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未成仙的神仙
金鈴兒冷笑,“講了一大堆,都是沒用的屁話!本尊問你,你如何殺他銳氣,如何磨他氣勢,如何斬他命脈,如何斷他傳承?”
張放訕笑,“如今不是還對這個玄靈宗不熟悉么?我總得研究研究嘛。”
看著金鈴兒欲要發(fā)作的架勢,張放又趕緊說道:“再不濟(jì),七年之后域內(nèi)各宗門子弟大比,在這場比試之中先殺光他門內(nèi)精英弟子嘛?!?p> “誰來殺?你來殺?”
張放低聲道:“你不是有弟子么?他們殺唄?!?p> 金鈴兒此時也冷靜了下來,“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凈?!?p> “不是我撇啊,我是宗主,我能參加這宗門弟子大比么?”
末了張放又道:“再者這不是有重寶么?做個秘境,放出消息,玄靈宗必定來一批實力強(qiáng)勁之人。我們再在秘境之中坑殺他所有子弟,誰也說不得什么。死了這一批子弟,他們還有能力跟別人爭鋒么?諸如此類,一刀一刀鈍刀子割肉,這不比直接屠滅他們來得爽快?”
金鈴兒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本尊這就去做秘境!”
“不著急,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張放道:“就算要這樣做,好歹也要先搞清楚他們宗內(nèi)的情況和實力吧?總得給他們一種這次失敗了,但下次成功就能挽回先前失敗的損失還能掙上一筆的錯覺。要不一刀殺很了,他們不露頭了怎么辦?”
金鈴兒異樣看了張放一眼,“你倒是比本尊還狠?!?p> 張放全當(dāng)金鈴兒在胡說八道。
金鈴兒又道:“既然如此,那本尊就不去玄靈宗了,去那三宗一趟?!?p> 張放一愣,“你去他們哪兒干嘛?”
“他們既然是忠心耿耿的附屬宗門,本尊自是去讓其臣服。況且如今這三宗因為本尊宗門而衰敗至此,本尊理應(yīng)要給他們一些好處?!?p> 張放道:“不可。”
“為何不可?”
“人心復(fù)雜,你怎就知道他們?nèi)缃襁€會對你忠心耿耿?幾百年的時間過去,這份忠誠真就能保值?”
末了張放沉聲道:“上三甲宗門被覆滅,其附屬宗門也被一一清剿,為何這個宗門就能活下來?說是一分為三而求自保,當(dāng)時那些打上門來的人真就這么蠢?改頭換面就不認(rèn)識了?就不殺了?若是如此,當(dāng)時這上三甲宗門改頭換面一下不就能活?”
金鈴兒臉色沉了下去,“難不成這三宗門當(dāng)時也是叛徒?”
張放點點頭,“如今還不清楚,因此我們不能將底細(xì)全盤拖出。就純粹以一個遠(yuǎn)離俗世的扶搖魔宗來觀望,等看清之后再動手也不遲?!?p> 金鈴兒面色晦暗不明。
張放仔細(xì)想了想,“其實也不一定是這三宗叛變,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刻意將其留了下來?!?p> “為何要留下他們?”
張放看向金鈴兒,沉聲道:“為了重寶!”
金鈴兒一愣,隨后神色變化,“只需待到重寶問世之后看是否有他洲來人便可知這三宗究竟是叛亂還是被人刻意留下養(yǎng)寶。”
張放心中寬慰,金鈴兒總算是聰明了一回。
隨后他又是一愣,聽金鈴兒這肯定的語氣,這重寶是真的?
他洲來人?
看來當(dāng)時這上三甲宗門還是被黃天凈洲之外的宗門給滅掉的,怕當(dāng)年金鈴兒所在的宗門名頭還不低啊,這個仇也有點難報啊!
金鈴兒看了張放一眼,隨后自顧自皺眉道:“若是如此的話,那坑殺玄靈宗的計劃還行不通了?”
張放笑道:“不僅行得通,還能行得大通!坑殺玄靈宗之人也是殺,干嘛不連同當(dāng)年那些人一起殺呢?只是為免惹人懷疑,還應(yīng)當(dāng)弄死一批跟此事并無關(guān)聯(lián)的無辜人才行。阿彌陀佛,阿門?!?p> 金鈴兒一愣,“你是佛宗的人?”
張放也愣了,“我隨口念念而已,你看我像個和尚么?”
金鈴兒上下打量張放一眼,屬實是不像,“以后莫要亂念,說不定會招來禍端。”
沒想到還有這種規(guī)矩,張放在心中暗暗記下。
“對了,那寶物呢?”
“什么寶物?”
“青冥宗之人給你的寶物!”
張放道:“給我的!”
“拿來!”
“你用什么換?”
“拿來!”
張放撇撇嘴,無奈將那銅圈和銅鏡拿了出來,誰知金鈴兒只取了那銅圈,還鄙夷看了張放一眼,“不識貨!”
張放倒是挺欣喜金鈴兒沒搶自己的銅鏡,他還得靠這面銅鏡找樂子呢。
只是這銅圈……
張放伸著腦袋看了兩眼,忍不住問道:“魔尊大人,敢問這銅圈是何物?”
張放將姿態(tài)放得低。
“此物名為造化鎖靈圈,”金鈴兒仔細(xì)看了看,“如今看來這不是仿品就是殘物,但也有一些用處?!?p> “什么用處?鎖妖獸么?您這無上大法,還用得著這玩意兒?”
