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拗不過陳南城熱血上頭,游若愚只好跟著他去找雞,是真的雞,有翅膀會撲騰的公雞。
兩個人類歃血為盟義結(jié)金蘭拿雞當(dāng)祭品,懂雞語的小伙伴麻煩給翻譯一下‘咯...咯咯咯...咯咯’的意思。
它是不是在說——祝你倆性福美滿白頭偕老?
除此之外,游若愚還真有些擔(dān)心以后會遇到雞的執(zhí)念化作的冥,渡雞就要獻(xiàn)上自己的命,不渡就斷了自己的修行。
畢竟這個世界對他這位穿越者太熱情了。
陳南城拎著一只被打暈的公雞和游若愚并肩走在靈院內(nèi)著實很矚目。
雙星輝映之說只在座師圈內(nèi)流傳,但這兩人同屬于頂級修霸圈,并且形同陌路大家還是知道的。
“呵,這不是失意者聯(lián)盟么?”
“慎言,瞎說什么大實話!”
“那陳南城以前總是一副豪氣沖天的樣子,游若愚給了他一點好臉色,他還不是跟舔狗似的!”
“呸!那游若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兒,受傷去不了上宗了知道報團(tuán)取暖了,那高冷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云仙子呢!”
“要說那云仙子...呵呵,也是個為了一己之私不顧大局的人...”
各種竊竊私語傳入兩人的耳邊,有為靈院感覺遺憾的,也有為他們可惜的,也不乏沉寂輸出情緒的。
只要想輸出情緒,總能找到角度的。
當(dāng)然有更多的人實在看不下去那些冷嘲熱諷者的嘴臉,跟他們理論起來,結(jié)果被說成是跪舔,于是理論升級。
陳南城臉上漸漸怒意勃發(fā),卻發(fā)現(xiàn)游若愚像是沒事兒人似的,依然滿臉淡然。
“游兄,看著那些人丑惡的嘴臉你一點也不生氣?”
“丑惡是丑惡,但生氣就沒必要了?!庇稳粲薜f道,“除了極少數(shù)雜碎,大部分對這個世界的不公平有些情緒是正常的?!?p> 陳南城茫然。
“陳兄,以我們兩個的天賦如果去的是玄州城靈院,這個時候已經(jīng)被某些靈宗提前預(yù)定了。
但因為靈宗名額有限,在州城已經(jīng)可以招滿足夠想要的弟子,我們這些府城的所謂天才只能去參加所謂的考核。
你心中沒有情緒嗎?”
這么一說陳南城頓時恍然。
“憑什么有著同樣的天賦,州城那些人可以輕松去上宗,而我們只能苦苦掙扎?
憑什么付出同樣的努力,我們有機(jī)會去上宗參加考核,而其他人卻只能在藍(lán)鳥和青翔之間做選擇?
憑什么在通識學(xué)院都是優(yōu)秀學(xué)生,這些冷嘲熱諷我們的人以及我們可以來靈院,而其他人卻只能與修行絕緣?
憑什么有人能去通識學(xué)院讀書,而其他人卻只能家里蹲?
憑什么有人出生殷實富裕,其他人卻只能學(xué)會懂事?
憑什么有人長得風(fēng)流倜儻,其他人卻只能仇者快親者痛?
憑什么有人父母雙全,其他人卻缺少一份愛?
...”
出身,天賦,性格,樣貌,境遇等等因素都不可自行決定,所以總是不公平的。
而在所有的不公平中,每個人都是更公平的‘我們’,每個人也都是更不公平的‘其他人’。
“何況,‘我們’對待‘其他人’的時候...”
游若愚悠然說道:“我很少跟其他人接觸,你沒有盛氣凌人仗勢欺人,不是自夸,我們都是還算不錯的‘我們’。
但實際上很多‘我們’...一言難盡?!?p> 陳南城又陷入茫然。
“那我們應(yīng)該成為什么樣的‘我們’?又應(yīng)該成為什么樣的‘其他人’?”
游若愚想到那位大先生零星話語,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qiáng)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還能如何?我所求的不過是,對‘我們’多一份不屈,對‘其他人’少一份傲慢,恪守一份底線,如是而已?!?p> “就這么簡單?”
“簡單嗎?”
游若愚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南城道,“別的不說,你猜我向你傳達(dá)這份觀點的時候,我心中有沒有帶著一分傲慢?”
