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衣三人對后路早有安排,帶著伯謙忽走小巷忽然擠進難民中,追兵雖眾多,但此時街頭實在太亂,難民寒夜難熬,能撿到燃物的聚堆烤火,實在凍得不行,縮在墻角人擠人的取暖
人群其中打罵聲哭鬧聲不絕,雖是深夜卻哪里有人敢睡?這寒冬里真睡著了,明天能不能醒來兩說,隨身東西必然都的丟沒,只能在街頭苦苦攆寒,他們幾個人撒進去就如水中混入細沙,眾兵兇神惡煞亂打,搞得四處驚叫連連,到底是無可奈何。
四人奔逃了一陣,見無人追來,才放慢腳步,城墻是出不去了,繞著外城左右穿行,到一處山上僻靜處,張麻衣三人坐定,都是覺氣喘難當,全身似欲虛脫,躺到地上休息
好一會,蕭鐵笛道:“劉兄弟,我就說你吉人天相,這次多謝你趕來的及時”
看伯謙定定往山下看,慢慢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就見山下處處火堆妝點,山上又高又空曠,看下去就覺炎焰火云,紅光萬道,隱見人影潼潼密密,若在平日,只怕還以為是家家戶戶在慶祝年節(jié),點放松盆呢,誰又能想到,卻是無數(shù)難民在寒冷街頭掙扎求命?
不由也是感嘆一聲:“若無爭斗,天下太平...多好”
張麻衣過來看一會,說道:“所以我北昆侖所做的,就是讓人間少些這樣的慘景”
伯謙取出“紫金錐”道:“赫連丹朱遇難時這把劍掉落地上,靈秀說要用這把劍殺了赫連擒虎,現(xiàn)在她也傷重.....不知道怎樣了?”
張麻衣看一眼許妙清,道:“家?guī)熢诒惹鸪?,前幾日已將靈秀送過去了,想來有家?guī)熢诒厝粺o事”
伯謙松口氣,許妙清道:“你那靈寶可...還在身上么?”
伯謙將劍插回腰間,拿出竹筒道:“這小娃娃自那日后就睡在里面,一直不醒,不知什么緣故”,
蕭鐵笛道:“靈寶為能量所聚,時長一睡經(jīng)年,不足為奇,只是赫連擒虎已去了比丘城,我們需的立刻趕過去”
瞪了許妙清一眼,沒好氣道:“你這幾日躲的無影無蹤,就沒話說么?”
許妙清斜看他一眼,“撲哧”笑了出來,道:“我哪有兩位這氣蓋當世的豪情?以一當千,真厲害”
看伯謙始終捂著頭臉,奇怪道:“你一直遮擋著臉干嘛?”
伯謙苦笑一下,輕輕一拉開,卻是臉上被火烤傷,紅腫了一大片,許妙清哈哈大笑,道:“我說你這小白臉怎么還不敢見人了呢?”
旁邊蕭鐵笛道:“少說瘋話,白虎殿到底怎么回事?”
許妙清又笑幾聲,才告知原委,原來她甚有智計,卻沒有硬闖,而是摸到下人住所,偷換了仆役的衣褲悄悄探訪,還真讓她混到了白虎殿,就見防衛(wèi)嚴密,盤旋幾天才得空潛入,雖然沒找著李青風,但是“青彌劍”氣息隱卻能感覺到,今日正要深入探查,卻被兩人動靜引過來了。
張麻衣問道:“赫連擒虎圈養(yǎng)邪物之事可有探到?”許妙清搖頭。
伯謙聽到這,就將在大火中遇見那個紅爪怪物的事講了一遍,說道:“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人還是獸。
蕭鐵笛道:“極西之地,確實有這種怪物,以人血為食,壽數(shù)極漫長,最懼怕陽光,但此物有違天和,在西牛賀洲早被滅絕了,怎么還能碰見?”
張麻衣道:“現(xiàn)在太陰域仙神大戰(zhàn),諸天神佛齊聚,想是有遺留殘物出來作怪”
伯謙道:“但卻聽他說,赫連擒虎用鮮血喂養(yǎng)他”
許妙清忽道:“這幾日總見到白虎殿有箱柜進出,總能隱隱聞到血腥味,難道.........”
幾人對視一下,忽聽一個雄壯的聲音道:“是在圈養(yǎng)吸血邪物?”
伯謙一瞬之間就感氣息窒滯,隔空一堵無形勁力,有若一堵高墻勢不可擋的橫推過來,他反應極快,雙掌一挫全身勁力排山倒海拍出,“嘭”的和這股巨力對上。
就覺對方掌力如怒潮狂涌,凌厲無倫,全身被震的氣息翻涌再站不住,一個筋斗翻出三丈開外,手上一松,竹筒脫手飛出,就聽“哎呦”“噗通”張麻衣三人踉踉蹌蹌翻滾一邊,卻是來人一瞬間就連襲四人。
驚怒之下就見來人披著個深色大氅,龍威虎視立在山前
蕭鐵笛驚道:“赫連擒虎?”
赫連擒虎眼看一圈,停在伯謙身上,說道:“昆侖子弟,果然不凡,小兄弟,神交已久”。
伯謙看他手中竹筒,說道:“那是家中長輩留給我的念想,你拿去干什么?”
赫連擒虎道:“自然是為這個.....”脫去大氅,露出一身皮甲,赫然是伯謙見過的那副犀甲,就見他拔開竹筒塞子,將小不點一下倒在手心,伯謙大急。
就見他拿下頭盔,把小不點攥住在手心,說到:“你是要這個么?”
