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試
沃什先是讓人去擬合同，再將劇團的所有人召集起來開會，最后又派了幾個人按照杜尚的要求騰出一間房間作為面試處。
杜尚手上拿著沃什給他的花名冊，先圈出了一批幕后人員。
“每個人都要物盡其用，演員不夠的時候再跑個龍?zhí)祝瑢α?，我們現(xiàn)在去看看他們劇院的道具庫，租一些派的上用場的，叫車拉走。”
杜尚他們忙得不可開交，另一邊，演員們也陸續(xù)就位了。
杜尚四人走進面試處，他交代門口的工作人員：“按順序叫人，出來一個叫下一個?！?p> 杜尚剛在房間里坐下，工作人員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馬修！”
馬修就是方才扮演尤比卡的少年，他此時已經打理干凈，換上了常服，走進來時有些忐忑不安。
“你們好，先生們，你好，女士?！?p> “你好，馬修，沃什先生應該告訴了你我們的來意。”杜尚友好地對他說。
“是的，先生，沃什先生說往后半個月杜尚先生就是我們的老板了?！?p> “我就是杜尚，寒暄留在以后吧，時間不早了，早完事早收工，”杜尚笑著說，“我接下來會描述一個場景，你試著代入進去，然后我再給你一段臺詞，你用你覺得對的情緒把臺詞念出來，好嗎？不要緊張?！?p> 馬修點點頭，杜尚說：“好，試著想象你是個從小失去父母，被姨父姨母領養(yǎng)長大的孩子，但姨父一家一直把你當成傭人，放任他們的兒子欺凌你，你表面順從，但內心一直沒有被馴服，我想這種角色你應該有經驗。”
馬修連連點頭，“是的，先生?！?p> “好，現(xiàn)在我告訴你臺詞……”
……
“馬修沒事吧，那可是四個巫師！”
面試處外，剛扮演了艾麗卡的演員格倫達道，她看向身邊剛扮演了尤比卡朋友的奈特，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應該是四位巫師，你不應該對巫師不敬。”奈特弱弱地抗議道。
格倫達皺了皺眉頭，諷刺道：“哦，是啊，我都忘了你全家都是虔誠的信徒。”
“有信仰是高貴的品質，現(xiàn)在有這種品質的人越來越少了！”奈特的抗議聲高了些。
“這也是你們教區(qū)的神父說的？”
格倫達的一句話就把奈特噎住了，格倫達看著他沉默的樣子，不由得嘆了口氣。
“奈特，知道嗎？巫師從來不信仰，我叔父認識一個巫師，他告訴我巫師們盡管掌控了教會，但從不信神。”
“為什么？”奈特疑惑地問道。
“我不知道，叔父不肯告訴我，但要么是教會有問題，要么是巫師有問題，要么就是神有問題?！?p> “你不能這么說！”奈特喊道，引來了周圍同樣等待面試的一些人的注意。
“我想怎么說都行！”格倫達因為奈特的反應而有些生氣，“巫師說自己是文明的引路人，可是你看他們引了什么路？我們的電力，自來水，燈泡，火車，這些現(xiàn)代文明的成果哪個是巫師發(fā)明的？他們每天就是躲在自己的高塔里，研究怎么用魔法殺人，研究怎么控制別人的國……唔唔唔唔！”
奈特死死捂住格倫達的嘴，他看向周圍——幸好格倫達也懂得控制音量的道理，這番言論并未被第三人聽見。
他松了口氣，松開手，看見格倫達的臉已經紅成一片。
他一愣，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太用力，你憋著了吧？”
“……傻瓜?！备駛愡_白了他一眼。
“你才是傻瓜！”奈特有些生氣地說，“四位巫師就在那扇門里邊，你怎么敢在這時候說這種話？”
“菲茨老師教導我們要不畏強權?！备駛愡_理所當然道。
“我猜你貶低巫師的那些話也是菲茨老師教的吧，真不愧是他的好學生！”奈特毫無殺傷力地懟道。
“怎么？我還要為自己學習好感到羞愧嗎？”格倫達分毫不讓地回擊道。
“下一個！小格倫達，到你了?！?p> 兩人同時扭頭，看到馬修完好無損地從門里走出來。
