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西山那滑步?jīng)]有準頭,不光沒保護到楊見山,反而把楊見山躲避的路線堵嚴實了,少年郎一個趔趄和李西山撞在一起。
戚連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直接祭出一物,把李西山楊見山兩人和羅隱峰隔開,只聽砰然一聲巨響,羅隱峰愣在原地,一團黑云片片飛散,楊見山幾個翻滾撞在山體上,山石泥土紛紛而落,就在那些泥土碎石要砸在楊見山身上時,羅隱峰一下把楊見山搶在手里抱了起來,跳到一邊。
李西山摔了個狗啃泥,不過人倒是機靈,趴在地上,恰好頭頂一塊凸起巖石蕩開了落下的泥土石塊,運氣極佳,李西山躲過一劫。
楊見山齜牙咧嘴,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幾乎身體每個地方都有拳腳印記,衣衫更是破爛不堪,嘴角、眼角、耳畔都有血跡。
羅隱峰皺了皺眉,把楊見山放下,好在楊見山還能站立,受傷不重。
“羅瘋子!”跳腳罵人的卻是戚連山。
羅隱峰轉(zhuǎn)過頭來,身上倒沒看出來怎樣,羅隱峰額頭臉上都腫了起來。楊見山拳頭,也不輕。
“賠不起!”
羅隱峰一句話,戚連山幾乎吐血,一件祭煉百余年的攻防重寶,就這樣毀在羅隱峰重拳之下。雖然毀在一位金身境宗師手上,實屬正常,但是這個羅瘋子真的瘋了,竟然沒有收手!
戚連山壓箱底的重寶毀于一旦,長春子眼皮狂跳,好在自己手中玉如意沒有丟出去,雖然打爛的可能性不大,但看師弟戚連山烏云的下場,還是心有余悸。羅瘋子這最后一拳,竟然真瘋了!長春子既為師弟心疼,也為自己慶幸。
長春子瞥了戚連山手中拂塵一眼,安慰師弟一聲,“好在此物還在?!?p> 戚連山淚珠在眼里不住轉(zhuǎn)圈,差一點哭出聲來!
李西山很不明白,“一片破烏云,值得這樣?”
戚連山一下子轉(zhuǎn)過頭來,一顆淚珠啪一下甩在李西山的折扇上,這年輕人不知何時拿出一把折扇,正在那里扇著風看熱鬧呢!
戚連山額頭青筋暴起,長春子趕緊把李西山擋在身后。
戚連山看師兄如此,氣得冷笑不已,“好!從今以后,戚連山再也不問純青門山下事務(wù)!”
“師弟!”長春子來不及阻攔,戚連山已經(jīng)祭起拂塵,飛身而去。
“苦哉!”長春子直接拍了大腿!
長春子也不是等閑之輩,當下再找替罪羊,“羅瘋子!多年鄰居,本該相互照應(yīng),你這老賊,竟然下得去手!”
“呦,童矮子,你這話說得,我差一點就當成人話了。臨江仙,確實會起名字,鬼知道在里面賺了多少黑心錢。”羅隱峰笑了笑,“長春子,玉如意,偏偏私下讓人幫自己傳個一尺槍的諢號,怎么,怕那些女弟子嫌你個子矮,看不上你?”羅隱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還不如就用本名,童威,童威,聽聽,不比那一尺槍威猛多了?哦,原來是怕那些女弟子聽了之后害怕,躲著你。”
羅隱峰這幾句話說得,連李西山都有些佩服。果然,本名童威的長春子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
長春子瞇了瞇眼,這次無論如何,也壓不住怒火,“敗軍之將,何敢言勇?”
聽長春子一句話說完,羅隱峰緊緊握住拳頭,渾身肌肉暴漲三分,似乎有骨骼噼啪爆響。
長春子一句話出口,當時就有些后悔,雖然還未丟下人逃跑,卻已經(jīng)有了怯意。委實自己這個還未能鞏固境界的龍門境,在金身境武夫面前,毫無勝算。不過要是提前逃跑,羅隱峰卻也沒辦法的。
這就是武夫和修士之間的差別了。
長春子沒跑,拍了拍胸口,長出一口氣,“差一點就被你嚇跑了?!?p> “羅爺爺,你們在這干嘛呢?”
羅隱峰一聽到這個聲音,當時氣勢全無,變成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少爺,您怎么來了?”
來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扎著汗巾,綁帶纏腿,渾身透著股伶俐勁,雙臂修長,細長的手指卻明顯布滿老繭。
被老人稱作少爺?shù)那嗄昴凶涌吹搅_隱峰正面,微微皺眉,趕忙四下查看,就看到剛剛就要背起小竹箱的楊見山,立馬眉毛擰在一起。
“這位小兄弟傷得重不重?趕緊進村中讓常先生看看?”青年男子說著話,就要把小竹箱接過來,小竹箱卻被楊見山緊緊拿在手中,沒能拿過來。
青年男子也沒堅持,反而對楊見山輕聲說了句抱歉。青年男子顯然覺得自己太不穩(wěn)重了。
羅隱峰聽青年男子說話,趕忙說道:“我這就去叫常先生過來。”
羅隱峰還沒動身就后悔了,一時間挪不動腳步。
青年男子向長春子抱了抱拳,“童叔叔來多久了,怎么沒見戚伯伯?”
長春子笑瞇瞇地,眼睛成了一條線,實在是無可奈何,第一次見面,就在余璐這個渾小子面前亂了輩分,都是被常關(guān)月那個老王八蛋害的,“你戚伯伯有事,沒能來,就我一個人來的?!?p> 李西山看著長春子和羅隱峰,變戲法也不可能變臉這么快。
長春子趕忙改口,“李公子和楊公子兩位也和童叔叔一起來的,想在賢侄這邊買點酒。”
青年男子趕緊抱拳,“歡迎歡迎,本人余璐,代表家族謝過各位。不過看酒之前,還是先給楊兄弟檢查一下身體要緊。”
余璐走在道路旁邊,和羅隱峰當先帶路,長春子、楊見山跟在后面。李西山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眼珠子挖出來,就撇撇嘴,搖著折扇不緊不慢在后面跟著。
余璐小聲抱怨一句。
羅隱峰趕緊點頭,壓低聲音解釋,“是小人出手沒有分寸,本來是切磋一下就完了,沒想到楊公子年紀輕輕,也是行家里手,就忘形了一些?!?p> 余璐在路旁走著,很關(guān)切地看了楊見山一眼,楊見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么。
其實一走起路來就看出來了,雖然表面看楊見山身上傷得不輕,其實都是些皮外傷,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羅隱峰雖然和楊見山打了一架,但是卻對少年郎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要是少年郎跟在自己身邊······羅隱峰心內(nèi)自嘲一番,要是真這樣,就把一顆好苗子的前途全耽誤了。不過和這少年郎對打,壓力并不是很大,但是那種感覺,卻非常古怪。
羅隱峰肯定是收著力道的,但是每一次出手,都覺得少年郎要站不起來了,卻偏偏看著少年郎已經(jīng)揮出一拳或者踢出一腳,羅隱峰明明覺得自己受不到多大傷害,偏偏還是下意識分心格擋,讓過那些拳鋒,這不是少年郎出拳快角度刁鉆能解釋的。
羅隱峰略微思考,就想明白了,到底是自己多年沒有生死之間的問拳,很難找到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