伯謙頓時嚇的不敢再動。
赫連擒虎把那頭盔湊過去,把小不點靠近頭盔那圓圓卡口,那圓孔中忽然射出一片藍色光芒,罩住小不點緩緩升起,就見那小娃娃的身形在光影里玩耍嬉戲,被這圓形光罩漸漸拉開變長,最后形成一個犀角模樣,如有實質,赫連擒虎自懷中摸出一根犀角一套,就見微微星月光下,整根犀角被映照的流光溢彩,光亮華麗,就像長在頭盔上一樣。
猛然聽到一聲吼聲從頭盔中傳來,雖然稚嫩但是威嚴凜然,隱約感到這一聲巨吼似在震懾天上地下一切空域,赫連擒虎手中頭盔忽然從手上升起到半空,穿在身上的犀甲紛紛從身體上掙脫飛出,和頭盔融合,總合成一只揚蹄奔跑的犀牛形狀,一瞬間金光四射,似乎在威壓四方。
伯謙驚訝中,就見那犀牛光芒大閃,照的山上一片刺眼白亮,略一閉眼,就見半空一個開口的古樸鐲頭緩緩往赫連擒虎手臂落下。
正在此時,張麻衣手掌猛拍,就如在空中出現(xiàn)一串手掌,許妙清黑針飛舞疾射,蕭鐵笛道道劍氣各帶著猛烈無比的勁風,向他急襲而去
赫連擒虎張開大口,縱聲長嘯,伯謙就覺一股氣浪震蕩過來,耳中“嗡”的如利劍刺入,身體中自然急轉內息,全身氣勁急吐,心旌搖蕩,連退十幾步,腦中痛苦難當,張麻衣三人更是激越而起,在空中身體扭曲重重摔在地上。
赫連擒虎“咦”的一聲道:“小兄弟修煉有成,年輕一輩里可不多見了”伸出左臂,讓那鐲子戴在手臂上。
伯謙見他一來就奇招百出,游刃有余的控制場面,眼見三人倒在地上個個雙手抱頭,肌肉扭曲,宛似遭受無邊苦刑一般,不由熱血上涌,一聲大喝,鐵棒急抖正是“鎖喉槍”扎槍九點,如團烏光席地橫卷撒去。
猛然側面一道亮熒如電似光的射到,森森寒氣就似要透腦而入,伯謙鐵棒急架,險之又險的擋在額前,“叮”一聲鐵棒震動,卻是純憑感覺擋住這無堅不摧的一擊。
那飛劍快若電閃,瞬時間如爆開的煙花,就見點點光芒急速劈下,伯謙順著劍勢鐵棒揮舞,那劍芒來得快他這擋的也快,一串金鐵交鳴聲中,雖然手忙腳亂,卻也險之又險的盡數(shù)擋住。
心頭大驚,鐵棒狂風驟雨般舞動,不讓那劍光近身,那飛劍繞著伯謙于空中飛舞,乘暇進擊,忽進忽退迅捷無論,往往電光火石間刺出十數(shù)劍。
伯謙凝神接戰(zhàn),劍棒交擊中,感到飛劍力道凝結一點,實有無堅不摧之勢,若是遮駕不及,只怕頃刻間要被透體而過,生死之間不由心底一片空明,精神所注只有一點劍芒,那把飛劍越轉越快,殘影閃動劍光如狂風驟雨一樣迅猛刺到。
伯謙遮架之間,身上微痛,已經(jīng)感覺劍氣臨身,危急中使出全身勁力灌注鐵棒,棒身如有韌性,鐵棒如鐵槍般抖動,本能的使出幼時練熟的“鎖喉搶”法,棒頭頓時化作一團烏光,叮當急響將劍光盡數(shù)抵擋住,
那飛劍勢盡,就似流星奔月嗖一下疾向咽喉射來,伯謙已窺明劍勢,鐵棒全力揮動急打,棒身如有韌性“嗚”的彈擊而去,速度憑空又快了三分,“乒”的一聲重重砸在劍身上,金鐵交擊聲中,那飛劍嗖的被擊飛到高空,叮當一聲跌落塵埃。
摔在地上還在兀自抖動,伯謙怕這飛劍又復起傷人,使鐵棒一下?lián)v為兩段,呼的一股氣流就像平地刮起陣旋風,地上殘雪瞬時間卷起一片。
只聽嗤的一聲輕響,赫連擒虎掌力已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
伯謙此時已是汗下如雨,全身盡濕,手臂酸軟發(fā)抖,鐵棒幾乎抓握不住,卻是剛才危急之下潛力盡出,鐵棒如臂所指,這陣一放松,頓時感到分外沉重,眼見這掌避無可避,伸出右掌迎上,“嘭”的掌力互擊,他手掌被擊得向后直縮到胸口,當?shù)蔫F棒落地,左手也頂在右掌上拼死抵住。
赫連擒虎連催掌力,勁氣直襲對方體內,只覺對方的勁力雖然微弱,但竟是弱而不衰,始終能堅持擋住自己的渾厚掌力。
再相持片刻,伯謙就覺肩上一疼,卻是邊上站著個侍女打扮,紗布遮住一半臉頰的人,用根漆黑無比的劍尖刺破了自己皮膚。
才覺到疼,猛然這股疼痛就鉆入全身,猶如扎在自己三魂七魄上一樣,“啊”一聲跳起在半空,鮮血自眼角耳孔崩流出來,這疼痛如萬把灼熱小刀在自己每片肉上切割一樣,每根經(jīng)絡每塊骨髓都像被尖針扎穿碾磨,瞬時讓他明白了什么叫痛不欲生,他扭曲到下,臉色由黃變紫變白,黃豆大汗水浸濕地面。
只能蜷縮在地上,全身牙齒肌肉血液毛發(fā)無不緊繃,全力和煅燒靈魂的疼痛對抗。
迷迷糊糊中,只聽見赫連擒虎哈哈大笑道:“慚愧,慚愧,最后還讓你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