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收徒云朵
到了村子，從公交車上下來，車子駛了去。
云風(fēng)仍在前面走著，而小女孩仍在后面跟著。
“你是神仙嗎？”
小女孩停住腳步大喊一聲。
云風(fēng)回過頭，看著她，搖了搖頭說：
“不是?！?p> 小女孩跑上去，抓住云風(fēng)的胳膊，一只眼睛看著他，說：
“你會扔下我嗎？”
“你不聽話就扔?！痹骑L(fēng)看著她說。
小女孩的眼睛紅了，流下眼淚，連忙說：
“我聽，我最聽話?！?p> 隨后又問：“你是我?guī)煾竼幔俊?p> 云風(fēng)看向村子，此刻的天空已經(jīng)有些灰暗，村子上的許多煙囪升起一股股炊煙，灰煙直上云霄和天空的云朵連接在一起，黑白灰，就像墨水畫一樣。
云風(fēng)回頭看著小女孩，問道：
“你為什么說我是你師父？”
“她也叫她師父，她每天都有吃的，每天都很高興?！?p> 小女孩說著，不知她口中的“她”說的是誰。
云風(fēng)聽了后點點頭，心里一緊，伸手撫摸著小女孩的頭，說：
“好，我是你師父，你師父是云風(fēng)。”
小女孩一把抱住云風(fēng)，肩頭不住顫抖著，無聲地哭了起來。
等云風(fēng)傳入一絲靈氣到她體內(nèi)，小女孩才平復(fù)下心情。
“你叫什么？”云風(fēng)問。
小女孩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名字?！?p> 云風(fēng)順著炊煙看去，一朵云在天上飄浮，他點了點頭指著天空的那朵云，說：
“你以后便叫小云，要像那云朵一樣自由自在?！?p> “我叫小云，還是叫云朵？”小女孩問。
“都可以?！痹骑L(fēng)說。
“師父叫我小云，我叫云朵。”
云朵笑著，眼睛又流下淚來。
“你哭了嗎？”云風(fēng)問。
“小云沒哭，小云是高興?！?p> 云朵說著用手抹干眼淚，仍是止不住淚水流下。
“哭要有聲音，這樣心里才舒服?！痹骑L(fēng)說。
云朵便號啕大哭起來。
伴隨著一聲吠叫，黃狗從村子的方向跑了過來，云朵連忙躲在云風(fēng)身后。
“別怕，它不咬人。”
云風(fēng)說著輕拍了一下云朵的后背。
云朵走出來看了黃狗一眼，見它趴在地上搖著尾巴，一條舌頭長長地擺在外面喘著氣。
她定了定神后才走過去，怯怯地?fù)崦艘幌曼S狗的頭，黃狗似享受著就往她手心里鉆著。
她笑了。
云風(fēng)也笑了起來，隨后他似想到了什么，只見他隨手一伸，樹上兩片葉子便夾在他兩只手指之間。
“小云，過來?！?p> 云風(fēng)叫了一聲，云朵便跑過來，站在云風(fēng)面前。
“我既然是你師父，現(xiàn)在就要你學(xué)一招?！?p> 云風(fēng)說著，將樹葉蓋在云朵兩只眼睛上，像帶著一副獨特的眼鏡。
“師父，我看不見?！痹贫湔f。
“小云，你以后再不要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看?！?p> “怎么看？”
“我會教你的。”
“樹葉會掉嗎？”
“不會?！?p> “師父，這樣要多久？”
“好久?！?p> “好久是多久？”
“好久……好久……”
“那我便不看，我聽師父話。”
隨后她伸著兩只手四周摸尋著，叫喚著：
“狗狗，你在哪里？！”
黃狗跑到她跟前，吠了一聲，便用頭蹭著她的腿。
云朵不知道今天是她人生中的轉(zhuǎn)折點，往后的人提起她來話都說不完，而因她眼前的兩片葉子，人們親切的稱呼她“青葉仙子”。
云風(fēng)后面跟著，黃狗帶著云朵在前面走，二人一狗便這樣往家里去了。
到了家門口，云風(fēng)見大門關(guān)著，叫了聲奶奶，見沒人回應(yīng)，就聽見黃狗向劉國富家輕吠一聲，云風(fēng)便知奶奶是在那邊。
走到劉國富家門口，見他們正在坐著聊天。
劉國富見了云風(fēng)，高興叫道：
“小風(fēng)回來啦。”
云風(fēng)點頭回應(yīng)。
三人見躲在云風(fēng)身后的云朵，見她穿著破爛，兩只眼睛用樹葉蓋著，好是奇異。
“這小女娃是？”云奶奶問道。
云風(fēng)將云朵推到眾人面前，說：“她叫云朵?！?p> 云奶奶走到云朵旁蹲下，撫摸著她的頭，滿是慈愛的看著，眼里就要落下淚來，顫聲說：
“這是受了多少苦?。俊?p> “小云，叫奶奶。”云風(fēng)說。
“奶奶。”云朵叫了一聲。
“誒……小云，你的眼睛上怎么有樹葉，摘下吧?！?p> 云奶奶說著就要伸手去將樹葉摘下。
云朵聽了，一把捂住樹葉，猛地后退一步，似受了驚嚇，大聲說：
“不摘，樹葉不能摘?！?p> “好，好，不摘不摘?！痹颇棠踢B忙說道，“來，奶奶帶你去洗干凈?！?p> 便帶著云朵往家里去了。
“叔，這是卡?！?p> 云風(fēng)將銀行卡掏出，遞還給劉國富。
“好?！?p> 劉國富接過卡。
云風(fēng)也回家了。
村子暗了下來，天黑了，獨有幾家的燈火亮著，遠(yuǎn)處看去就像麥田里的幾只螢火蟲，卻不曾閃動一下。
云風(fēng)燒好飯菜后，云奶奶也幫云朵洗好了澡。
云朵從衛(wèi)生間出來，她身上穿著劉嬸拿過來的衣服，說是劉琪小時候穿的。
云朵穿在身上像一朵農(nóng)村生長的花兒，帶著一些土氣和一股濃濃的韌勁，就像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fēng)雨吹打的野草，而她是小女孩。
三人坐在餐桌上，云朵看著云風(fēng)問道：
“師父，我現(xiàn)在漂亮嗎？”
云風(fēng)想她是看不見自己將“新衣服”穿在身上的樣子，這會不會苦了她，要不先讓她將眼睛上的樹葉摘下來？
“漂亮，你想看嗎？”
云朵沒有回答，只見蓋在她眼上的樹葉里流出淚來。
“小云兒，你哭了嗎？”
云奶奶一直關(guān)心著云朵，見他眼睛流出淚來，急忙詢問。
“師父不要我了，師父覺得云朵不聽話……嗚哇……”
云朵雙肩顫抖著哭了起來。
云奶奶將云朵抱在懷里安慰著，仍不見云朵停下哭泣，急忙叫云風(fēng)：
“小風(fēng)兒，你快說句話??！”
云風(fēng)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后說道：
“沒有不要你?！?p> 云風(fēng)心想，這是她選擇的路。
云朵聽了才漸漸止住哭聲。
吃完飯后，云風(fēng)收拾好餐碗，便背起云朵往后山去。
樹林中一片黑暗，連月光也難以照射進(jìn)一絲亮光。
云風(fēng)背著云朵輕輕一躍便上了一棵大樹的枝干，接著往山上的方向跳躍而去，就像能在黑暗中看得見的靈猴般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