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相信，神會做出審判
“媽，你勸勸昱遙，你不是讓我給他找女朋友嗎？”眼看著行李被一件件提了出來。
它們，才剛剛隨著她搬到了凡頓莊園。
慕華艾急了。
她是無法無天慣了，平時對老太太也缺乏尊重，可是這世上唯一能治她的人，除了當(dāng)年拋棄她的那個男人，就只有慕昱遙了。
明明，他是她的晚輩，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當(dāng)他發(fā)怒的時候，當(dāng)他用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慕華艾都會害怕得發(fā)抖。
“昱遙，你怎么這樣對姑媽？難道姑媽在你眼里，還比不上一個下人嗎？”見老太太裝沒聽到，她又去哀求慕昱遙。
慕昱遙已經(jīng)起身，“九叔，姑媽太吵了，讓她閉嘴?！?p> 慕九隨即走到慕華艾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說道，“大小姐，請您閉嘴，否則我要采取非常手段……”
這話說著，他已經(jīng)扯開了一卷膠布。
慕華艾剩下的話，全都梗在了喉嚨里。
這就是為什么這次她會如此針對慕九的原因，他就是慕昱遙的一條狗！
仗著慕昱遙的信任，不把這個家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沒想到她抓住了他在孟城包養(yǎng)女人的罪狀，慕昱遙依然毫不留情地站在他的那邊。
看著慕昱遙朝外面走去的身影。
她只覺得一股血氣涌上了大腦，她一把推開了慕九，沖到了門前。
“你這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她對著慕昱遙的背影，詛咒般的大吼。
“你這輩子就和你那個死去的媽一樣，永遠不配得到愛！”
“慕家遲早毀在你這個怪物的手里！”
……
老太太嚇壞了。
“快！快去把她拉回來！”
慕昱遙的腳步，停住了。
怪物……
他腦海里，驀然出現(xiàn)了一幕場景。
數(shù)不清的小孩子，抓著泥巴和石頭，朝他身上砸過來。
“怪物！”
“你這個怪物！滾開！”
“別靠近我們！”
“他是個怪物！”
……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嘴角是一個讓人戰(zhàn)栗的弧度，眼眸中，令人恐懼的黑焰在燃燒。
“怪物……嗎？”
濃的化不開的黑暗，將整個世界慢慢吞噬……
……
……賀煕茵睜開眼，就只看到這樣的黑。
她伸出手，在看不清五指的虛空里摸了摸，聲音帶著初醒的呢喃，“昱遙哥哥。”
有人抓住她的手，手心是冰涼的。
“才幾點，就醒了？”慕昱遙的聲音，有特意營造的親昵。
賀煕茵聽了出來。
“你怎么了？”她連忙想要伸手開燈，但慕昱遙按住了她的手。
“別開燈?！彼f。
“你怎么了？昱遙哥哥？”賀煕茵愈發(fā)感覺到他的異樣。
“開燈，就沒辦法繼續(xù)睡了?！彼f，“我好不容易才睡著。”
賀煕茵呆呆地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騙人，哥哥不像睡過的樣子。”
她雖然剛剛醒，但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警覺和快速清醒的習(xí)慣，聽得出他聲音清脆。
“嗯，”慕昱遙依然抓著她的手，只是放到唇邊親了親，“我比你早些時間醒過來?！?p> 這樣一來，賀煕茵就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不在床上。
而是半跪或是坐在床邊。
“是我讓昱遙哥哥擔(dān)心了嗎？”她側(cè)身，另一只手也憑著感覺摸到了他的頭發(fā)。
冰冷濕漉的感覺，讓她的睡意又被驅(qū)散了不少。
“我洗了澡，沒有吹頭發(fā)。”慕昱遙解釋，“一會兒就干了?！?p> “以后會頭疼的！”賀煕茵翻個身，趴在床上，“昱遙哥哥別仗著年輕就胡亂折騰自己?！?p> 她的手從他濕潤的頭發(fā)摸下來，摸到他的臉的時候，再度吃了一驚。
“你連臉都沒有擦干嗎？”
慕昱遙要推開她的手，但她已經(jīng)憑直接摸到了他的衣服。
賀煕茵倒吸一口涼氣。
“你干什么呀，衣服都是濕的，你是掉游泳池里了嗎？”她坐了起來，啪一下碰亮了燈。
慕昱遙映入眼簾的模樣，令她幾乎掩住了嘴。
他就坐在床邊，曲著一條腿，有些凌亂的頭發(fā)，被胡亂地攏到了腦后，發(fā)梢上滴著水，落在他的肩頭。
濕漉漉的衣服貼著他的身軀，勾勒出肌理分明的線條。
他的嘴唇是蒼白的，眼眸黑得有些怕人，冷森到讓人陡生對死亡的恐懼。
賀煕茵從沒見過他這樣的模樣。
她被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嚇到你了嗎？”他看著她，并沒有回避她的眼神，他的面孔之上，沒有任何的感情，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
賀煕茵承認她有些被嚇到了，但更多的卻是涌上心頭的擔(dān)心。
“怎么了啊，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她撲上前去，心疼地撫摸他的臉，“就算有什么事，也不要這樣傷害自己啊。”
“茵茵……”慕昱遙的眸，慢慢低垂了下去，“我今晚上，把我的一位長輩，從小養(yǎng)育我，關(guān)心我的長輩……”
“怎么了？”賀煕茵問，難免膽戰(zhàn)心驚。
她從慕昱遙眼中，看到了殺意。
慕昱遙閉了一下眼，“我把她用膠帶捆起來，塞住她的嘴，裝在泡沫箱子里……送走了?！?p> 賀煕茵聲音都在發(fā)抖，“她、還活著嗎？”
“還活著，”慕昱遙抬起眼眸，眸中冷戾的光讓人瑟縮，“但是……我想殺了她?！?p> 賀煕茵覺得渾身的血液又回來了。
她松了口氣，“人與人之間，有矛盾很正常。”
慕昱遙倒是微微驚詫，“你不覺得我變……過分嗎？”
賀煕茵一時失言。
“你沒這樣問，我還真沒這樣想，”她難堪地說，“有句話，我覺得說得很對。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我們很容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zé)他人的過失與錯誤，但我們哪里知道別人經(jīng)歷過什么，承受過什么，做出這樣舉動的背后，有什么樣的過往？”
她搖頭，“所以，我不對別人的行為妄加評判?！?p>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慕昱遙細細地咀嚼著賀煕茵的話，他再度看向她，“那么，如果有人天生就是壞的呢，如果有人天生就以殺人為樂，以掠奪別人的生命來感受自己的存在呢？”
賀煕茵的神色鎮(zhèn)定，“那就交給法律來制裁?！?p> “如果他甚至凌駕于法律之上呢？”慕昱遙追問，神色間竟有一絲咄咄逼人。
賀煕茵的嘴角微微揚起，“那么，我相信，神會做出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