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是在意的人
自從陸錦元抱著尹素素離開后，蘇小玉就沒有再見過他，不知是去了何處。
作為一年一次的大節(jié)日，花神祭的天氣是不負眾望的好，到了晚上更是熱鬧，可蘇小玉卻一點閑逛的心思都沒有，孤身一人站在橋上發(fā)呆。
她身上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衣裳，皆是姑娘家的溫柔，此時那雙柔媚的眼睛里裝著太多情緒，叫人心生憐惜。
“姨娘在想什么？”彩環(huán)來到蘇小玉身邊，小心翼翼地問：“您從湖上上來以后便一直心情不好，可是想爺了？”
蘇小玉低頭，慢吞吞地搖頭。
“王妃贈予的那身衣服多好看呀，姨娘為何不穿了？”彩環(huán)鍥而不舍地追問道。
蘇小玉瞬間想到那個翩翩起舞的身影，也是一身白衣。
他的心里已經有人了，和那位尹姑娘穿相同顏色的衣服，或許還會被認為是故意為之，反正再怎么樣，都比不上他心里的人。
蘇小玉嘆了口氣，終于轉頭看了彩環(huán)一眼，沒頭沒尾地說了句：“我們回府吧?！?p> “……??？可是，可是花神祭一共有三天呀，這才是第一天呢！”
“彩環(huán)，我有些累，只想回去好好休息?！?p> 她現(xiàn)在眼睛越來越沉，只想好好睡一覺，什么花神祭，現(xiàn)在一點心思都沒有了，甚至連話都不想再說。
坐在馬車上，因夜晚人多，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停下。
主仆二人回到院中，蘇小玉剛躺下便重重地咳嗽了幾聲，總覺得嗓子里痛得厲害，像是被一把刀子用力切割，頭更是暈暈乎乎，更加想要睡覺了。
這幾聲徹底把彩環(huán)給嚇壞了，又是摸額頭又是蓋被子，記得在狹小的房間里來回亂轉：“姨娘，這可怎么是好，您今日掉進湖里，想必一定是那時受了風寒！”
蘇小玉嘆息一聲，強撐著精神回答：“又不是大事，慌什么？”
“對啊，有什么可慌的，反正又死不了！”朱婆子在旁邊冷哼一聲，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不但不擔心，甚至還陰陽怪氣地嘖嘖幾聲，市儈又涼薄，陰陽怪氣地諷刺道：“怎么著，得到一點寵愛，身子都變得金貴了？”
“你簡直是欺人太甚！”彩環(huán)快要被氣哭了。
蘇小玉更累了，以前她是絕對不敢生病的，有點頭疼腦熱只能靠著自己撐過去，在這深深府院之中，沒有寵愛便是原罪，一口飯都吃不上，更別提看病的郎中了。
現(xiàn)在得寵了，情況也沒有好多少，仍舊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姨娘……”
待朱婆子出去，彩環(huán)立刻跪在床邊，握住蘇小玉的手，鼻子有些酸，哽咽地問：“您受苦了?！?p> “姨娘，我陪您說說話好不好？”
蘇小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此時此刻，心里突然升起一個荒唐的想法……
如果病情再嚴重一些，陸錦元會來看自己嗎？
“姨娘，今日爺抱走的那位姑娘是誰？”
蘇小玉再次閉上眼睛，回答道：“是爺最在意的人?！?p> 彩環(huán)瞬間閉嘴，不敢再問下去了，開始裝啞巴。
這一晚上蘇小玉睡的都不是很安穩(wěn)，時不時就會驚醒，然后艱難地咳嗽片刻，到了后半夜呼吸都有些困難，明顯是風寒加重的預兆。
次日在院中散步時，突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一陣議論聲，距離越來越近——
“你們聽說了嗎，爺好像一夜都沒回呢，也不知是去了何處，竟然毫無音訊！”
“這你都不知道？聽說是那尹素素舊疾復發(fā)，爺在丞相府里照顧著，那是什么身份的人物啊，又和爺有那么深的情誼……怕是回來才奇怪吧？”
今日的天氣沒有昨日的好，眼看著就要下一場大雨，怪不得她們都會回來。
目送著幾位姨娘離開的背影，蘇小玉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心中感慨，沒想到陸錦元也有這么深情溫柔的時候，只不過是給了旁人，而和她蘇小玉無關。
似乎一開始的時候還很難過，現(xiàn)在她已經逐漸接受現(xiàn)實，說不清是麻木還是不在意了。
“姨娘，您的身子還沒有好，怎的出來了？”
彩環(huán)不安地追了出來，氣喘吁吁。
“我沒事。”
“現(xiàn)在您覺得如何了，要不要去抓點藥回來？”
“我還好……”蘇小玉吸了吸鼻子，拉聲音愈發(fā)微弱，像是下一刻就要睡著了，“就是覺得有些冷，越來越冷，多穿些衣服便好，不必擔心?！?p> “冷？！”彩環(huán)徹底被嚇死了。
這種時節(jié)，就算是要下雨了，溫度也是很高的，而且蘇小玉原本就穿的很多，怎么可能會冷！彩環(huán)快要被嚇哭了，立刻把手貼在她的額頭上，瞳孔劇烈收縮，雙腿發(fā)軟。
“姨娘，您發(fā)燒了，額頭怎么這么燙！趕快回去躺著，這么下去是會出事的！”
……發(fā)燒？
蘇小玉迷迷糊糊地想著，貌似的確是有些不清醒，眼睛里像是有一團火在燒，而且從早上醒來開始就一陣冷一陣熱。
她被扶了起來，在彩環(huán)的幫助下躺在床上，上面還蓋了好幾床被子。
“姨娘，姨娘！您能聽到我講話嗎！？”
蘇小玉慢吞吞地點頭答應，很想要睜開眼睛，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而彩環(huán)的聲音越來越遠，虛無縹緲。
“熱，好熱……”蘇小玉在睡夢中掙扎了兩下。
“這可怎么是好，姨娘，嗚嗚嗚……”
彩環(huán)無助地哭了一會兒，又去擰了一條干凈的手帕過來，但幫助十分有限。
中途蘇小玉倒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第一句話便是——
“我睡了多久？”
“這中間，爺有沒有來過？”
彩環(huán)如實回答道，“姨娘，爺還沒有回府，您也沒睡多久，大概只有兩個時辰?！?p> 可是蘇小玉燒得越來越厲害，她在府中又是個小透明，現(xiàn)在發(fā)生這種事，根本就不會有人管，唯一能指望上的陸錦元也遲遲不回來……
就在這時，彩環(huán)突然看到已經走進院子里的女子，心里猛地一跳，激動地迎了出去。
之前想過那么多辦法，竟然唯獨把王妃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