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間,這手機仿佛成了燙手山芋。
他滯了滯,把手機放在了前面真皮包邊的儲物盒上,緩緩喘息著,抬手按住了太陽穴。
身邊那一團嬌小的身影動了動,她從身后抽出衣服披在了身上。
車間極暗,便顯得手機屏幕尤其的刺眼。
柳嫣看到了那兩個字,她那雙濕漉漉、寫滿天真單純的眼睛,在這一刻露出恐慌、無措,還有十足十的打擊。
不一會兒,一道未接來電的信息亮了亮,手機熄滅了。
柳嫣又動了動,弱弱地開了口:“老板……”
顧安敘側眸,將目光放在了柳嫣身上,而余光也再一次看到她旁邊的痕跡。
象征處子、純潔的痕跡。
他的瞳孔又一次顫動著,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說?!?p> “您,您剛才是不是把我,把我當成……”柳嫣想問,但也害怕,話說到一半聲音又抖了,“您為什么要這樣呢?”
雖她關鍵的句子都沒說,顧安敘明白她想表達什么。
明白了他剛才,把她當成了蘇暮煙給上了。
他閉了閉眼,“姑娘,我是喝多了,可你清清楚楚的,為什么不反抗?”
柳嫣一愣,兩道清淚從眼尾落下,“我,我……”
她的聲音又含上了哭腔:“我和這里簽了雇傭合同后,何姐姐才說,如果被大老板看中了,最好不要反抗,她要是生氣了,會讓我們付違約金,而我們如果乖乖識趣,就會有很多的提成?!?p> 她抓著衣服,低聲的抽泣起來,哭的那般傷心。
又許是唯恐再受更大的傷害,她繼續(xù)呢喃道。
“一開始,我們聽到這種要求,好多人都哭了,這就像被騙了一樣,但是又有好幾個姐姐和何姐姐一起站出來開導我們,說了很多關于男女之間的事情,還說大城市,大家都很開放,就是跟過大老板,也不愁以后嫁人的,而且還能賺很多錢,回老家買房子。”
“我,我本不想來的,是何姐姐對我媽媽說,我長的好看,能吃青春飯,試用期一個月一萬五,以后還會越來越多,如果遇到好的機遇,還能拍廣告,拍電視劇……”
“我家窮,我爸早年下礦傷了腰,不能做工,我早早的就輟學了,和我媽在廠里流水線做零件,供我弟弟上學,來這里我們都會交兩萬的培訓費,那個是我媽出的,我要是賺不到那個錢,我回了家會挨打……”
在姑娘的碎碎念里,顧安敘心里的驚慌失措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稀奇的愉悅感。
眼前的姑娘毫無家世,但越是這樣,越能證明她不會像高門之中的千金名媛那般從小就開始耳濡目染的攻于心計。
這樣的姑娘,從人情世故到身體,都單純干凈的要命。
他最喜歡干凈了。
他把目光再次放在了柳嫣那張我見猶憐的臉上,接而他微微歪頭,便會看到自己最喜歡那個女人的影子。
事情已經發(fā)生,也沒有收回的余地。
何況他……終究也快要奔三的人,身邊那些狐朋狗友,這個歲數(shù)已經和女人睡過上千次的覺,而他卻才剛剛開葷。
這個世界,誰也不比誰單純。
蘇暮煙究竟是徹底失憶,還是把一些不能說的爛在了肚子里假裝失憶,他也不清楚。
思及此,他撿起自己的外套,輕輕給柳嫣蓋在身上,溫聲說,“我叫你嫣嫣好不好,不是暮煙的煙,是你柳嫣的嫣?!?p> 柳嫣止住哭泣,“為什么呀?”
“小孩子不要問太多?!鳖櫚矓⒂幂p哄的語氣道,“你瞧,剛才你也沒反抗,是不是也喜歡我?”
柳嫣咽了口口水,“我……我以前,見您這么好看的人,都是在電視上……不,電視上的那些男明星也沒有您好看。”
顧安敘彎起了唇,“那你以后陪著我好不好,我給你安排一個漂亮的大房子,再給你……”他伸手畫了一個巨大的圓,“這么多的零花錢。”
柳嫣知道這話里委婉的意思,是包養(yǎng)。
“不行,這樣是小三,我不要?!彼龘u頭。
她的拒絕,卻讓顧安敘更覺得愉悅。
懂得道德底線,更說明她靈魂的干凈。
“不是小三。你是我見過最干凈的女孩兒?!鳖櫚矓⒑舫龅耐孪⒗锞J著濃烈的酒精味,“在我們這個圈,結了婚找女人才叫小三,沒結婚,那不過是多找?guī)讉€結婚對象?!?p> 柳嫣皺起了眉:“真的?”
顧安敘點了點頭,“而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寶貝兒?!?p> 柳嫣還在思考,她覺得哪里怪怪的,可她也的確不懂上流階層的道德標準。
在她發(fā)呆時,顧安敘抬手捏了捏她那膠原蛋白滿滿的小臉。
雖她遜色蘇暮煙,但只要屬于好看的范疇,便都會讓人賞心悅目。
而且這手感,仿佛讓他也回到了,20歲前后,意氣風發(fā)、青澀懵懂的正青春時光。
接著他穿好衣服,下車繞到了駕駛座上,不顧頭腦里還被酒精干擾,利落叫醒了豪車,從后視鏡看著后面的小兔:“乖乖坐好,咱們回家?!?p> 車內空調吹的人臉熱,而外面冰天雪地,白雪茫茫。
車沒走了幾米,張少康打來了電話:“顧總,走了怎么不說一聲?你是不是,還帶走了我這里一個小仙女?”
顧安敘笑道,“張總,那孩子太像我家暮煙,見不得她熬夜賣酒,我?guī)ё甙才艂€別的工作……這算我,欠你個人情?!?p> “顧總哪里話,那你就……路上慢點。”
顧安敘沒走多遠,僅繞了兩條街,進了他公司后的高檔小區(qū)。
他在那里有套公寓,平時開會加班不想回家,就會在此過夜。
帝康。
何麗拿出了柳嫣的檔案,眉目里滿是疑惑,“顧安敘吃就吃了,怎么還給帶走了,他難道喜歡收集周邊?”
張少康閉著眼盤著他的串,“可能,新鮮的少女,比失憶的蘇暮煙有趣。”
何麗,“呵?!?p> ……
蘇暮煙沒有打通顧安敘的電話也便沒有再打,認為他睡了。
甚至還擔心半夜打電話有沒有吵到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