nèi)。
“云道友,實在抱歉,昨天是我孟浪了,個中緣由我也很難跟云道友解釋清楚?!?p> 云逐月依舊一副雍容閑雅的樣子。
“無妨,青樓又不是妓院,聽個曲兒無傷大雅,你知道回來就好?!?p> “…?”
一時之間槽點太多,游若愚有些語塞,但旋即心中一沉,她怎么知道自己去了青樓,更重要的是她還知道什么。
“看你這反應(yīng),你昨天最重要的事兒不是去逛青樓咯?!痹浦鹪挛⑿Φ?。
“靈院內(nèi)覬覦我的美色的,企圖攀附御風門的,或者僅僅是看你不順眼的人很多,你去芳華園的事兒能傳到我耳中太正常不過了。”
游若愚稍稍放心,忍不住吐槽道:“云同學,你既然如此聰明,為何就不能傻一點呢?你這樣會沒朋友的?!?p> “裝傻并不能交到讓我舒心的朋友,那又何必為了交朋友而裝傻。”
云逐月眼含笑意,“而且看你那小臉故作鎮(zhèn)定又掩飾不住的陰晴不定挺有意思的?!?p> “你玩我呢?”
“確實很好玩?!?p> 游若愚氣結(jié),但現(xiàn)在他沒有時間跟她做口舌之爭,直接干脆了當?shù)膹膽牙锾统鲆恢挥耵⒎旁谧郎稀?p> “星辰玉,皓月珠,長期佩戴有洗髓養(yǎng)神之效,實用價值堪比一件中品法器,市場價值不亞于一件上品法器?!?p> 云逐月如數(shù)家常的評估著。
“你沒必要準備這么貴重的定情信物,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在意這些的?!?p> “你想…的真美!”
游若愚淡淡說道,“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也是唯一能證明我身份的信物,你估個價吧,我典當在你這里?!?p> 云逐月面色如常,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她平靜的說道:“五枚中品靈石?!?p> 五枚中品靈石也就勉強購買一個普通的中品法器,但絕對買不到這樣一支玉簪。
“這是我的全部積蓄,你之所以典當給我而不是騰龍閣,也是不想這枚玉簪被更多的人看到吧,畢竟這涉及到你的身份?!?p> “四枚中品靈石,加上一枚最低級的空間戒。”
...
春雨商行,貴賓堂。
“鄙人烏九,忝為春雨商行東家,不知閣下怎么稱呼?”烏九看著留著濃密絡(luò)腮胡的中年人,眼睛中的審視毫不掩飾。
“散修杜明見過烏東家。”
杜明也不啰嗦,直接從空間戒中取出一枚中品靈石往桌上一放。
晶瑩璀璨的靈石散發(fā)著讓人心曠神怡的靈氣波動,烏九和春雨商行掌柜賈政的注意力瞬間黏住。
烏九竭力壓制住心中的貪婪,眼前這位不是騙子,更不是一般肥羊,是修士。
“烏東家也看出來了,杜某是修士,一位鑄靈期修士。”杜明淡淡說道,“杜某的修行已經(jīng)陷入瓶頸,所以想在凡俗做點生意?!?p> “做生意?”烏九遲疑的說道,“杜真人,我們春雨商行的主營業(yè)務(wù)是借貸,似乎...”
“還有什么比借貸更賺錢的生意呢?”杜明微笑道,“杜某想入股春雨商行,這枚靈石是杜某的誠意,烏東家意下如何?”
烏九一時間心亂如麻,一枚中品靈石在凡俗界絕對算得上巨額財富,對自己來說也是,但春雨商行...
“怎么,烏東家是嫌杜某的誠意不夠?”
杜明干脆利落的收起靈石,淡淡說道,“既然如此,杜某也不勉強,只能到其他商行一試咯?!?p> 空間戒,中品靈石,怕不是還不止一枚,散修…
眼看這散修轉(zhuǎn)身就要離開,烏九脫口而道:“真人且慢!”
“嗯?”杜明戲謔的看著烏九,“難不成烏東家看不上杜某的人,卻看上杜某的靈石了?”