“不和你爭了，我得走了?！备駛愡_看著奈特說。
“你可別在巫師面前說剛才的話。”奈特擔心地說。
“放心，我又不傻。”格倫達嫌他麻煩，一邊說一邊快步走開了。
……
前世的記憶讓杜尚能夠重現(xiàn)地球上的優(yōu)秀文化產品，但并不能讓他憑空產生指導他人表演的能力。
當意識到自己其實并沒有那么會講戲后，杜尚果斷讓比自己更專業(yè)的維羅妮卡頂了上去，并默默慶幸自己極有先見之明地請了她當執(zhí)行導演。
雖然如此，實際選角中還是出現(xiàn)了很多問題。
“你的語氣可以再張揚一點，因為你現(xiàn)在應該是個很氣憤的狀態(tài)，好嗎？我們再來一遍。”杜尚對奈特說道，這已經是第四次為羅恩·韋斯萊選角了，前幾個演員他都不是很滿意。
奈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在維羅妮卡喊了開始后竭力做出氣憤的樣子，“‘是Leviosa，不是Leviosar’，”他看向旁邊，夸張地攤手聳肩，“實話實說，她就是個噩夢！難怪她交不到朋友。”
杜尚嘆了口氣，剛準備說“謝謝，你可以出去了”，卻見維羅妮卡來到他旁邊咳了一聲，示意他進一步說話。
“我覺得他前面那遍挺自然的?！本S羅妮卡小聲地說。
“前面那遍是挺自然，但語氣也太軟了?！倍派谢貞浿笆馈豆げㄌ亍防锏牧_恩，確實和奈特的表演有一定出入。
“我看完劇本后對羅恩的印象是樸實，善良，一些時候有些不成熟，但關鍵時刻能爆發(fā)出常人沒有的勇氣，這些肯定是塑造這個角色的關鍵點，至于平常時候語氣軟不軟，emmm，這話我來說可能不太合適，但我確實不覺得這一點很關鍵，當然，你是導演也是編劇，我尊重你的想法，我只是建議，在這一點上讓演員自由發(fā)揮就好。”
維羅妮卡的用詞很謹慎，但一字一句都直擊要點，杜尚聽了后若有所思地扭頭，看到奈特仍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
仔細想想，他真的有必要追求一比一還原前世的哈利波特電影嗎？乃至于根據那個去規(guī)范演員的演技？
俗話說，一個電影角色，編劇塑造一部分，導演塑造一部分，演員再塑造一部分。
不準演員有自己的表達，這種行為沒有意義，且大概率會讓這個角色失去本該有的靈魂。
杜尚轉過身去，“奈特，說說你的理解，你自己的理解?！?p> 奈特猶豫了一會，溫溫吞吞道：“我覺得羅恩很過分，赫敏明明想教他，他卻要背后說赫敏的壞話……”
他想起之前自己和格倫達的爭執(zhí)，繼續(xù)道：“如果我是羅恩，雖然也可能會說一些氣話，但我知道自己理虧，所以肯定不會太大聲?！?p> 杜尚點點頭：“行，那你再來一遍，就按你說的演?！?p> 維羅妮卡說：“讓哈利的演員和赫敏的演員一起來吧，威廉?！?p> 威廉被她使喚著去找人，他走出面試處，試戲進行到后半部分，外面只剩下零星幾個人等著，但已經被選上的馬修和格倫達依舊在外面，看樣子是在等奈特的情況。他叫兩人過來。
三人在房間里聚首，相互之間一陣擠眉弄眼，維羅妮卡簡單地告訴兩人應該做些什么。
奈特找了一會感覺后道：“女士，我準備好了?！?p> 維羅妮卡喊了聲開始。
“‘是Leviosa，不是Leviosar’，”羅恩模仿著赫敏的神態(tài)，語氣中苦悶與委屈交織，像是剛被婆家為難了的小媳婦。
他愁眉苦臉地看向哈利，聲音不大，音調卻逐漸上升，“實話實說，她就是個噩夢！難怪她交不到朋友。”
赫敏面無表情地從后面撞開他的肩膀，向前走去，羅恩頓時僵在了原地。
表演結束，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杜尚身上。
他沉吟片刻，點頭道：“奈特，羅恩是你的了”
幾秒的鴉雀無聲后，三個小演員一起歡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