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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冷宮第五年

第四章 肖小七去喝花酒了

我在冷宮第五年 安喜悅是我 4462 2022-05-03 15:01:29

  第四章肖小七去喝花酒了

  也看不出什么,我回了縣衙。黃縣丞正在焦頭爛額地翻看著各種口供,也聽著衙役們的匯報。不過,他的女兒紫櫻已經(jīng)哭得要死要活的。我一只腳剛踏進(jìn)來,她就直接撲了過來,抱著我哭道:“姐姐啊,救救我的夫君啊,他不可能殺人的啊。”

  雖然說是女孩子,但陳一陳二依舊沒有特別客氣,直接把紫櫻給拎了起來,丟到了一米之外,讓她趴在地上再說話。我特別見外的彈了彈自己的衣襟,挺貴的。

  “紫櫻,劉炳坤若是冤屈,我必定幫忙洗清罪責(zé)。但若他真是殺人兇手,我也絕對不會手軟的?!?p>  “是是是?!弊蠙褢?yīng)該是知道自己失禮了,老實了很多。黃縣丞也趕緊跑過來道歉,說是女兒被他嬌養(yǎng)了,有點失了規(guī)矩。

  “把所有的口供資料都給我吧。順便幫我準(zhǔn)備一個房間,看來要熬通宵了?!蔽铱戳艘谎鄱言诎笌咨系奈臅?,心情也差了一些?!包S縣丞,你先去處理其他事項吧,這個事情我來跟進(jìn)就好了?!?p>  “是是是?!秉S縣丞也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是不敢有所怠慢的,更何況是他半夜三更跑到官驛找我求助,這一點他自己也很清楚的。“小七大人就用下官的書房,下官讓人給小七大人再收拾一下。小七大人能夠差遣任何人的,下官已經(jīng)和他們說過了。”

  “對了,近半年的進(jìn)出城記錄也找出來給我,還有這半年的卷宗,能找到的,都給我拿過來。”我也沒客氣,直接坐了下來,陳一陳二自然是拉開了南廠的架勢,將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凈敕和武僧四兄弟連同南廠的其他侍衛(wèi)們也都各司其職,有模有樣的站在了縣衙之內(nèi)。若此時不明真相的群眾走進(jìn)來,都會認(rèn)為是南廠接管了河曲縣,黃縣丞可能被拿下了。

  河曲縣的卷宗整理得中規(guī)中矩,看起來有些乏味。我仔仔細(xì)細(xì)地又看到了大半夜,吃了一頓又一頓。后來凈敕把我拎了起來,在漆黑的縣衙院子里遛彎,說什么也不能再看和再吃了。

  “要不然,咱們?nèi)ズ葌€花酒?”我忽然想到秦驍說過,河曲縣的花酒也是很有名氣的。倒不是有多少妓坊,而是酒坊會搞出很多噱頭,比如喝一壇送兩壇,然后再配上辣子蝦和炸小豆皮,每一家的味道不盡相同,但都是好吃的。

  “要是讓皇上和肖大人知道了……”凈敕也真是老實,一開口就把這兩個大神搬了出來。

  “知道就知道唄,我已經(jīng)是大人啦!再說了,知道又如何?打軍棍?本大人才不怕呢!”我伸了個懶腰,真的是挺累的,眼睛都開始疼了。

  “小七……”凈敕嘆了口氣,“算了,咱們?nèi)フ乙患野??!?p>  “換換衣服,別穿南廠的衣服。還有,大家分散開坐,別湊在一起。喝花酒這種事情,不適合大伙一起上?!蔽衣氏茸吡顺鋈?,動作很是麻利。

  這夜已經(jīng)深了,花酒一條街卻依然燈火通明,各色人等,表情各異。

  秦驍說過幾個喝花酒的酒樓都不錯,我就隨便挑了一個進(jìn)去,并且打算今后幾日一個個都去吃一吃,然后品評一下。

  絲竹管樂之間,我只是圖個熱鬧而已。點了一些小食和幾壇酒坐了下來,立刻有歌姬前來毛遂自薦。我也挺大方的,給錢聽曲。一連三日,我都是這樣過的。一開始凈敕他們還愿意跟著我,但因為花酒一條街必須點酒,我點好酒后又不喝,都讓他們喝掉。這五個人一開始還挺老實的,一直喝酒,后來也不成了,死活不肯再喝下去。

  最后,他們齊齊要求做暗衛(wèi),讓我?guī)е愐魂惗ズ然ň?。陳一陳二笑得很是開心,他二人的酒量極其好,隨便喝都不會醉。

  一夜忽然下了大雨,花酒街的人少了多一半。我看到仵作老陳一個人出來喝酒,就走過去與他一桌坐下。老陳本打算給我行禮,但我按住了他,直接問道:“我看到你寫的文書,確認(rèn)了王望春已經(jīng)化作那一團(tuán)污漬了?”

