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明媚,小巷里陰暗無光。
破敗不堪的墻壁上,血跡斑斑,血腥味在這里徘徊停滯,充斥著人的大腦。
陸東延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兩條長腿劇烈顫抖著,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眼神卻十分倔強,透露著一股堅定,他朝對面的人不屑的招了招手:“還來嗎蠢貨?”
對面那人也才剛剛站起來,但是他眼里已經(jīng)有了一絲害怕,因為他帶著手下來的時候他們有十幾個人,可是現(xiàn)在看看陸東延還在他對面好好的站著,雖然身上掛了一些菜,但是精神澎湃,似乎有源源不斷的精神力支撐著他。
而反觀自己這邊,除了自己還勉強能站的起來,其他的小弟不是倒在地上哀嚎著,就是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這樣的戰(zhàn)況讓人心驚!
陸東延是魔鬼嗎,一打十?!
就在他心里為之震驚的時候,陸東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已經(jīng)走到他的面前,凝聚在拳上的勁猛然砸向他的下巴,他好像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音,人已經(jīng)被甩到了兩米之外。
“你……”他艱難的抬起手指著陸東延,喉嚨里發(fā)出咕咕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立馬就倒下去了,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
直到對方倒下之后,陸東延才敢松氣,全身無力的癱倒坐到了地上。
這一戰(zhàn)打得他筋疲力盡,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要被抽干。
幸好自己接受成為陸家的繼承人,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得到被訓練的機會。
要是換做以前的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基本上必輸無疑,這一戰(zhàn)他也只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畢竟對方有十幾個人,而他只有他自己,能打贏,真的是奇跡。
劇烈的喘著粗氣,其實眼皮已經(jīng)快要閉上了,但是他依舊強忍著倦意。
盛景還在等他回家呢,自己跟她說過,只要等她醒來自己就會在她身邊。
如今他已經(jīng)食言了,要是自己就這么睡過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光是想想他就感到害怕,他絕對不能再辜負她。
兩分鐘之后他鼓足了勁,拼盡全身上下最后的一絲力氣,掙扎著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扶著墻,走向有她的方向……
“砰砰砰?!?p> 輕微的敲門聲。
“砰砰砰——”
又是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第一遍的時候盛景并沒有聽見,等到第二遍的時候,兩眼放光露出了驚喜的眼神。
一打開門還以為會看見陸東延對著自己露出溫柔的笑容,但是一打開,陸東延那高大的身軀就倒在了她的肩膀上,險些把她壓倒,幸好她及時扶住了門框。
“陸東延怎么了?你不要嚇我。”
“你說話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回事?”在他的身上,盛景摸到了溫熱粘稠的東西,低頭一看,只見滿手的血。
當下就哭出來了,由于身體力量懸殊,相對嬌小的盛景根本就抱不動陸東延,只能抱著他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將他拖到床上。
“你絕對不能有事,求你了?!彼龖┣笾瑵M眼的淚水。
但是陸東延身上的傷口還源源不斷的冒著鮮血,溫熱侵透了他的衣服。那刺目的紅像極了一把利刃,無情殘忍的割絞著她的心。
她哭叫著:“你別怕,別怕,我馬上就找東西幫你止住血,等我,等我好嗎?”
說著她才剛走兩步就頓住了腳,因為她發(fā)現(xiàn)在這簡陋的旅館之中他們根本什么東西都沒有,更別提什么醫(yī)藥箱了。
這個殘忍的現(xiàn)實把原本就嬌弱的她打壓的體無完膚,遍體鱗傷。悲傷的坐到陸東延的身邊,只能撕破自己身上僅存的衣服,堵住他的傷口,幫他止住了血。
“你為什么要出去?出去還惹了一身傷,到最后還要麻煩我來幫你止住血,陸東延我真的很恨你,你總是給我招惹麻煩?!钡阶詈箨憱|延還是沒有專心,盛景真的怕了,此時此刻大腦一片空白,嗡嗡的響著。
滿腦子都是希望他不要死,希望他好好的活著,哪怕以仇人的身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只要他沒有死。
“陸東延你聽到了嗎?你的命只能讓我來決定,其他東西,其他事情都不可以輕易帶走你,你聽到了嗎?聽見了沒!”
除了哭喊著悲傷著,盛景再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做了,直到她哭累了,叫累了,就呆呆的坐在他的床邊,心里祈禱著他,趕緊醒過來。
看著男人滿身的傷痕,她又驚又氣,這男人到底跑去哪里了?
剛才只顧著忙著擔心他的傷,并沒有注意到他身上還帶著其他東西。
一直到現(xiàn)在理智回來了一點,她抽噎著往他身上一瞥,才發(fā)現(xiàn)在他懷里靜靜的躺著兩個饅頭,往上一摸,還是熱的,只是被鮮血灑在上面染紅了一半。
盛景原本已經(jīng)克制住的眼淚,在這一刻又崩潰了。
“陸東延你為什么這么傻?又不是不吃幾頓就活不下去,你犯得著為我這樣嗎?而且我還那么抵觸呢,你是個傻子嗎!”
她的心里泛著陣陣悲傷以及愧疚,那雙充滿悲傷的眼睛里一閃而過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十年。
不管是快樂的,悲傷的,生氣的,憤怒的,還是別的什么,他們始終都是在一起。
她一面擦著眼淚,一面對著他破口大罵,但是陸東延就像陷入了非常沉重的睡眠,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怎么罵也罵不醒,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好像外界的所有都隔絕在外,天地之間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別人融不進去,他自己也出不來。
“呼?!笔⒕按罂谖鴼?,好長一段時間,她才完全平靜了下來,但是心里還是克制不住的悲傷,“你絕對不能死?!?p> “我絕對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萬一你真的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這樣說著她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最后再看了一眼陸東延:“你就是抓住了我愛著你,不管怎么樣我都愛你。但是你知道嗎?我很痛苦,因為我們是仇人,爸爸和女兒,再也回不來了,我們也再也回不去了。”
她頓了頓,抽噎著極為艱難的又說:“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我們會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