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臨陽城大街上,海捕公文已悄然替換為邀請文書,文中言辭鑿鑿,聲稱新國官府已經(jīng)抓到其中一位虎賁義士,太子親赴臨陽看望,這位義士受到感化,誓言為本國效力,而另一位不日也將歸順。
故廣邀天下各大門派,齊聚臨陽府,商討新國兼并洛河,統(tǒng)一九州的大計。
榜下一位虬須大漢,正是鰲霸,看完榜單哈哈大笑道:“好!若那兩個虎賁人能為我新國所用,便算他們識時務,若是他們不識抬舉,我必手刃此二人!”
幾位新國俠客紛紛附和。也有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四周大部分是江湖人士,一半來自新國,另一半則來自五湖四海,近的有洛國、龍門城、塞北之國,遠的有海螺城、東極國、西海,這些人絕大多數(shù)覬覦虎賁至寶,唯愿為各自的國家、城鎮(zhèn)謀得無上至寶,成為諸國中的一霸。
一群戴黑色方帽、身穿藍色長衫的男子,來自洛河境內(nèi)伏牛派,也在榜下觀看。
為首一人額寬眉長、形似竹竿,目中熠熠生光,喚作魏先,與同門密謀道:“得望月神功,可威震武林。得《飛鳥》圣書,可攻城略地,助洛國奪回失地,傲視九州諸國。咱們此行定要奪回這兩樣寶物,如若不得,必摧之!”
一眾同門神色堅毅,似乎已為此行做了十足準備。
倏而一陣狂風襲來,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喝,振聾發(fā)聵,中氣十足。
眾人紛紛堵住耳朵,待去看時,榜下已經(jīng)憑空出現(xiàn)一位怪客,身上還馱著一人,正是白璃攸。
怪人掃過一遍榜文,道:“好玩好玩,臨陽府有要打架的,你去也不去?”
白璃攸背對榜文,一則看不到,二則她憎惡這位怪人,強行把她擄走,還辱沒曾救過她的前輩,是以什么都要跟他對著干,便罵道:“鬼才去臨陽府,你要往東,我偏要往西?!?p> 怪人氣道:“小姑娘如此潑辣,你不去臨陽府,老子偏要捉你去!”
白璃攸七竅生煙,在怪人背上一陣拳打腳踢,雖然看著胡掄一氣,但其中暗含望月神功與陰元真氣,一般人經(jīng)受這幾拳怕是早一命嗚呼了,而在怪人這里,竟似給他撓癢一般。
正當他們在人群中喧鬧時,一位白衣劍客朝這邊走來,正是賈淵。
此前他在英雄樓與白璃攸有過一面之緣,心中承她協(xié)助之情,便來解圍道:“前輩,您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庭廣眾之下,這般戲弄一位姑娘,豈不怕天下人恥笑?”
怪人劈頭蓋臉罵道:“前你奶奶的輩,老子有那么老嗎?倒是你,年紀輕輕,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可別因練武功傷了元氣。”
賈淵被一語道破武學破綻,心中大驚,對怪人有已有幾分敬意,暗想:方才那一聲呼喊,絕非出自等閑之輩。此人氣息綿長,內(nèi)勁雄渾,定是極少見的高手。
觀此人言行舉止,有孩童稚氣,不若以言語激之,說不定可以解救這位姑娘。
他說道:“承道苑荀夫子,當今世上五大高人之一,風骨傲然,學識淵博,可謂桃李遍天下。前輩也該是武林高人,怎么如此落魄,要對一位姑娘下手?”
怪人罵道:“什么狗屁夫子夫?qū)O的,荀老頭道貌岸然,實則是個老色鬼。他年輕時,不知道禍害多少良家婦女?!?p>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圍觀人中便有兩位承道苑弟子,皆穿灰色短服,一位身形健碩,豹眼環(huán)腰,另一位則如玉樹當風,英姿勃發(fā),兩人分別叫做頓巴與許鷹,均是江湖中頗有名望的人物。
尤以許鷹為甚,未到不惑,已然位列承道天苑博士,實乃萬中無一的英年才俊。
只看頓巴怒氣沖沖,便要尋怪人晦氣,被許鷹攔住道:“頓巴師弟,你不是他的對手?!?p> 頓巴本想一掌推開許鷹,熟料許鷹的手像粘在他身上一般,怎么也擺脫不了,嚷道:“你便看這老瘋子侮辱夫子,踐踏承道苑威名嗎?”
許鷹安撫他冷靜下來,對怪人道:“前輩,敢問您與家?guī)熡泻味髟?,為何出口詆毀家?guī)熐遄u?”
怪人啐道:“荀老頭有個屁的清譽,老子跟他斗武的時候,你這娃娃怕是毛都沒長齊呢!”
許鷹掐指一算,猜道:“那前輩想必便是‘楚怪’——張掖老前輩了?!?p> “竟然被人認出來!”張掖摸摸腦袋,似乎很是驚訝,問道,“小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許鷹道:“‘楚怪’張掖前輩、‘渾僧’空漸前輩、‘劍仙’齊道元前輩、‘火癡’江鋒剛前輩、‘半圣’荀矩恩師,九州武學的五大高峰,無人可以逾越?!?p> “但劍仙隱于劍谷,火癡銷聲匿跡,半圣遠在龍門城傳道授業(yè),剩下的便只有楚怪與渾僧??辞拜叺难b扮,便不難猜出,您便是張掖前輩,五大高人之一。”
張掖道:“小子猜對了,荀老頭倒是收了個好徒兒,不過老子卻不賞你糖吃。說起來,那個賀子閑也是荀老頭的徒弟,你們?yōu)楹螞]有同行?”
頓巴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緊了一下,問道:“賀師兄也來了?什么時候的事?”
張掖奇道:“昨晚便到了,還要搶我肩上這女娃。不對不對,你們既然是同門,為何不知各自的行蹤呢?”
許鷹面上訝色一閃而過,神態(tài)自若道:“前輩有所不知,承道天地玄黃四大苑各自行事,互不管屬。此次北上臨陽,我們都是受各自分苑總管所托,算是歷練罷!”
張掖閃到許鷹身旁,撫著他的后腦勺道笑道:“老子卻不傻,你們分明是在內(nèi)斗。哼,荀老頭還在,你們便爭起來,若是他不在了,你們承道苑,我看是樹倒猢猻散咯。好了,老子要去臨陽府了,不跟你玩了,告辭!”說罷扛著白璃攸一陣風去了。
許鷹則楞在當場,直到頓巴拍他,才幡然醒悟,驚道:“世間竟有如此高人,若他方才要取我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師弟,百尺竿頭,我們還需刻苦修行才是?!?p> 頓巴不屑道:“那邋遢的老頭子,比咱們師傅差得遠了。師兄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假以時日,我等必然取而代之?!?p> 二人一同離開,直奔臨陽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