  “是的,血肉化掉了?!崩详慄c了點頭,喝了一杯烈酒,才說道:“我干仵作也是四十余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狀況。從前也都是在我?guī)煾傅墓P記里見到過,血肉化為烏有,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毒,否則不可能這樣的。”

  “筆記里怎么寫的?”在我的知識范圍內(nèi),也沒有這種事件,所以,當(dāng)初我之所以愿意幫助黃縣丞破案,多少也是很好奇的。

  “他記載了一個案件,幾個年輕人一同去山里玩,途中遇到大雨,就只好躲在山洞里。可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其中一個人不見了,只剩下衣服和頭發(fā),就與王望春這個情形非常相近。當(dāng)時也是衣服的下方都是污漬,其他的什么都有了。這人的家眷報案說是這幾個年輕人一起謀害了死者,但又沒有任何證據(jù)。后來,我?guī)煾冈诳辈斓臅r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山洞里有一些血漬,就嘗試著提取一下??蛇@時剛好有獵戶也進(jìn)來避雨,隨手將自己獵殺的野兔丟在了血漬之上,結(jié)果,他們幾個人眼睜睜地看著這只野兔化作了一攤血水。他判定這就是極為厲害的毒——鬼魅之毒,沾染上就完了。但這個血漬、這個毒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他也說不清楚?!?p>  “鬼魅之毒在佛法里有記載?!眱綦氛f道,“這是一種極為厲害的毒藥,是由貪嗔癡慢疑的怨念組成,令人灰飛煙滅。我也是在一本雜記之中看到過,說是這種毒來自西方佛海竹林。”

  越說越神奇,我有點暈。

  “盧員外家的尸體檢驗了么?”我只好換了個話題。

  “檢了一具,已經(jīng)燒成了焦炭,看不出到底是誰。等人沖進(jìn)去救的時候,已經(jīng)燃燒了一段時間,真是慘不忍睹?!?p>  “我聽說,大部分燒死的人并非是燒死的,而是憋死的。是死之后才被燒焦的,對么?”

  “對,所以說也不算有徹骨的疼痛感?!?p>  “他的家人還都沒有來?”算算日子也很久了,如果真的是有家人,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能夠知曉了,畢竟這河曲縣都知道了這個事情。

  我和老陳閑聊著,倒是有個伙計一直關(guān)注著我們這一桌的情況,聽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更是往我們這里湊了湊,那簡直是想放一只耳朵到我們桌子上。

  陳一陳二立刻就站起了身,直接攔住了這個伙計,伙計也是驚慌了一下,才急急忙忙地說道:“仵作大人,我沒有別的意思的?!?p>  他們都認(rèn)識老陳,但不認(rèn)識我?;镉嫼俺隽死详惖墓俾殻磥硎怯星闆r的。為了不驚擾到其他人,我輕咳了一聲,讓陳一陳二閃閃身子,把伙計帶到我們這里來。

  老陳也認(rèn)識這個伙計,低聲對我說:“小順子,城東老齊家的小兒子,認(rèn)識的人?!?p>  “嗯。”我點了點頭。

  “這是南廠的小七大人,還不趕緊見禮!”老陳低喝了一聲,這小順子立刻要跪下來。幸好是秋雨夜,沒有什么人注意到我們。

  小順子想要跪下來,但被陳一攔住了。我也低聲說道:“莫要聲張,你有什么事情可告知與我。”

  小順子又趕緊謹(jǐn)慎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才低聲說道:“我懷疑盧員外并非是被燒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p>  現(xiàn)在,我的耳朵豎了起來。

  小順子說他之前一直負(fù)責(zé)給盧員外家送酒菜,因此與盧員外算是臉熟的關(guān)系。有時候趕上盧員外心情好,還愿意和小順子說幾句話,聊聊天。就算是所有人都說盧員外的人品很差,但在小順子的眼里,這盧員外的人還是不錯的,有時還會給一點點小費。

  所以,他聽到老陳說盧員外一家的尸體都被燒成了這個樣子,心里很是難過,就走過來說幾句。之前盧員外對他說之所以離開家鄉(xiāng)到這里來,也是因為有件事情,讓他心里有了疙瘩,不想在家鄉(xiāng)繼續(xù)住了?!氨R員外說,他之所以放高利貸,其實也是為他人造福,至少能夠解決很多人眼前的急難,也算是積德?!?p>  聽到這里,我都不禁笑了起來,這盧員外也是挺厲害的,都能夠給小順子洗腦,這放高利貸的事情,就算是能夠解決急難,但后續(xù)的還債可并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多半也是會鬧出命案的。“會不會有被放高利貸的人過來找他報仇?”我提出了假設(shè)。

