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命雖薄,卻望親爭之
蘇蘇一席淡綠色的紗裙,舉止之間,禮儀得體。
陸邵卻并未退后,隨后,蘇蘇拿出了一塊玉質(zhì)令牌,上面雕刻有特殊的額紋路。
“蒹蕓公主的蒹蕓令,此種令牌蒹蕓公主也只為自己的侍女發(fā)下過三塊!而拿著這三塊令牌的侍女都十分神秘,專為蒹蕓公主做一些私密之事!”陸邵神色震驚,有些復(fù)雜地望著蘇蘇,才卸下防備。
“陸邵少爺自從進了兵書樓,做事比起以前謹(jǐn)慎端正了許多!”蘇蘇露出贊賞的神色。
陸邵不說話,站到一旁,保持沉默。
“今日我來找李歸耕公子,是奉了蒹蕓公主之命!”蘇蘇繼續(xù)說道。
陸邵皺眉,以蒹蕓公主和李歸耕如今的處境,蒹蕓公主為何會親自派人聯(lián)系李歸耕,這無疑只會加重李歸耕如今的險境。
“蒹蕓公主找我,所為何事?”李歸耕疑惑。
李歸耕不會自信到,自己被那什么星宿天盤射出的姻緣之光砸中,蒹蕓公主就真的對自己另眼相看。
“李歸耕公子,難道忘了家中老母?”蘇蘇笑道。
聞言,李歸耕頓時神情一變。
“當(dāng)日,蒹蕓公主因無法阻攔靖山王將公子帶走,獨留公子母親在家中,為了避免因為公主之事,再連累到公子母親,便是暫時將公子母親接到了獻(xiàn)京的一處安全之地安置,如今公子走出囹圄,蒹蕓公主便差奴婢告知公子一聲,說是公子想要見母親了,便是前往獻(xiàn)京南城的紫凌院即可,憑借這塊令牌,便是可以進入其中!”蘇蘇將之前示人的蒹蕓令遞交到李歸耕的手里。
陸邵心中微微一愣,這蒹蕓令,乃是蒹蕓公主身份的獨特象征,唯有親信的三個侍女手中才有,如今,竟然如此輕易將其轉(zhuǎn)交給了李歸耕。
“多謝公主!解決了我近日以來一直惴惴不安之事!”李歸耕收過令牌,向著蘇蘇行了一禮。
“我現(xiàn)在就想要見見我娘,不知能否麻煩蘇蘇姑娘帶路?”
“公主差我來之時,便想到公子多半有此要求,已經(jīng)應(yīng)允,公子隨我前來便是!”蘇蘇笑著說道。
“陸邵,這些銀兩和地契房契,就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李歸耕將手里的箱子交給陸邵。
大獻(xiàn)向來重孝,事關(guān)李歸耕的母親,陸邵也知茲事體大,便接過箱子:“你放心去吧,這邊有我在!”
“麻煩蘇蘇姑娘了!”李歸耕再次向蘇蘇行禮。
蘇蘇在前方引路,走出棋靈客棧,進入這獻(xiàn)京的黑夜里,而李歸耕則是緊緊跟在后面。
陸邵則是帶著東西回到了客棧的房間里面,守著百方賭場的資產(chǎn)。
明早能否順利進入黃凌院,便是要看這些東西了。
跟隨著蘇蘇,不時,就進入了一個沒有人際的幽深巷子之中。
蘇蘇走的路似乎都是這獻(xiàn)京里極為偏僻的路,幾乎無人能夠看見他們兩人的蹤跡。
如此,也讓李歸耕心中微微暖和。
自進入獻(xiàn)京之中,他遭逢多番變故,滿朝權(quán)貴視他生命如螻蟻,也見了獻(xiàn)京里的諸多污濁,讓人感覺猶如深處泥濘之中,喘息不得。
但卻又從這獻(xiàn)京之中多少感受到了一些人的善意。
先有那大獻(xiàn)禁獄李的甲獄卒,再有陸邵的一路真心相助,如今,一直擔(dān)心的家里娘親,也被蒹蕓公主安頓好,這蘇蘇姑娘為了避免給自己帶來麻煩,一路特意挑選走這些小道。
棋靈客棧里面,自李歸耕和蘇蘇走后,陸邵上樓,一層又只剩下了那瞎眼毀容老者和燕燕在下棋。
“奇怪,剛剛那個大姐姐在和那個大哥哥說什么,怎么光看到嘴巴動,什么都沒有聽到?”燕燕神情古怪說道。
“大人的事兒,你這小孩兒當(dāng)然聽不得!”那瞎眼毀容老人笑著說道。
隨后,他看了看李歸耕和蘇蘇離開的方向。
“我這小小的一座棋靈客棧,卻未曾想到,又聚了一些潛龍潛鳳!”
“爺爺,你又在裝作自己能夠看到了,真是羞不羞!”燕燕吐了吐舌頭說道。
“我眼瞎了,心又沒瞎!”瞎眼毀容老者說道。
“那燕燕也是客棧的,那燕燕以后也是潛鳳了?”燕燕突然腦袋一歪,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
“你?你就是一只小山雀!”瞎眼毀容老人大笑道。
“哼!燕燕生氣了,燕燕不陪你下棋了!”燕燕嘴巴一嘟,就跳下椅子,到一旁生悶氣。
見狀,瞎眼毀容老人連忙松了口氣。
看了看棋盤,所有的棋盤落子點都被燕燕下完,已經(jīng)開始在兩顆棋子與棋子之間搭橋了。
美其名曰:這里沒有路了,但是我搭上橋,就通了,就可以走了!
……
蘇蘇在前引路。
李歸耕感覺自己似乎走進了獻(xiàn)京的另外一面,一個不為人知,足夠黑暗的世界。
走在這個世界,外界看不到你,而你也感知不到外界。
“李歸耕公子被殃及進朝堂之中,公主其實也十分懺愧,但公子又何苦還要再將自己牽扯進另外一個大漩渦之中呢?”
“公主既然已經(jīng)言明她會為公子解決問題,讓公子能夠安心地回到自己之前的生活,公子其實就不必?fù)?dān)心!”
“這天下,凡是公主應(yīng)允的事情,還從來沒有做不到的!”
蘇蘇有些困惑地問著李歸耕。
蘇蘇這話其實問的李歸耕有些尷尬。
“難道是李歸耕公子不信公主嗎?”蘇蘇反問道。
李歸耕猶豫片刻,才緩緩說道:“我自然相信蒹蕓公主對我的善意,然而,有些事情,卻并非僅僅有善意即可,如今,我為這滿朝權(quán)貴所惡,為天下仰慕蒹蕓公主者所惡,每天對我不屑之,對我辱言之,數(shù)不勝數(shù)!”
“縱使是蒹蕓公主有心救我,在這么多麻煩下,又如何能夠確保萬無一失,期間,只要公主一個失誤,葬送的就是我與娘親之命,那時,公主心中有愧,可能會將殺我與娘親者,盡數(shù)殺之,又將我與娘親埋葬,但那時,我與娘親已死,已經(jīng)晚矣!”
“我雖然命薄,僅僅只是北方一個耕戶之子,但仍舊希望能夠?qū)⒆约旱拿赵谧约旱氖种?,能夠親自,為自己爭一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