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滴答水聲,滿面皺紋的老人靠在冰冷墻角,表情不屈,而又強硬。
單薄的囚服保不了多少體溫,見證太多興衰的老人,不管傷口血流如注,不管身體冷凍發(fā)僵,回憶著過去的故事。
幾曾何時,年邁的暗精靈長老,也是一名英俊少年,為精靈族立下赫赫戰(zhàn)功。
暗精靈并非如人類的傳說中那樣,是犯了錯的罪人,而是精靈族中最擅戰(zhàn)的勇士。
神話時代,是屬于“神”的時代,北國的“神”需要信徒,便把六大元素化作了名為“精靈”的妖怪。
北國的“神”需要享樂,光精靈便創(chuàng)造藝術服侍他,需要領土,暗精靈就會作為他的前鋒。
“神”需要自己的天堂,就有地精靈為他建造,需要更多的生命陪伴他,則有木精靈孕育了北國萬千生靈。
這些生靈,包括精靈在內,都需要火和水才能生存,而火精靈與水精靈自然愿意為大家效勞。
這個說法,就是獨屬于精靈族的傳說,不,或者說那是他們真實的經歷。
暗精靈長老,在作為當時精靈族的勇士時,曾遠遠見過“神”,他不懷疑“神”有那種偉力。
既然是精靈族替“神”創(chuàng)造了北國的一切,為什么現(xiàn)在統(tǒng)御北國的,是人類?他不能理解。
作為舊時代的老人,暗精靈長老在末法時代剛開始的時候,就陷入了漫長的沉睡。
暗精靈長老相信,等天地靈氣復蘇,他再次回歸人間,北國仍然是“精靈族的北國”。
可現(xiàn)實這個冷酷的混蛋,給了暗精靈長老三記大逼兜,精靈族的現(xiàn)狀根本無法讓他接受。
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未等“欲望紀元”靈氣復蘇,暗精靈長老提前在“和平年代”回歸了。
暗精靈長老看到,被木精靈創(chuàng)造的人類大力發(fā)展,超越精靈族,統(tǒng)治了北國。
暗精靈長老還看到,人類侵略了精靈族地,將本就稀少的精靈,更加逼入絕境。
而且,由于精靈們那過分嬌好的容貌,發(fā)生了暗精靈長老最無法接受的事:
長大的孩子人類褻瀆了他們的父母,破壞了賴以生存的環(huán)境,逼精靈們也像其它野獸一樣,接受他們的奴役。
而且因為人類的褻瀆,光精靈被罪業(yè)所染,全部變成了暗精靈,不復存在。
歸來的暗精靈長老想改變這一切,可沒有靈氣的幫助,失去了一切力量的他,在幾次反抗行動中,連自身都難保。
直到暗精靈長老的事跡被精靈主脈聽說,上任精靈王將他接回精靈族,他以為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可暗精靈長老等來的,卻是那位精靈王的背叛,對方竟幫助人類把他關押了起來!
暗精靈長老知道,對于一個種族來說,真正可怕的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失去了敢于斗爭的血性。
新生代的這些精靈族自己都向敵人妥協(xié)了,習慣了敵人的蹂躪,甚至對敵人沒有毀滅自己,產生了好感……
“這樣的精靈族,還不如毀滅呢!”
暗精靈長老大受打擊,在受關押的途中,一度感到了十億萬分的絕望。
人類已經成為了藍星的霸主,如果想要復興精靈族,他一個人的敵人,是全世界。
從“和平年代初”被關到了“欲望紀元初”,暗精靈長老終于等到了靈氣復蘇。
重獲力量的暗精靈長老,展開了他的無比快速,準確,且狠辣的行動。
逃獄,斬上任精靈王,扶植木精靈尼夫斯上位,讓他重新聚攏精靈族,自己則出手再斬上任北國元首,以及一大片高層。
正是因為暗精靈長老狠辣的手段,才導致了哪怕現(xiàn)在雙方已經結盟,北國還是不信任精靈族。
然后,千想萬想,暗精靈長老也想不到自己扶植上去的木精靈,居然也是個保守派。
雖然比上任精靈王,不知道好到了哪里去——畢竟人類的打可不是白挨的。
可相對的,在仇視人類的同時,尼夫斯太謹慎了,擔心這又擔心那……
木已成舟,暗精靈長老本身也就是個勇士,不擅長統(tǒng)領別人,只好繼續(xù)維護尼夫斯。
作為忠誠的老臣,實力又非常強悍,所以,哪怕精靈族人口很多,這次尼夫斯也會盡力保下暗精靈長老。
可暗精靈長老那烈火般的意志,卻在時間的削磨下,也開始熄滅。
反抗失敗,先王背叛,邪神入侵……精靈族復興之事遙遙無期,暗精靈長老又明白自己命不久矣。
崇尚和平的現(xiàn)任精靈王,雖然實力強大,估計到最后,也就是令精靈族與人類分治北國。
他不想要那樣的未來!他不甘!他要讓北國的人類付出代價!
所以這次給尼夫斯送信,是暗精靈長老在賭,賭尼夫斯是個敢于取代人類,不懼強大外敵的雄主。
送信失敗了。
可暗精靈長老并不失望,尼夫斯在成為二十級后,早就有了掌握北國的實力。
尼夫斯當時沒有做,暗精靈長老知道,尼夫斯現(xiàn)在也不會做。
一如上任精靈王,這次尼夫斯也背叛了暗精靈長老,幫人類鎮(zhèn)壓了他,并關在這地牢里。
他實在看不到精靈族復興,重掌北國大權的希望。
他知道像上任精靈王那樣,尼夫斯也舍不得他死,可是他真的已經累了……
面對人類毫無掩飾的惡意,暗精靈長老端起毒酒,一飲而盡。
那強烈的毒性,令暗精靈長老剛將毒酒入喉,即刻昏迷,不省人事。
以防萬一,獄卒拿出匕首,就要落刀將暗精靈長老的頭顱割下,然后帶回到他主人面前。
“你干什么?住手!”
藤條破土而出,一記就把獄卒抽飛,令其后腦勺撞到了一邊的墻上,同樣暈死過去。
安撫好精靈族那邊,尼夫斯剛想回來看看暗精靈長老,卻也沒想到人類這么無恥,看他不在,就趁機給暗精靈長老使陰謀。
異能發(fā)動,尼夫斯小心地給暗精靈長老喂下解毒,療傷的果子:
“別裝了,這點毒根本毒不死您老人家吧?”
“哼,你來做什么,讓我老頭子一個人安靜離開不好嗎?”
“我想你這個精靈王大人,應該早就壓煩我這個古板,偏激的臭老頭了吧?”
暗精靈長老的嘴雖硬,卻沒把果子吐出來,而是一點不浪費地吃了個干凈。
不吃暗精靈長老的這套,選擇性失聰?shù)哪岱蛩狗銎饘Ψ?,朝他一跪?p> “長老,您受苦了,是我這個精靈王沒用,沒法讓您見到那個傳說中的精靈族。”
閉眼不答,事到如今,暗精靈長老不想聽什么“罪已詔”。
盡管暗精靈長老一言未發(fā),尼夫斯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反正他也沒幾年可活了。
他屈服了,以后精靈王要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愿意成為壯大精靈族的工具。
把一生獻給精靈族的他,只有這一個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