  “應(yīng)該不會?!毙№樧舆€挺堅決的否認(rèn),“我?guī)状芜M(jìn)出盧員外家,沒見到有什么撕心裂肺的爭執(zhí),他也是提前都說好了如何借錢,如何還錢,也都是簽字畫押的。如果真的不能還,也是有解決辦法的,這些都是借款人認(rèn)可的。雖然盧員外的名聲不好,還有鐵公雞的外號,但總歸來說,也沒有出過什么大事情。所以,我覺得不會有人來尋仇?!?p>  “那是被什么人害死的?”老陳也開始好奇了。

  “不知道。但我確認(rèn)這大火一定不是意外!”小順子還真是挺篤定的。

  我想了想,才對老陳說:“既然沒有人來認(rèn)領(lǐng)尸身,咱們就都做一次尸檢吧,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就是被燒死的,也能夠堵住悠悠眾口。若是有問題,那我也是必然要查出真相的。”

  “是?!崩详悜?yīng)了下來,小順子也千恩萬謝起來。

  我示意他還是要小聲一點,并又問道:“別人都很討厭盧員外,為何你如此替他說話?”

  “就算是壞人,也總會有一兩個相熟的人。我恰好是一個吧。”小順子這話說的,居然還有了人生哲理,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那他也算是有個替他說話的人,這輩子也沒算白活?!蔽衣月愿袊@了一下,又與老陳閑聊幾句之后,他說明日一早在義莊驗尸,有結(jié)果就立刻通知我。

  就算是沒有喝酒,但那股酒氣也感染了我?;毓袤A的路上,我的腳步也有點虛浮,想著忽然冒出了這么多的命案,也真是世道艱難,人生苦短。若是安居樂業(yè),少了很多紛爭,人生是不是又變得沒有意思了呢?

  秋雨的深夜,有些冷了。

  空氣里是泥土的味道,連續(xù)下了一整天的雨,會不會有些不結(jié)實的泥瓦房會倒塌呢?正想著,就聽到街角一陣倒塌的聲音,然后就是很多人跑過去看情況。陳一陳二護(hù)在我的身邊,也不禁嘆息了一聲。

  “據(jù)說前幾天也是下了大雨,房屋塌了幾間。幸好都沒有傷人,都是那些柴房和無人居住的房屋倒了。官驛里也有個小棚子倒了,是因為泥土被雨水浸泡松軟了,其實也還好?!标愐徽f道。

  這種天氣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會令人感到意外,我繼續(xù)往官驛走,只是鞋也已經(jīng)濕了。

  ——————不定時小劇場————————

  陳一陳二不是雙生兄弟,只是先后進(jìn)了南廠,跟著陳不惜做保衛(wèi)工作的侍衛(wèi)。當(dāng)初,這兩人也不認(rèn)識,只是常常被編排到一個組里,慢慢就特別熟悉了。

  南廠做貼身的保衛(wèi)保鏢工作其實也不多,多數(shù)是為了一些重要的證人或者嫌犯。這兩人做起事情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沒有難度??珊髞碛幸蝗眨惒幌Ш鋈惶貏e嚴(yán)肅地找他兩說話,要求他們兩個去保護(hù)肖不修身邊那個小姑娘肖小七,這兩人還真的愣住了。

  這個小姑娘之前是住在冷宮里的,現(xiàn)在又跟在肖不修身邊破破案子,據(jù)說是常常惹肖不修生氣,不太好對付。但能夠動用他們兩人同時做保鏢的人,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是一個小姑娘呢?

  這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能問。正式到肖小七身邊的時候,還被肖不修狠狠地訓(xùn)了一頓,要求他們兩人必須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來對付肖小七。肖不修的原話說:“肖小七性子跳脫,特別喜歡出幺蛾子,你們兩個若是不能保護(hù)好她,就提頭來見。她若出了任何意外,你們兩個人也無須活了。”

  肖不修都說了重話,陳一陳二完全不敢怠慢,立刻跟緊了肖小七。慢慢他們發(fā)現(xiàn),在肖小七身邊做事情平時可以極為散漫,因為肖小七多數(shù)時間會窩在房間里看書,看話本子看到高興的時候,還會咯咯咯地笑起來。有時會出門逛街,買一大堆有用沒用的東西,他們必須幫忙拎著。但就這樣看似極為漫不經(jīng)心之中,肖小七就在他們眼前破了各種大案要案。明明是他們也在現(xiàn)場的,但居然很多細(xì)節(jié)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結(jié)果是很多次。后來這兩人也放棄了,只想著保護(hù)好肖小七就成了,其他的事情自覺也做不來,就干脆不做了。但實際上,跟著肖小七還是漲本事的,因為肖小七一會要求這樣,一會要求那樣,還真是層出不窮的折騰。幸好,每次都有肉吃,他們兩個也就忍了。

  但唯一的一次是兩人忍不了,還在南廠嚎啕大哭起來。

  因為肖小七去抓王富貴,不要他們兩人了。肖不修狠狠地揍了兩人一頓,腿都打折了。他兩哭卻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肖小七的勇敢和果決。

  這人能處,能處一輩子。

  這是陳一陳二的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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