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是……”她撿起了一顆小小的貓眼石,轉而又在旁邊撿起了一顆黃金轉運珠,轉動珠子,賀煕茵不由得看到上面刻了篆體的一個“茵”字。
這是哥哥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哥哥……”賀煕茵的眼淚落在地上,她仔仔細細地找著地面,每撿起一顆貓眼石,都忍不住叫一聲,“哥哥……哥哥……”
哥哥給她的轉運珠,給她的手鏈。
前世遺落的珍寶,被一顆顆拾回,發(fā)誓再也不會被丟棄……
……
回過頭,不知何時,慕昱遙竟站在不遠處,金色的余暉落了一身。
賀煕茵立刻抹干了臉上的淚,有些吶吶地叫了一聲:“慕少……”
很是生疏的稱謂。
她也想像小時候那樣,叫他一聲昱遙哥哥,但是經歷了前世的那些事,她總覺得,她再沒有那樣的資格。
就算此刻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旦想到她曾經那樣惡意的揣度過他,對他各種推拒和惡語相向,她也覺得滿心都是愧疚和歉意。
就好像,她之前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得梨花帶雨,一旦單獨面對了他,就連臉上有淚痕都覺得尷尬和羞怯。
慕少這樣的稱謂,讓慕昱遙眸中的冰色更濃了一些,他清淺地“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她捏緊的左手上。
“要我拿去幫你修好?”
“嗯?”
“你手里的首飾。”
賀煕茵拿起手,看了看指縫間的貓眼石,“那……謝謝了?!?p> 她沒有拒絕他的勇氣。
慕昱遙走過來,與她擦身而過,從門前一個不起眼的盆栽后面撿起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
他把盒子舉到賀煕茵眼前,“放進來吧。”
賀煕茵看出這就是原本用來裝這只手鏈的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把貓眼石和轉運珠都放了進去。
“聯系方式,給一個?!蹦疥胚b語氣清冷隨意。
賀煕茵報出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修好聯系你?!彼押凶邮樟似饋?。
賀煕茵目送著他走到大門前。
幫管家處理了鼻血的傭人跑了回來,替他開門。
慕昱遙在行將跨出門的時刻,驀地停住了腳步,“對了賀小姐,”他回過身,目光與賀煕茵的眼神相對,“你好像沒有欠過我什么?!?p> “所以,沒必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雖然這句話沒什么其他的意思,但賀煕茵還是鬧了一個大紅臉。
她抬起手,按住自己滾燙的臉頰,快步朝宅子里跑去。
在上樓的拐角處,她遇上了正在下樓的程百華。
“茵茵,你去哪里了?”程百華狀似關切地問。
“剛剛有些不舒服,去外面透了透氣?!辟R煕茵放下手,臉上的溫度自然而然的下降,卻依然如同從前那般甜甜地問,“百華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是啊……”程百華有一瞬的結舌,“茵茵你沒事就好,家里剛剛有點事,要我回去一下,所以很抱歉,不能繼續(xù)參加你的生日宴了?!?p> 換做從前,要是程百華要走,賀煕茵一定會死纏著他,要么拼命挽留,要么鬧著要一起走,可是現在,她只是通情達理地點頭,“那好,家事重要,百華哥哥你路上小心?!?p> 鬼知道程百華要去哪里,前世他也是“家里不停出事”,但現在想來,大概只是和王湘湘約會去了吧。
剛剛王湘湘才在宴會上大受打擊,身為地下情人的程百華,沒理由不去安慰體貼一番。
那就讓他們去婊子配狗,天長地久,賀煕茵樂得成全。
眼看著賀煕茵干脆利落地說完這句話,提著裙擺就朝樓上走去。
程百華倒是愣住了,這么毫不留戀的賀煕茵,和從前相比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倒令他心里生出了一點疑問和不甘。
她突然對他不再殷勤,不再像牛皮糖一樣黏著他……這感覺,非但不是很爽,還有些別扭。
“茵茵……”他突然叫住了她。
“嗯?”賀煕茵已經上了一層樓,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程百華,眼角似乎在燈光的輝照下淬著冰冷的華光。
程百華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那一刻,他竟覺得賀煕茵的眼里像是綴滿了鋒利的毒刃。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光線和角度的問題,露出一個往常她最愛的笑容,暖心滿滿,“茵茵,生日快樂?!?p> 果不其然,他看到甜美的微笑再度洋溢在賀煕茵的臉上,“謝謝百華哥哥?!?p> 程百華剛剛升起的自我懷疑,頓時化作了對賀煕茵的輕視。
他不該懷疑自己的魅力。賀煕茵愛他愛得失去自我,他早已經把她輕易拿捏在掌心,不可能再生什么變數。
他不再擔心什么,匆忙下樓。王湘湘在電話那邊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他心都亂了……
……
夜幕低垂,賓客們一一歸去。
賀煕茵卸了妝,換了一套簡單的居家服,朝賀滔祖的書房而去。
如果沒記錯,前世的今晚,還有其他的事情會發(fā)生……
果然,剛剛走進書房,她就聽到賀滔祖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你說什么?你媽她怎么了?胡鬧!”
賀煕茵挑了挑眉。
哦?前世的臺詞可不是這樣的。
她輕輕敲了敲虛掩的門,“爸爸……”
賀滔祖回過頭,當即有些慌亂地掛斷了電話,“茵茵,你怎么來了?”
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呢。
前世這天晚上,她委屈又想不通,還要找爸爸哭鬧,到書房這邊,就聽到賀滔祖正聞言軟語地安慰王小蘭,而王小蘭,則在電話那邊哭著鬧自殺,說都是她們母女的過錯,導致了錢老先生的去世。
沒錯,雖然她們母女行李都搬了過來,可因為外公的突然離世,她們當天晚上還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而賀滔祖在看到賀煕茵到來之后,粗暴且不耐煩地把她趕開后,便要去“救”他心愛的女人。
賀煕茵當時偏執(zhí)又憤怒,一路跟著賀滔祖,鬧到了王小蘭的住處。
結果好笑的是,到了那里之后,王小蘭和王湘湘卻跪著給她認錯,尤其是王湘湘,哭訴自己多年來的不容易和卑微,最后竟要以死謝罪。
賀煕茵當時那個沒原則的傻腦袋,又心軟又糊涂,竟然被她們母女倆這一出戲唱得暈了頭,當場原諒了她們。
賀滔祖因此愈發(fā)認定了賀煕茵的不成器,以及王湘湘母女的大仁大義。
而這一世……王小蘭想要故技重施,得問問賀煕茵同不同意了。
“爸爸,”賀煕茵柔聲問道,“出什么事了?你看起來有些憔悴呢,茵茵可以為你分擔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