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陸不言的神色不太好,趕緊招呼他來吃飯,“老板,今天辛苦了,進(jìn)來一起吃飯吧?!?p> 陸不言回絕了,“不了,我得趕回去,老媽還在家等著興師問罪呢。”
我問道:“那今天,你們?nèi)齻€……”
陸不言苦笑道:“你一會問真真就知道了,我走了,再見?!?p> 我只有送老板出門,回來后帶著巨大的好奇問真真:“今天見到伯伯的對象阿姨了嗎?”
真真:“見到了?!?p> 我又問:“阿姨漂亮嗎?伯伯喜歡嗎?”
蘭慕真搶答:“一般般,不過太兇了,妝容也太濃了。不過我個人覺得配你們老板剛剛好?!?p> 我詫異道:“難道你也去了?”
蘭慕真若無其事回答:“是啊。”
我看著真真捂著嘴巴偷笑的樣子,好奇心更重了,故意板起了臉,“真真你來說?!?p> 真真不敢隱瞞,“我和伯伯坐在一個亮晶晶的餐廳里,來了一位很香,顏色很多的阿姨。”
我疑惑:“什么叫顏色很多的阿姨?”
蘭慕真插嘴:“就是穿的花枝招展的?!?p> 我瞪了他一眼,“沒讓你說話,好好坐著。真真繼續(xù)說?!?p> 真真很同情地朝著蘭慕真吐了吐舌頭,繼續(xù)說道:“阿姨坐下來,問了好多問題,我看她很不開心的樣子,但是還一直假裝很喜歡小朋友。伯伯說讓我叫他爸爸,所以我要吃芙蓉糕的時候,我就說,爸爸我想吃芙蓉糕,伯伯就十分開心地幫我夾,可是那個阿姨搶先幫我夾了芙蓉糕。但是后來大真真爸爸來了……”
我好奇心爆棚:“然后呢?”
真真:“我就喊,大真真爸爸一起來吃飯嘍。那個阿姨突然就兇起來,指著伯伯和大真真爸爸問,到底誰才是孩子的爸爸。”
我:“然后呢?”
真真呵呵笑起來,“伯伯和爸爸爭執(zhí)起來,都說是真真的爸爸。阿姨好像變丑了,她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
我:“什么話?”
真真:“她指著大真真爸爸說,看你的頭發(fā)就知道你是媽媽,又指著伯伯說,你才是爸爸,你們太亂了,我接受不了!說完這些,她就走了?!?p> 我一邊聽,一邊腦補(bǔ)當(dāng)時的場景,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一定是誤會了,蘭慕真,你看,人家好好的相親被你攪黃了?!?p> 蘭慕真雙手抱胸,“這不是陸不言想要的效果嗎?我只不過又加了一點孜然粉而已?!?p> 我問道:“那你為什么還要跟著一起去游樂園?”
蘭慕真:“是真真拉著我一起去的,還有就是,他帶真真,我不放心?!?p> 我笑道:“真真的法定監(jiān)護(hù)人都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蘭慕真不再反駁,只說:“餓了,開飯。”
真真也說:“媽媽,我也餓了。”
我只有先開飯了。
吃完飯,蘭慕真還是主動承擔(dān)了洗碗的任務(wù)。
飯后,我們?nèi)齻€一起坐在沙發(fā)上看動畫片。
我看著蘭慕真看動畫片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好看嗎?原來你喜歡看動畫片啊。”
蘭慕真的回答讓我感到意外,“小時候,沒有時間玩,更沒有時間看動畫片,原來動畫片這么有意思啊?!?p> 不知道他小時候是怎么過的,居然都沒有看過動畫片,此刻我反而對他產(chǎn)生了一絲同情。
我說:“這么可憐啊,我小時候在福利院都經(jīng)常看動畫片呢?!?p> 他轉(zhuǎn)頭看向我,問道:“你是在福利院長大的?!?p> 我點頭,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來明天的按排,對他說,“我明天要帶真真回福利院一趟,你要不然就……”我想說的是,離開,但是當(dāng)著真真的面說不出口。
他回答的干脆,“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周日派出所不上班,我沒法補(bǔ)辦證件?!?p> 我想了想,也對,那就再待一天,周一再離開。
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太不人道,于是就決定帶著他一起去福利院。
蘭慕真說想洗澡,但是又怕傷口遇水感染。我給他找了盆子和干凈的毛巾,告誡他:“擦一擦就可以了,眼下養(yǎng)傷最重要?!?p> 擦完后,我找出自己當(dāng)睡衣穿的體恤衫給他穿。他穿在身上就像是自己的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大。
我只能搖頭笑笑。
蘭慕真是一個勤快的人,他不但洗了自己白天穿的衣服,還幫真真洗了衣服。我甚至想過,如果他不是壞人的話,并且有一個正經(jīng)的職業(yè),我也許會接受他做真真實至名歸的爸爸。
但是他什么也不說,我也不愿意強(qiáng)人所難。
既然他說周一離開,這次就不會再出爾反爾了吧?
該睡覺的時候,真真突然讓蘭慕真給他講故事,我內(nèi)心十分不舒服,要知道講故事是我的工作,而且蘭慕真還要躺在我的床上給真真講故事。我心中是抗拒的。
但是真真求我,我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答應(yīng)。
我妥協(xié)了,大不了我今晚睡客廳。
事實上,我錯了,讓蘭慕真講故事并不是真真的最終目的。
看著他們兩個一大一小躺在我的床上,我只能落寞地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媽媽,媽媽,快過來!”真真喊起來。
我以為出什么事了,趕緊到臥室去看。一切都很正常啊!
真真爬起來,稚嫩的小手拉著我的手,“媽媽,你和我一起聽故事好不好?”
我說:“不了,媽媽今晚睡沙發(fā),你和大真真爸爸睡臥室?!?p> 真真搖著我的手,“不要不要,別人的孩子都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睡,為什么我就只能跟媽媽睡,或者只能跟爸爸睡。為什么我這么特殊?一開始是沒有爸爸,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爸爸了,卻不能一起睡,嗚嗚嗚……”
他越說越委屈,眼淚像雨滴一樣滾落臉頰。
我一時間亂了方寸,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蘭慕真安慰他,“真真別哭了,媽媽要和我們一起睡的。”
真真抽泣著,問我:“真的嗎?媽媽?!?p> “真的?!蔽颐θビ檬纸o他擦眼淚。
蘭慕真又遞過來一張紙巾,笑道:“你每次給真真擦眼淚都不知道用紙巾的嗎?”
我瞪了他一眼,搶過他手里的紙巾給真真擦干眼淚。
真真止住了哭泣,露出天真笑臉,將我拉在他的旁邊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