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分鐘,凌錕的家就變成了土坯房,甚至連隔絕著臥室的墻壁都被打通得七七八八。
“楚秋,我要打死你!”老套的臺詞,但是楚秋不敢松懈,戰(zhàn)斗狀態(tài)只剩下兩分鐘不到,這家伙卻越戰(zhàn)越勇。
楚秋向側(cè)一滾,持筆一揮,完成了最后一筆:“畫地為牢?!?p> 哐哐哐。
滿是鐵銹的柱子拔地而起,剛剛好圈住了凌錕。
別說凌錕,就連楚秋都呆滯了一會兒。
臥槽,還真管用?
這跟在平板上使用索命咒不同,楚秋第一次感覺自己成了超人。
但緊接著,空虛感占據(jù)了楚秋的全身。
0.01%潮的力量用出畫地為牢這一招好像還挺吃力的。
“這是什么!”凌錕在鐵籠里無能狂怒,能將墻壁像豆腐一樣撕碎的巨力,似乎根本無法撼動鐵籠分毫。
這下,楚秋就有一百種辦法可以對付凌錕了。哦,不對,時間只剩下兩分鐘不到了,那大概只有三五種了。
楚秋大概也摸清了,這支叫做之乎者也的筆大概跟傳說中馬良的神筆差不多,有言出法隨的效果。但畫什么圖案和文字,也是極其講究的。
“百煉成鋼?!背锍止P憑空畫出了一根鐵釬,對著凌錕比劃了半天。
隨后。
噗嗤。
鐵釬直接刺穿了凌錕的右肩。
但凌錕似乎跟沒有痛覺一般,依舊在瘋狂地掙扎,傷口越扯越大。
“回答我,蕭慎他們遇到了什么?”楚秋又畫出了一根鐵釬,但凌錕似乎沒有回答的欲望。
于是。
噗嗤。
鐵釬準確地刺穿了凌錕的大腿。
“為什么要針對楚小?。俊边@是楚秋的第二個問題,但凌錕還是毫無反應,依舊自顧自地掙扎,在楚秋看來,凌錕簡直在自殺。
他皺起眉頭,鐵釬接二連三地刺穿了凌錕的各個部位,就像是某個魔術(shù)一樣。
但凌錕的動作反倒越來越大,通紅的血液幾乎淌滿了地板。楚秋有些擔心,自己避開了凌錕的致命傷,他反而會把自己折騰死。
但就在此時,楚秋靈敏了無數(shù)倍的耳朵微微一動,頓時色變。
咔噠。
他聽到了扳機的聲音,下意識地向后一躺。
嗖。
啪。
一枚根本無法用肉眼察覺的子彈從他的面前滑過,扎在了墻壁之上。
他一眼望去,便看到墻壁上扎著的子彈竟是一只還在蠕動的陌生蟲子。
是異人。
只瞬間,楚秋便做出了決定。
“百煉成鋼!”楚秋手中再現(xiàn)兩根鐵釬,直接插在了凌錕的脖子和胸口。
凌錕,再見了。
不知為何,他的心頭有一絲凄涼。
同是身不由己,這般決定也無可奈何。
楚秋瞥了眼子彈來的方向,什么也沒看到。
咔噠。
扳機聲再響。
楚秋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戰(zhàn)斗狀態(tài)還剩下不到二十秒,這時候不逃和送死根本沒區(qū)別。
楚秋一拳砸碎了主臥的窗玻璃,就要縱身躍下。
5樓的高度對于他現(xiàn)在的身體來說完全可以承受。
但就在此時,他的腦海里跳出了一個驚人的想法。
他的動作一滯。
這個想法仿佛渾然天成,完全扭轉(zhuǎn)了他的下一步?jīng)Q策。
楚秋從窗臺上跳了回來,持筆在額頭上畫了一枚葉子,若不仔細看,倒像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
這一招叫一葉障目。
但楚秋差點跌坐下來,這枚葉子仿佛抽取了他所有的力量。此刻的他充斥著極端的疲憊感,就跟三五天沒睡覺一樣。
除此之外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
他盯著窗戶,十分糾結(jié)要不要逃跑。
三。
二。
一。
戰(zhàn)斗狀態(tài)結(jié)束。
但楚秋還待在5樓凌錕的家。
他現(xiàn)在就跟甕中之鱉沒什么差別。
罕見的,楚秋有點后悔。
他從不后悔,因為都是他自己做的決定,即便不理想,他也只會覺得自己太蠢。
但他剛剛的這個決定,非常不楚秋。
事已至此,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楚秋悄悄地走出主臥,坐在走廊的一角,保持一定距離,同時觀察客廳也是絕佳的角度。
凌錕倒在地上,已經(jīng)從咒身的狀態(tài)變回來了,他身上插滿了鐵釬,脖子和胸口的兩根鐵釬格外顯眼。這種傷勢,正常人是絕對活不了的。
楚秋靜靜等待,他盯著先前子彈來的方向。
突然,楚秋瞪大了眼睛。
他屏住了呼吸,目光更加難以置信。
有另一道呼吸聲,就在他的身后。
難道,他被發(fā)現(xiàn)了?
