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離夫人
溫白羽倒是沒露出太過詫異的表情,他拍了拍手,“我說方才他這張臉怎么奇奇怪怪的!原來是在臉上貼了一層畫皮!”
齊之煥皺眉:“畫皮?”
他聽說過,卻沒想到會這般逼真。
轉念忽的想起什么,他雙手背在身后,起身一步步朝著跪在地上、痛苦掙扎著的男子走去。
齊之煥蹲下身子,一手按住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捏著人的下巴,來回打量著。
溫白羽見狀,調侃道:“你盯著他瞧什么?難道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不成?”
“這人不是阿奇?!彼訔壍某种心笾?、薄薄的一張人皮瞧了一眼,末了,把東西鋪平,放在了桌面。
齊之煥冷聲道:“我知道。”
溫白羽無語的苦笑兩聲:“你知道你還盯著他的臉瞧?”
男子的臉并不算好看,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大概是畫皮貼在臉上貼得時間過于久了的緣故,以至于他原本的樣子,都變得滲人恐怖了些。
臉上有許多根的紫色條紋,宛若小蛇一樣,在畫皮被撕下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鼻尖朝著下巴和后腦勺蔓延。
皮膚仿若吹彈可破,藏匿在皮肉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換做旁人,這張臉看上一眼,絕對都不會想再去看第二眼一一不想,也不敢。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怕是看得多了,晚上都要做噩夢。
但齊之煥仍舊盯著瞧,因為他覺得這臉,有些眼熟。
具體在哪里瞧見過,他又說不清楚。
溫白羽見齊之煥一副沒聽到他說話的樣子,對此見怪不怪的嘆了口氣,邊垂眼看著被他鋪在桌上的畫皮,邊道:“早就聽說過這東西,今個兒才算是好好的欣賞他感慨道:“我一直很奇怪,到底是怎樣的技術和材料,才能做出這樣逼真的人皮!”
齊之煥緩緩起身,走過去,看著被人鋪在桌面的東西,冷聲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不是阿奇的?”
溫白羽聞言,嗤笑一聲,半是嘲諷半是得意的道:“你難道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異樣嗎?”
異樣早就有所發(fā)現(xiàn),不過齊之煥全然沒往畫皮這方面想。
“他臉上的畫皮雖然逼真,卻有個缺點一一”
溫白羽拖著長音,稍稍停頓了幾秒,才繼續(xù)道:“那便是不耐水。說得通俗易懂些,就是長時間浸泡在水里,會變皺?!?p> 他說著,用扇子朝著畫皮的幾個邊緣處指了指,“你看這里,和中間的地方,不難發(fā)現(xiàn)不同。”
“即便是被我鋪在了桌面,中間瞧著,也栩栩如生,但邊緣不同,像是泡在水里又撈出來扔在太陽底下暴曬的紙張,很皺?!?p> 溫白羽剛剛就是捏著邊緣,把畫皮輕而易舉的撕下來的。
看著發(fā)皺的畫皮,回想起方才淚流滿面的阿奇,一切都說得通了。
齊之煥側身斜睨著還在慘叫著的人,心里道:“不知他是不明白這道理,還是扮演得太過于投入,以至于忘了畫皮的缺點。”
溫白羽道:“現(xiàn)在主要的是,搞明白幕后主使是誰?!?p> “是誰策劃了這一臺戲,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彼掷锬弥纳茸佑幸慌臎]一拍的在手心里來回敲著,緊皺的眉頭自從撕下了畫皮,就沒舒展過。
齊之煥冷笑一聲:“說來簡單!”
京城里誰不知道琴瑟寨是個詭異的地方?
甚至有“神志不清”的說書人,把琴瑟寨比喻成一個世外桃源,只能進,不能出。
溫白羽沒出聲,他講扇子別回腰間,彎腰一把扯開了男子的衣衫,“刺啦”一聲,衣服被撕開,露出原先被遮住的暗紅色圖案。
那是一把古琴,琴的右下角有一個“瑟”字。
“這東西你肯定認得?!睖匕子鹫f,“其實早在瞧見畫皮,我在心里就確認他是琴瑟寨的人,但還是想著,給你找出個確切的證據(jù)來?!?p> 他說完,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畢竟能夠繪制出畫皮的,不止琴瑟寨,但肩上的紅色古琴圖案,卻只有琴瑟寨的人才會有,就像是一個烙印一樣。
“認得?!饼R之煥道,“所以呢?”
“所、所以……”
溫白羽一時語塞,他此番作為,無非就是為了證明罷了,哪兒來那么多的所以?
他茫然的眨巴了兩下眼睛,擺手道:“總而言之,小吳的死和琴瑟寨脫不了關系?!?p> 溫白羽環(huán)視一圈,隨便找個地方坐下,翹起來的二郎腿來回晃悠著:“大致的情況在來的路上,我都問過傾嘯了。”
“就像他說的,尸體最初是被住在風平鎮(zhèn)的阿奇發(fā)現(xiàn),隨后告訴了老七,再由老七稟報給竹青,最后竹青發(fā)現(xiàn)小吳的尸體,告訴了你。”
他長嘆一聲,“這中間,一個人傳給另一個人,變故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人是何時被調換,畫皮何時被貼上去,都無從得知?!?p> 話正說著,眼角的余光忽的瞥見了被人用長劍架著、癱坐在木門口的老七。
“嘶。”
溫白羽輕聲倒吸一口涼氣,猛地起身,沖齊之煥挑眉示意。
齊之煥道:“來人,去給本世子提幾桶水來!”
既然畫皮不耐水,那便從這方面下手!
他話音剛落,就有幾個潛伏在外面的人,一手提著一個水桶走了進來。溫白羽笑呵呵的打趣道:“沒想到晉王世子還有些腦子!”
回應他的除了一記眼刀就無旁的,他認慫似的聳了聳肩,起身走去,拿起木桶里放著的水瓢,S起水就往老七臉上潑去。
畫皮不是個容易被人撕下來的玩意兒,要是不瞧出破綻,捏著個邊緣,否則很難撕下來。
據(jù)說更有甚者,覺得好玩,戴上去試了試,本想馬上撕下,沒想到難撕得很!愣是耗費三天三夜才把畫皮從臉上撕下去!
還不等畫皮露出破綻,老七就先亂了陣腳,一臉的驚慌失措。
惹得溫白羽嗤笑道:“瞧瞧!畫皮的邊緣還沒開始發(fā)皺呢,他就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