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記的封頁上還有一段文字,看格式有些眼熟,有點像我在廣播站求職時朗讀的《長門賦》譯文,但內(nèi)容卻截然不同,看上去應(yīng)該是后寫上去的:
黯然神傷的癡情女子,正步履蹣跚的來臨。
颯爽英姿已不見,惟憔悴而又頹然單身。
曾幾何時,星空下的守望,卻不為新知而為故人。
自南門別后,重逢夢里,思念舊時相愛相親。
我之所做又是如何愚蠢,只求博取君之歡心。
愿賜我機會幾許,哭訴別來思念,更盼君有回音。
明知是虛言卻寧愿相信那是誠懇;明知是枉想?yún)s守望夢想可以成真。
自南門與君惜別,仍企盼重逢于南門。
每夜依舊守候墻頭,而君卻不在坐臨,
長夜依舊寂寞而冷清,夜風習習而晨寒相侵。
遙望綠野,眺望星辰,精神恍惚,如夢似魂。
長空中漆云涌至,天氣驟陰,一陣陣悶雷滾滾,驚起黑鴉引啼枯林。
風颯颯而起,掖單衣而抖,葉簌簌而落,數(shù)滾滾紅塵。
一行鴻雁,征翅由北,飛過南門。
千萬感傷重壓于心,不能平靜,自晨至昏又自昏至晨。
縱然好景似天上人間,無君相伴也倍感惆悵,可嘆虛度青春,了卻無痕!
原來,夏威心目中的他離開時,她是送過他的,從這段文字中不難看出,他們做了非常痛苦的分別,也許,正因為她體會過其中的苦觸,才囑咐我們不要去送她吧!也難怪,她總是先為別人著想,有些事,寧愿自己去承受。
可是她并不知道,其實我們已經(jīng)是送過她了,只是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xiàn),或許真像她說的那樣,這樣對我們都好,與其兩個人依依不舍,共同去悲傷,還不如放下一時的留戀,換回幾個人的洋洋灑灑。
這個周五的下午我沒有課,其他的兄弟們要么有課,要么出去泡美眉上網(wǎng)聊天去了,我一個人躺在宿舍的床上想午睡又睡不著,夏威不在的日子,仿佛每一天都很無聊,也找不到一個排遣的地方,夏威的日記也已經(jīng)看了幾遍了,我總不能天天捧個日記本過日子,干點什么好呢?習是學不進去的,算了,還是到圖書館借兩本課外讀物看吧。
今天圖書館的人比平常要多一些,因為周五的下午有很多專業(yè)都沒有課,在我們學校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除了個別的學生會往市里和鎮(zhèn)里跑外,大多的學生都會去電腦機房上網(wǎng)或是到圖書館學習、看書,而電腦機房比圖書館會更受歡迎一些,去的晚的肯定是沒有座的,于是剩下比較好的地方,就是這圖書館閱覽室了。
隨便借了兩本書,打算找個位置坐坐,墻角處剛好有一人離開,于是我就走了過去,坐在了那個位子。正當我準備翻開書頁,去欣賞里面的文字時,旁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哈嘍,才子兄,這么巧?”我轉(zhuǎn)頭一看,很是尷尬,原來璇子一直坐在旁邊,而我卻沒有看到。
“嗨,璇子,你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沒有看到你?”我故做鎮(zhèn)定的問她,其實是在表明我的心態(tài)——我是真的沒看到你??!
“哦?呵呵,我也是剛到!”唉,這丫頭真是太善良了,為了不讓我尷尬,居然說她也剛到,其實,她都已經(jīng)坐那快兩個小時了(當然,這是后來我們很熟時,她自己說的)。
“在看什么書呢?”在圖書館不期而遇,用這個話題開頭恐怕是再好不過了。
“一個男人和幾個女人的故事?!彼ξ拇鸬?。
“一個男人和幾個女人的故事?那是什么書,我怎么沒聽過,誰寫的,讓我瞧瞧唄?!逼鋵嵨疫€真挺好奇的,因為璇子給我的感覺,她不是那種很八卦的女生,像那種桃色周刊或是言情類的小說應(yīng)該不會對她的味口,可是她說的這書我還真的沒聽過。
“好,借你看看?!彼岩槐竞窈竦臅频轿颐媲?,我把書翻到封皮,只見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紅樓夢》。
“我暈,你還真挺能拽,居然把《紅樓夢》改成了這個名字,你可真是才女!”說完,我們倆都笑了起來,不過我們沒敢笑的太張揚,畢竟這里是圖書館,是高雅的地方,太過放肆不好。
“其實你還是挺含蓄的?!蔽依^續(xù)說道。
“為什么?”她側(cè)著頭好奇地問我。
“你應(yīng)該說這本書是一個男人和一群女人的故事?!?p> “哈哈……”這次她沒有憋住,笑的聲音稍稍大了一點,連忙用手捂住嘴,偷偷的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幾個同學都在往我們這個方向瞧,她臉一紅,沖我一伸舌頭做個鬼臉,說到:“看,都是你,讓我出丑?!闭f完,在那抿嘴偷笑。
“I am sorry,都是小生不好,小生這廂賠禮了。”我這中不中洋不洋的一翻話,又把她逗樂了。她笑了一陣后問到:“你怎么來了?”