僵持了五秒。
楚秋緩緩回頭。
不到一米之外,一張臉突兀地出現(xiàn)在那兒,慘白如死尸,脖子僵硬地轉(zhuǎn)動,眼睛如同變色龍一樣滴溜溜地轉(zhuǎn),似乎在觀察房內(nèi)的情況。不過最顯眼的還是覆蓋在他大半張右臉的紋身,那是一個藤蔓纏繞的玉瓶。
又是他們。
這個長相恐怖的男人緩緩起身,經(jīng)過楚秋的身邊,他的姿勢很奇怪,像是個提線木偶。
他走到凌錕的尸體旁邊,看了很久,隨后說道:“別裝了?!?p> 聲音卻很正常,是個年青男人的聲音。
接下來的一幕再次讓楚秋心頭一跳,被他認定已經(jīng)死亡的凌錕,竟然睜開了眼睛,跟沒事人一樣直接坐了起來,他揉了揉只剩下一層皮的脖子,再把腦袋扶了起來,虛弱地說道:“怎么又是你們?!?p> “考慮得怎么樣了?”提線木偶一樣的男人說道:“胡文樂的死跟你無關(guān),所以我不會殺你。但現(xiàn)在我們空出了一個位置。”
“如果我依然拒絕呢?!绷桢K冷笑道:“難不成你真以為你殺得死我?”
“不過是個器靈......”提線木偶一樣的男人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森:“你吃了胡文樂的器,那是我們的器,如果你拒絕的話,我只能強行奪回那個器。但是你已經(jīng)把它吃了,所以我只能奪你的器?!?p> 凌錕面色沉了一下,沉思許久,才緩緩點下了頭。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提線木偶一樣的男子很干脆地扛起了凌錕,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
楚秋發(fā)現(xiàn),他不是往下跳,而是往上跳的。
房間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只有滿屋的鮮血和狼藉。
楚秋沒有動,他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走了沒。
現(xiàn)在最穩(wěn)妥的方法只有一個,等。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在等誰。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外面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砰。
非常干脆的破門聲。
一群穿著樸素工裝、戴著鴨舌帽的人迅速占領(lǐng)了房間。
“安全?!?p> “安全?!?p> “安全。”
......
隨后,一名穿著作戰(zhàn)服的濃妝女人才施施然走進房間,她走到楚秋面前,蹲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在裝鵪鶉?”
楚秋這才發(fā)覺,一葉障目的效果早就過了,但他也是面不改色地說道:“誰知道你們來的這么慢,我都等困了?!?p> 此時,樓外響起了吆喝聲:“這座居民樓有安全隱患,但大家請放心,我們會迅速處理好的?!?p> “呵呵?!迸死湫α艘宦暋?p> 楚秋才發(fā)覺這個女人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她冷著一張臉,伸出一根手指很不客氣地戳著楚秋的胸口,語氣極其刻?。骸安锁B,我來告訴你犯了多少錯誤。第一你不應該私下與警察合作。第二,需要任何幫助,先打那個電話。第三,你有你的職責,平民的安全并不在你的職責之內(nèi),就算死了一百人一千人,也跟你無關(guān)。千萬不要越界。”
楚秋也是個硬腦殼,平靜地說道:“如果我不走,這座居民樓的人肯定會有死傷。”
“我再說一遍,這不是你的職責,跟你無關(guān)。你是獨立執(zhí)行官,不是警察。懂了嗎?”楚秋很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女人并不是異人,但她卻絲毫不忌憚自己,一口唾沫星子都濺到了楚秋臉上:“你要是這么有正義感,直接去當警察,可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自作主張會給我們帶來多少隱患?”
“你是誰?。俊背镆采它c火氣,他沒想到自己剛解決了個事件,不說有功吧,但也絕對沒想到會被當成孫子罵。
女人冷冷一笑,仿佛料到了楚秋會問及此事:“我是你的直屬上司,高級監(jiān)察官孫凌子。順便告訴你,上邊提議招攬你的時候,我是持堅決反對態(tài)度的。在我看來,甭管你多有能力,你連最起碼的素質(zhì)都不具備,今天的事件更證實了我的這個觀點。如果再有下次,誰來都保不住你,我會直接把你踢出部門,順便一說,如果違紀離職的話,我們會評估是否要消除你的能力。”
得,原來是大領(lǐng)導。
但孫凌子的話馬上給楚秋敲響了警鐘。
......
......
事后,楚秋特地去找了一趟吳隊長,果然他已經(jīng)失去了關(guān)于凌錕的所有記憶,取而代之的則是另一段記憶。
雖然他知道凌錕不是兇手,但真相似乎更麻煩。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楚小小殺了胡文樂。
但胡文樂一個異人,憑什么能被楚小小所殺?
這個中關(guān)系,似乎愈發(fā)曲折。
這件事情才剛消停,楚秋還沒來得及去看看楚小小和金苗的時候,他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Are you ready?”詹妮弗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打滿雞血:“已經(jīng)拖了夠久了,we are ready to go?!?p> 哦,終于來了嗎?
其實楚秋很想推遲這一趟的計劃,因為潮還在沉睡,這讓他很不踏實。
但詹妮弗的下一句話直接打消了楚秋的念頭:“we should start as soon as possible,醫(yī)生出現(xiàn)了奇怪的問題,他的身上出現(xiàn)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