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每日陽光
豆蔻街21號的每日陽光咖啡館主要面向工薪階層,價格設置親民,除了咖啡外還有廚師專門烹飪弗朗士本地菜肴,因此完全可以當做一家餐館來看待。
和很多類似的咖啡館一樣,每日陽光也不售賣酒水。蘭登國的法律規(guī)定:酒精飲料的買賣必須得到嚴格管控。一家店鋪想要售酒,必須先辦理一大堆繁瑣的手續(xù),以及耗時漫長的資格鑒定,且最后只有很小的幾率能夠申請成功。
有人詳細比較過通過申請獲得售酒資格的店鋪與申請被駁回的店鋪,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這其中完全沒有規(guī)律可循。
而就算是獲準售賣酒精飲料的店鋪,每一瓶酒還都要被克以重稅。
自不用說,這導致酒精飲料的價格變得相當昂貴,至少在正規(guī)渠道如此。
這一狀況并非一直存在,在世界歷132年7月16日國會通過《限酒令》之前,蘭登國的人們都還能自由地享用酒水。
弗朗士時報的主編曾對這一法令提出辛辣的諷刺:“如果一個人的房子里有三個窟窿,他就應該釘上三塊木板,而不是只釘兩塊,除非他想留下一個窟窿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p> 不過每日陽光不賣酒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法令限制。一個未成文的規(guī)定是,如果一家店鋪的經(jīng)營者是巫師的話,則這家店鋪無條件地享有賣酒的權(quán)力,所以只要利用維托的身份之便,每日陽光就可以賣酒,營收額也能夠水漲船高。
每日陽光不賣酒的真正原因是,每日陽光的店主埃林·貝尼希是個鐵桿的《限酒令》支持者。
“埃林姐。”一身便裝的維托走進店,對坐在柜臺后面看書的埃林打了個招呼。
“啪!”埃林把書合上,站起來,眼睛盯著維托的身后,“來了?”
“還沒呢,杜尚和我先過來,還有露易斯?!?p> 話音剛落,杜尚走了進來,露易斯則跟在他身后,兩人同樣都穿著日常穿的衣服。
“嗨,埃林姐。”杜尚也對埃林打了個招呼。
埃林長著一頭黑色的長發(fā),與杜尚相同,雖然時至今日大陸上早就沒有純血的帝國人了,但黑發(fā)仍被視作帝國人的象征。
以杜尚前世的眼光來看,埃林是典型的東方美人,她穿著一身店員的制服,在維托說出還沒的時候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但在看到杜尚后,遺憾又變成了驚喜。
“杜尚,快過來!”她撐著柜臺,身子前傾,“你自己說說,多久沒來了?”
埃林并非維托家的親戚,但在咖啡館里有股份,同時受雇于維托的父母,身兼店長、收銀員、服務生數(shù)職。
維托的父母長期在外,店里的事全都是埃林在負責。
“現(xiàn)在不是來了嗎?”
“你啊……”
杜尚靠在吧臺前和埃林聊了一會,隨后埃林說著“我給你們拿點心過來?!北戕D(zhuǎn)身快步進了后廚。
“坐這兒吧?!本S托挑了張桌子,對他倆招呼道。
為了招待劇組,每日陽光今天早早掛上了歇業(yè)的牌子,店內(nèi)此時空空蕩蕩的,似乎是剛又打掃了一遍,木地板上還有些許未干的水跡,椅子被倒著放在桌上,吧臺上擺著剛放進水瓶的花。
三人擺好椅子坐下,露易斯的眼睛在通往后廚的門和他身上打轉(zhuǎn),杜尚很自然地說:“那是埃林·貝尼希,這里的店長?!?p> “是維托學長的姐姐?”
維托說:“差不多吧。”
這家店開了近十年,埃林在六年前當上店長,那時維托才只有十二歲。
杜尚簡單解釋了幾句,不一會埃林就端著盤子從后廚走出來,散發(fā)著香氣的糕點與咖啡被她擺上桌子。
維托介紹她們認識,兩人友好地交談幾句,露易斯特意提到了葉蓮娜,“噢!”埃林感慨道,“世界真小?!?p> 她撫平身后的裙子坐下,“真是麻煩你了,埃林姐?!倍派袑λf。
“沒有的事,”埃林輕快地搖搖頭,看著他問道,“領(lǐng)導一群巫師的感覺怎么樣?聽維托說你們在拍電影,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搞懂這是什么意思。”
“感覺就是永遠都有事要做,想坐下來喝杯咖啡都沒時間。”杜尚靠在椅背上喝了口咖啡,“至于電影,也沒什么特別的,到時候一看就知道了?!?p> “神神秘秘的,”埃林埋怨一句,“真是受不了他,是吧露易斯?”
“確實?!甭兑姿剐χc點頭。
三人提前過來是為了看看埃林有哪里需要幫忙,又閑聊一陣,店里的廚師安德魯外出去魚市提貨,維托跟他一起出去,杜尚和露易斯幫埃林把店內(nèi)的椅子擺好。
“我挪一下那里的桌子。”杜尚指著墻邊的一個桌位道,“空一張銀幕的位置出來?!?p> 埃林說:“我來幫你?!?p> “這么多人,安德魯忙得過來嗎?”杜尚一邊搬一邊問道。
“別指望他了,”埃林搖搖頭,“待會我去和附近的餐館說說,讓他們的廚師在聚會的時候做好送過來,有什么想吃的菜?”
“烤點豬里脊吧……”杜尚說著,想象促使口水分泌,他這幾天吃免費的食堂菜,屬實有些發(fā)饞了。他又回過頭去問露易絲。
“好久沒吃蝸牛了?!甭兑姿拐f。
“好,我記下了?!卑A贮c點頭,“我之前和附近的水果店訂了三箱橘子榨汁,他們還沒送過來,你們沒事待會幫我去催催……應該夠了吧,要不要再買些氣泡水?”
杜尚說:“買吧?!?p> “沒準備酒嗎?”露易斯問道。
埃林把手肘搭在椅背上,“如果只是你們巫師聚會的話,想怎么喝酒都行,巫師總是能想辦法保持清醒,但我們這些普通人做不到?!?p> “這樣啊……”露易斯眨了眨眼睛,扭頭看了杜尚一眼,像是知道了什么。
“埃林是限酒令的支持者?”去水果店的路上,露易斯向杜尚問道。
杜尚點點頭,“因為她家里的一些原因。”
露易斯沉默,又走了幾步,杜尚接著說:“埃林還有個小她十幾歲的妹妹,現(xiàn)在靠她獨自撫養(yǎng),她人很好,就是太要強了,我和維托都希望她能盡早找人組建家庭,也好不那么辛苦,可惜一直沒有能讓她看上眼的?!?p> “做女人真難啊?!甭兑姿箛@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