“下午沒課,在宿舍呆著實在是沒意思,機房的位置已經(jīng)滿了,實在沒地方去,就到這來了?!?p> “哦,我也是?!?p> “實在是太無聊了,你有什么好主意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嗎?”為了不讓話題在這里斷了,我繼續(xù)問到,其實,與其在這無聊的看書,我還真希望能有個人陪我說說話。
“其實我也是因為無聊才到這來的!不過,你要是愿意的話,我們不妨到器樂團去喝喝茶聊聊天,再聽聽曲,你看可好?”我開始以為她也沒有什么好的想法。沒想到她話鋒一轉(zhuǎn),居然想到了一個好的去處。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
器樂團,茶臺旁,看著璇子曼妙的展現(xiàn)自己的茶藝,暗贊眼前的這個姑娘,集美貌與才藝于一身,又心地善良,真可謂是佳人!
“上次請你們喝的是鐵觀音,這次泡的是普洱,看看味道有何不同?”璇子把杯子遞到我的身前,雙手互拉放于腹間,淺笑明眸,氣質(zhì)超塵脫俗,與杯中那紅澈的茶水相輝映,看在眼里,美不勝收。
自從有了上次喝茶的經(jīng)驗,我并沒有急于一飲而盡,端起杯,細細的把玩了一下,把杯口湊向鼻端,閉上眼輕聞一下,體會那茶的芳香,健神清腦,小小的嘬上一口,茶香濃郁,味道很是不錯。
“璇子的茶藝果然高超,此茶泡的多一分則嫌濃,少一分則嫌淡,泡的恰到好處?!逼鋵嵍嘧x些書還是有好處的,這不,我隨意的把古人形容美女的“多一分則嫌肥,少一分則嫌瘦”換上兩個字,就可以恰到好處的形容這碗茶了,還能起到拍馬屁的作用。
璇子掩口一笑,說到:“才子兄過獎了,胡亂泡泡而已,哪有你說的那么好!”她雖然話是這么說,但是看的出來,心里還是蠻受用的。
“隨便泡泡都這么好,要是精心的泡,那還得了?”我借勢往上飄她,一般情況下,女孩子是很吃這一套的。
“呵呵,才子兄不要取笑了,我們這是泡茶,可不是泡妞哦!”唉,看來璇子不是“一班”的,是“二班”的。
“咱先商量個事,你還是別老是叫我才子兄、才子兄的,叫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你看,我現(xiàn)在都不叫你雪蓮改叫你璇子了,你也對我改改稱呼唄?”
“嗯——也好,總叫才子是好像有點怪怪的,那我稱呼你什么好呢?”她抬著眼做冥思苦想狀。
“你就叫我寶輝或是老李都行?!?p> “不要,那多沒意思,要么把你叫老了,要么是把我叫老了,還沒創(chuàng)意!”
“叫個名還要有創(chuàng)意?”
“那當然,這樣才能和你相配嗎!有了,剛剛才看過《紅樓夢》,我就叫你‘寶哥哥’吧!哈哈!”
唉我去,這丫頭太有想象力了,這名也虧她想的出來,一下子就把我打到多情種子堆里了,我連連擺手道:“妹子,咱能不能別鬧,你拿我和寶玉比,那也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不要不要,這名好,我以后就這么叫,哈哈!”無論我怎么說,她都左一個寶哥哥右一個寶哥哥的叫,算了,拗不過她,就隨她喜歡吧!
“你剛剛說我是泡妞,那是大錯特錯,分明是你們女人泡我們男人嗎!”
“啥?我泡你?我沒聽錯吧?”她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當然沒有搞錯,就是這么回事?!蔽已灾忚彽恼f。
“那我倒是愿聞其詳,怎么就成了我泡你了呢?”她笑嘻嘻地追問。
“那你坐好了,聽小生給你慢慢道來!”
……
一本《紅樓夢》,我先后看了四次,但是每次都沒有看完,每次都會因為自己的心事紛擾而放棄,即便在今天,我終究沒有把它看完,我依舊看不破那紅塵舊事,只能空留自己,在山頭林角,獨自吟唱,那讓我彷徨糾結(jié)的枉凝眉!
枉凝眉
一個是紫霞神話,
一個是雪蓮奇花。
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她?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一個枉自嗟呀,
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
一個是鏡中花。
問蒼天可賜我忘情水幾許?
解我愁思,
秋去到冬盡,
春回到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