讓知道自己跪著的站起來,知道自己飄著的蹲下來已經(jīng)很難很難,需要絕大多數(shù)跪著的,一部分飄著的一起努力才能完成。
那就更遑論讓不自覺的就跪下去的站起來,讓無意識的飄著的蹲下來了。
在藍(lán)星那樣一個生命尺度差別不大的世界都那樣難以實現(xiàn),那在這樣一個生命尺度差別如此之大的修行界...
游若愚不覺著能夠?qū)崿F(xiàn)。
陳南城使勁晃了晃腦袋爽朗一笑:“嘿!考慮那么多干嘛,咱們反正已經(jīng)是世俗意義上的好人了。
只要有意識的控制一點,哪怕一點點,我就是一個更好的人了,又沒有人要求咱們必須立刻做一個完人?!?p> “哈,就是這個理兒?!?p> 這時陳南城已經(jīng)心結(jié)盡去,對外界的那些議論同樣充耳不聞,左手拎著雞,右手搭著甲...游若愚的肩膀。
“哎,游兄,話說回來,你加入地閣之事,你家人能同意?”
“一開始是反對的,不過經(jīng)過我分析利弊后勉強(qiáng)不再反對,但開始催我盡快找一個道侶生兩個娃。”
其實從得知他因為突破而受傷后,那位二大爺就開始催婚了,以前都是敦促他要努力修行,千萬不要被感情羈絆。
他很理解游止戈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他游若愚身負(fù)血海深仇,當(dāng)然要全部精力放在修行上,不要有感情上的羈絆,女人只會影響他出刀的速度。
可他突破出了意外,尤其是三天前他告訴二大爺他加入地閣了,那位也只能讓游若愚趕緊開小號了。
“這還簡單,游兄完全可以玩大被同眠,一夜之間完成任務(wù)嘛?!?p> 陳南城拍著胸脯道:“若游兄沒有心怡的人選,一切交給南城,我保證給游兄張羅一床漂亮溫柔能生養(yǎng)的女子。
游兄放心,咱當(dāng)然不可能整脅迫誘騙這等惡心的手段,你年輕有為,長的也算清秀,有的是漂亮女子愿意為你生養(yǎng)孩子。
若實在擔(dān)心你在地閣朝不保夕,南城大可以向她們保證,萬一游兄有恙,我可以給孩子當(dāng)干爹,也保證她們衣食無憂…”
陳南城正滔滔不絕的說著,突然發(fā)現(xiàn)游若愚臉色有些不對。
只見他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像是忍受著什么劇痛,他眼神呆呆的看著前方幾次欲言又止。
說著他的目光看去,陳南城看到了據(jù)說已經(jīng)前去坤洲瑤池天宮參加考核的云逐月,她身后的人群比自己二人身后的還多。
但大部分都是神色激動,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跟自己二人身后人群的一團(tuán)和氣和諧迥然不同。
陳南城也有些恍神,他只想到一個可能——
云逐月成功了,她成為了十大地宗中位列前三甲的瑤池天宮的弟子。
旋即一個清朗的聲音將他喚醒,但又讓他陷入更持久的呆滯中。
“云道友,逐月之途可會寂寞?我愿與云道友比翼而飛,無論是去天上明月亦或是天邊星辰。
道友意下如何?”
無論是云逐月身后的眾人,還是游若愚身后的眾人都被驚了個七葷八素,整個道路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死寂。
旋即群情激憤,各種甜蜜的問候普通天河倒灌般席卷向游若愚,蛙鳴一片。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輩!”
“癩蛤蟆都想吃天鵝肉,但如此大庭廣眾之下毫不掩飾心意,簡直我輩楷…呃,不知羞恥!”
“瑪?shù)?,居然讓他搶了先!?p> “小嘴跟涂了蜜似的,定然一肚子惡臭!”
…
便是陳南城也不禁糾結(jié)起來,這義結(jié)金蘭還要不要繼續(xù)下去?
但游若愚不管這些,話出口后,識海中的幽暗突然停止了翻涌,那幽暗中心的幻冥也停止了喊麥。
他的性靈得到了片刻前所未有的寧靜,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油然而生,讓他沉醉其中。
看著十丈之外一臉享受的游若愚,云逐月眼中浮現(xiàn)一絲古怪的笑意,她負(fù)手而立,朱唇微啟,聲音婉約清脆。
“好呀?!?p> 一切蛙鳴戛然而止,只有無數(shù)眼珠子蛤蟆化。
游若愚更是瞬間被從云端打落,又像是被從水中撈起來的魚兒,目瞪狗呆的看著云逐月不知所措。
“…云道友,那個…那個我靈石還沒湊齊,我還有點急事,咱們有空再聊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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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夜幻想曲
要是我,我才不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