“無知!”金鈴兒細(xì)細(xì)看向這造化鎖靈圈,“此物鎖氣運(yùn)!”
…………
…………
鎖氣運(yùn)的好東西為金鈴兒搶了去,張放略顯沮喪,否則還能拿這東西鎖扶搖宗的氣運(yùn)來玩玩。
不過這銅鏡也有些趣味,躺在沙灘椅上任由其升空架在自己面前,隨心意而動,想看哪里就看哪里。
盡管如今自己修為低,可看看扶搖宗周圍三四里地界的影像還是行得通的。
但還是有些弊端,要是窺探強(qiáng)者容易被發(fā)現(xiàn),并且強(qiáng)者還能通過這面銅鏡反噬自身。
昨日“一不小心”拿著這面銅鏡窺探到了金鈴兒,張放雙眼都差點被灼瞎。
對方還通過銅鏡寫了一行字過來,大意是魔道之人本就是千奇百怪,一個雙目失明的魔道宗主并不有損宗門氣派。
張放只暗暗嘀咕恁得小氣,又不是沒穿衣物,有什么叫人看不得的?
就你金貴!
但也只敢在心中說說罷了,若是再叫他“一不小心”,怕是不敢了。
這時張放透著這面銅鏡暗自觀摩。
嘿,這處山崖上竟然生了一窩燕子,就是不知道是普通燕子還是不普通燕子。
諾,山下的獵戶又跑到山上來打獵了,竟然還獵到一只兔子。在本宗地界竟敢如此囂張,免不得要找個機(jī)會去收一收場地費和保護(hù)費。
嘖,這小姑娘長得還真挺俊俏,就是不知道嫁人沒有。
哇!少兒不宜,本宗不是有意的!
一直將一縷心神放在張放身上的金鈴兒瞅著張放咧著嘴傻笑的模樣,也當(dāng)真是無語。
本就已經(jīng)錯過了修行的最佳時間,蒙上天庇護(hù)得了這么多的好處,不想著抓緊修煉,竟然花大把的時間在這等雜耍玩意上,果然是胸?zé)o大志之徒!
此時就聽著張放一聲驚叫,正惱火想著這凡人怎么一驚一乍就是不肯靜下心,便看到張放拿著銅鏡跌跌撞撞朝自己跑來。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
金鈴兒一臉不快,“怎么了?”
“你看!”
張放將銅鏡拿到金鈴兒面前。
“怎么了?”
“妖獸吃人??!”
金鈴兒愈加惱火,“就是這事兒?”
張放瞪大眼睛,“妖獸吃人還是小事么?”
金鈴兒怒極反笑,“妖獸幸幸苦苦修煉上百年,吃個人怎么了?”
心中只道這金鈴兒還真是沒有半點人性,張放面上卻一臉凝重道:“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金鈴兒等著下文。
“魔尊大人是否留意過,在咱們扶搖宗落戶之后,這落陽山脈附近的民居要比往常多了將近三分一。”
“那又如何?凡人覓修仙,追運(yùn)而來,有什么好說的?”
“當(dāng)然有大由頭!”張放煞有介事道:“咱們宗門總要收納弟子,如今招收的少,五湖四海尋覓幾個就夠了,但難道這一輩子就要這幾個弟子么?當(dāng)然不是,我扶搖魔宗要成千上百地招收子弟,就光靠五湖四海去尋覓,是否太耗費時間?”
“說重點!”
“魔尊大人您看,如今這些凡人往我宗門方位聚集,如今興許只是閑散幾個小村落,但緩緩發(fā)展,就能成鄉(xiāng),成鎮(zhèn),成城,連闕成國。這些凡人,就是我扶搖宗門以后招收弟子的根基??!如今這些凡人聚集而來,但有妖獸作亂,若是我們不管,他們豈不是要被嚇走?宗門附近無凡人,到時候咱們豈不是要跑到大老遠(yuǎn)去招收子弟?而遠(yuǎn)處又有其他宗門,這些凡人并不曉得扶搖宗名聲,只以為當(dāng)?shù)刈陂T就是最強(qiáng),豈不是有一大批優(yōu)秀弟子要被分走?魔尊大人,我們應(yīng)當(dāng)為百年之后早做打算啊!”
金鈴兒道:“那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
張放便道:“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下山斬妖除……怪,庇護(hù)凡人!一來讓這些凡人知道在扶搖宗附近他們大可安心定居,不用擔(dān)心妖怪霍亂。二來,也是叫咱們弟子下山歷練,成天練習(xí)沒有實戰(zhàn),豈不是紙上談兵?”
金鈴兒好笑道:“保護(hù)這些凡人?本尊倒不如保護(hù)這些妖獸。妖獸好歹已經(jīng)踏入修行,可做坐騎看守,保護(hù)了這些凡人,本尊可得到些什么?”
張放回道:“水可載舟,亦能覆舟。修行若只保自身,上天干嘛叫你修行呢?”
金鈴兒道:“人吃獸,獸吃人,這是天道。難道人殘殺獸類就行,獸類修行有成殺人就不行了么?”
張放回道:“人吃獸,獸吃人,這話確實沒什么問題??蓡栴}在于,你是人啊,你又不是什么天道,又不是什么神仙。你還沒修煉成仙呢,就大動干戈做起了神仙,擺起了神仙的譜子,豈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金鈴兒心中一根絲在張放這句話落下之后終于崩破,驟然看向張放,目光深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