“豈敢豈敢...在下區(qū)區(qū)一個凡人,萬萬不敢有冒犯真人之意。”
烏九賠笑道,“只是這等重要之事,在下一人一時之間也做不了主,真人如果不介意的話,咱們換個地方詳談。”
杜明不語,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烏九。
在這府城之中,普通人精心準備之下,殺死一個鑄靈期的修士并不是不可能,甚至這種事情不是特別罕見。
“真人莫要誤會…”
烏九心中一陣糾結(jié)后,咬牙道,“實不相瞞,烏某并不是這春雨商行真正的主人。東家向來低調(diào),不喜拋頭露面,所以商行的大小事宜都有烏某出面代為處理。
真人這入股之事太過重大,還請真人隨烏某去東家府上詳談此事了?!?p> “哦~竟有此事?”杜明驚訝道,“那位東家所在何地?為何不能來此一談?”
“這…不怕真人笑話,因為被對家污蔑,我們春雨商行在這青云城的名聲不佳,而東家是有身份之人,來此多有不便?!?p> 烏九信誓旦旦的說道,“真人請放心,我們東家向來喜歡結(jié)交修行之輩,與諸多真人結(jié)下善緣。
退一萬步講,便是真人和東家生意上談不攏,但我們東家定然也能真人滿意而歸?!?p> 車廂內(nèi)部空間不是很大,裝飾卻很有講究,而且布置了隔音隔絕靈識的小型法陣,明顯是為修士準備的。
馬車出了春雨商行在街道和小巷內(nèi)穿梭迂回,便是靈種修士在神識受限情況下也難以分辨此刻距離春雨商行多遠,在哪個方位。
但他可以確認的是,他們并未出青云城,因為人道氣運壓制仍然存在。
半個時辰后,戴著斗笠兼職車夫的賈掌柜敲了敲車廂門。
“杜真人,我們到了?!?p> 杜明走下馬車,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鳥語花香的園林府邸大院,院子中有一方水池,池中有一個涼亭。
涼亭中兩人并肩而立。
一人看起來三十余歲,白面無須儒雅風流,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杜明倒是沒有從他身上感應(yīng)到真氣波動。
另外一人面相稍微顯老,卻道袍飄飄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兩人都微笑的朝著杜明見禮,顯然在馬車兜圈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來到這邊稟報。
“鄙人何文俊,流觴商會的東家,見過杜真人。”儒雅中年拱手微笑道,“我身旁這位是太武宗的李前輩?!?p> “杜明,一介散修,見過兩位道友?!?p> 三人于涼亭中就坐。
“青云府散修并不多,恕李某眼拙,李某之前從未見過杜道友,杜道友可是來自外府?”
“杜某出身萬州?!?p> 何文俊和李思昆頓時恍然。
萬州乃劍宗所在,劍宗行事雷厲風行又無所顧忌,經(jīng)常有弟子仗劍行走俗世斬妖除魔,或者紅塵煉劍。
而杜明既然想以修士身份涉足春雨商行這種行業(yè),出走萬州來到這偏僻的玄州就合情合理了。
“青云府不錯,尤其是那芳華園,可惜未能入那無塵閣一觀?!倍琶鬟z憾的嘆息道。
“哈哈哈,不想杜道友也有此雅致,亦是我輩中人?!崩钏祭犴毝?,“那無塵閣可不好進吶,當初李某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得以進入?!?p> “食色性也,若都跟劍宗的那群瘋子那般,被世俗的條條框框禁錮,我輩還修什么長生?”杜明淡淡說道。
“更何況,杜某前路已盡,連長生也已不可得,余生甲子壽命若不盡情享受又怎對的起幾十年的苦修?”
“杜道友所言極是?!焙挝目「胶偷?,“世人都艷羨我輩修行之人,可他們怎知我們在修行中步履蹣跚的煎熬。”
“不錯,紅塵萬丈何人可超脫?若絕情禁欲,那我們修著修著豈不是連王八都不如了?天賜修行之資質(zhì)豈不是一種詛咒了?”
時間漸漸流逝,杜明與兩人的交談越發(fā)投機。
“管家,安排酒宴,今晚我與兩位道友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