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春哥斯拉不會夢到同居美少女
在東瀛,搬家非常方便。
有大量專業(yè)的搬家公司可供選擇,他們會提供打包封裝運輸一站式服務(wù),客戶只需要帶隨身物品過去接收就行了。
雖然價格不太便宜,可考慮到東瀛的人力物價,倒還算實惠。
但暮村正則覺得這筆錢花得不值。
要不是怕第二天上頭條,他可以扛著房子從千葉跑到東京。
“阿則,我睡一覺,到了喊我?!?p> “嗯?!?p> 他現(xiàn)在正和姐姐在京葉線列車上,距離東京還有二十分鐘。
姐姐暮村初子放松地靠在他身上,沒一會就打起了輕鼾。
暮村正則看著姐姐,目光溫柔。
通常日漫高中生都過著車有房,父母雙忙的贏家人生,而暮村正則也差不多,
他沒車沒房,父母雙亡。
父親暮村剛是名化肥廠工人,在妻子懷孕時因化工品爆炸離世,母親也在生完他后撒手人寰,只剩一個五歲的姐姐與他相依為命。
好在東瀛社會福利不差,依靠父親的死亡賠償金和外婆家的救濟,兩人才勉勉強強渡過了最困難的時光。
姐弟住在舅舅家,為了讓舅舅不嫌棄兩人,小小的暮村初子學(xué)會了洗衣做飯,學(xué)會了打掃衛(wèi)生,端茶倒水。
過著保姆一樣的童年卻毫無怨言,因為只有這樣,弟弟才不會遭人白眼。
同齡人還在快樂玩耍時,女孩已經(jīng)堅強地承擔(dān)起了生活。
好在暮村正則靈魂是個成年人,雖然嬰兒時不能幫忙,但也不哭鬧,還算好帶,沒給姐姐添太多麻煩。
暮村初子初中畢業(yè)就輟了學(xué),依靠打工賺來的微薄薪資,帶弟弟搬離了舅舅家。
......
“東京,東京站到了,請各位乘客有序下車;東京,東京站...”
暮村初子被弟弟搖醒,揉了揉眼,隨即急急忙忙地掏出手機,打開通訊軟件LINE——
“先下車再發(fā)郵件啦...”
“??!”暮村初子反應(yīng)過來,又慌慌張張地扯著弟弟沖出車門,“有沒有在列車上落什么東西?”
“沒有沒有,不用緊張,終點站會停好一會的,慢慢檢查就是?!?p> “這可是東京誒...”暮村初子環(huán)視著車站內(nèi)的人群,熙熙攘攘。
陽光灑在月臺,列車出站進站,每個人都匆匆向前,打扮時尚,熱情洋溢,永遠不會停下,這里就是東京。
“我們來到了東京了,阿則...”
“嗯?!?p> “就跟做夢一樣?!?p> 當(dāng)過去成為記憶里需要緬懷的某一天,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時間推著向前走。這不是靜止火車里,與相鄰列車交錯時,仿佛在前進的錯覺,而是真實的在成長,正如阿則也會長大,帶著孩子的少女終有一天會抵達夢想中的東京。
“姐,你讓我想起一句動漫臺詞?!?p> 暮村初子好奇地看著他,
模仿吶喊的樣子,雙手框住嘴:“下輩子就讓我成為東京的帥哥吧?。 ?p> 周圍行人紛紛側(cè)目,看過《你的名字》的都對暮村正則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失禮,”姐姐紅著臉輕罵道,“哪有這么夸張?!?p> 暮村初子的氣質(zhì)與宮水三葉真有幾份相似,都是溫柔善良,內(nèi)心卻十分堅韌的少女。
比起第一次離開千葉的姐姐,暮村正則則顯得淡定得多。
他前世雖不是富二代,卻也是魔都土著,吃穿不愁,跟父母去過祖國的各大城市,東京在他眼中風(fēng)景甚至不如老家。
更何況這輩子能變哥斯拉后,別說東京,東半球他都溜達完了,在南極還給自己置辦了一套三室一廳。
“姐,”
“怎么啦?”
暮村正則看著姐姐,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
“我以后會讓你住上東京最好的房子,過上最好的生活,讓全東京的人都羨慕暮村初子。”
暮村初子巴眨巴眨眼,笑了,“長大了呢,小屁孩?!?p> “我認真的!”被看扁的小屁孩抗議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好很好的生活了,和阿則一起,”她頓了頓,忽然俏臉一紅,“未來還有他...”
“能不能不要在我表決心的時候提那個渣滓?”
“什么渣滓?”暮村初子沒好氣地扯住弟弟耳朵,“要叫哥哥?!?p> “啊痛痛痛痛痛...”
“初子??!”
忽然,遠遠的傳來一聲輕佻地吶喊,一個高大的男人在站臺外面揮手,人群與他隔出了一片空地,不敢靠近。
他舉著個牌子,笑容燦爛。
牌子上用油性筆歪歪扭扭地寫了“初子醬?~”三個肉麻大字,愛心倒畫的挺標(biāo)準。
暮村正則嘆了口氣,真是說誰誰到。
......
老款的本田CD5轎車在路面上疾馳著,發(fā)動機喘得像頭患了肺病的老牛,時而低沉?xí)r而高亢,讓人懷疑它是怎么跑起來的。
“嘿,阿則是吧,我可以叫你阿則嗎?”
“我覺得不行...痛痛痛姐你揪我也不行痛痛痛痛...”
駕車的男人穿著條花襯衫,下巴處有道扎眼的刀疤,胡子修剪的很密,但無視這些長得倒還挺帥。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刺青,臉上,脖子,手臂...密密麻麻的惡鬼與江山圖。
握方向盤的手指少了一根,大金鏈子垂在鼓鼓的胸肌上,哪怕笑著說話眼神也覺得兇戾。
“初子,沒事沒事,小鬼頭可能有點怕生。”
“誰是小鬼頭?痛痛痛痛痛姐別揪了耳朵要斷了...”
暮村初子松開手,“落合君,我弟弟他...”
“叫長虎?!?p> “...長虎?!蹦捍宄踝硬辉僬f話了,有些羞澀地將劉海理到耳后。
落合長虎,暮村初子交往一年的男友,22歲,北海道人。
人如其名,長虎長虎,山口組之虎,職業(yè)街溜子,奶茶店保安,金融機構(gòu)友善催收大使,為東京治安做出突出貢獻者——
負面的,簡單來說是個黑社會。
暮村正則對這個極道姐夫要多不順眼有多不順眼,我貌美如花溫柔如水從善如流的姐姐怎么能插在這種牛糞上?
一想到姐姐未來帶著孩子?xùn)|藏西躲,天天被幫派分子欺辱,姐夫卻在蹲大牢的場景,暮村正則血壓就直線飆升,想當(dāng)場給這牛馬來一口原子吐息。
但沒辦法,暮村初子的性格雖然溫吞,但認定的事情卻雷打不動,她就喜歡落合長虎。
任憑暮村正則怎么說,該電話還是打電話,該約會還是去約會,沉浸在幸福的愛情中。
最絕望的是,兩人立馬要同居上了。
沒錯,落合長虎將和暮村姐弟一起在東京合租。
“阿則,喊大哥就行,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見外?!?p> ?。ㄔ趰u國,昵稱并不如鄰國分的詳細,通常以「義兄」指代姐夫,叫法上與「哥哥」無異;「大哥」則常見于極道關(guān)系親密的上下級之間)
暮村正則冷著臉不說話。
暮村初子看看男友,又看看弟弟,瞅著瞅著,為難地都快急哭了。
她知道暮村正則對極道十分厭惡,雖然落合長虎表現(xiàn)得毫不在乎,可她又怎么能不在乎?
“算啦算啦,不叫就不叫,以后熟了再說。明天帶你們到澀谷去見識一下東京,那里所有街機廳老板我都認識,免費玩!”
“誒,真的嗎?可我想先去找工作誒...”
“我落合長虎的女人還找什么工作?一句話的事,明天早上先去...”
就像打開了話閘子般,落合長虎喋喋不休地介紹著各種好玩景點,摻雜著這個我認識那個我兄弟東京市長都幾把是哥們的吹逼。
戀愛中的女人說啥都信,暮村初子崇拜的眼冒星星,漸漸地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某個自閉少年忘在腦后。
汽車飛馳著,在歡快與煩惱中,朝新宿區(qū)一路前進。
......
黃昏時,夕陽恰到好處的灑滿了整條街道,溫暖而不灼人。
將最后一箱衣服搬進家門,感謝過搬運工人,暮村正則關(guān)上了門。
客廳不大,燈光卻很明亮。
新家是一棟很小的二層小樓,算上樓梯也只有六七十平,門口有一片能種花的小庭院,在新宿神樂坂能用七萬日元租到這種房子,簡直是奇跡。
所以暮村正則對姐夫稍微改觀了一點,一點點,他至少能辦成件人事。
姐弟搬家的東西不多,攏共只有六個紙箱。落合長虎買晚飯去了,姐姐在樓上收拾房間,所以他可以趁著沒人看見一口氣搬完——
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歐尼醬,我回來了——”
黑直長發(fā)的制服少女呆呆地看著一只手扛起六個箱子的少年...
鵝蛋臉稚嫩可愛,腿尤其好看,沐浴在門外的夕陽中,仿佛輕小說里最被作者偏愛的女主角。
“...你...怎,怎么...在這?”
盤繞數(shù)日的夢魘猙獰地闖入了生活中,她顫抖著,恐懼在瞳孔里不斷放大——
“哥...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