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風說:“領路法師的聲音?!?p> 風在說話的同時一腳已經(jīng)踏下去了,卻抬手攔住了我:“不能都下去?!?p> 我知道風的意思,如果渦旋中的危險連領路法師都無法應付的話,那么我倆都下去有可能就會全軍覆沒。我們之中還是需要有個人留下來去攔住后面的巫覡們,并且有可能的話去找救兵。
但真這樣的話,我就不可能讓風下去了。
我被送回五千年前的當下,就是為了風。如果他死在這里的話,那么這條時間線上的我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我用意念在渦旋上方懸空了幾個除非我死了不然不會消失的警告后,就跟著風一起踏進了渦旋中。
風難得用不快的目光瞪了我一眼,但卻不再說什么。
我倆說到底就是萍水相逢的兩個陌生人,既不是親朋也不是上下級,一個人的確沒有必要聽從另一人的命令,即使這是為了對方著想。
渦旋中的能見度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太多了,不過風景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兩座隔了數(shù)十米的崖壁,一概深不見底。
奇怪的是這里沒有任何強氣流的流通,整個空間相當“風平浪靜”,所以這些大大小小的渦旋氣流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不過目前無暇思考這地方到底是什么原理,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領路法師。這么一想,我突然一驚,因為發(fā)現(xiàn)原本走在我前面一兩步遠的風,不見了!
“風!”我放開音量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我跟著喊了幾聲領路法師,也是同樣。
但讓我開始額頭冒冷汗的卻不是風和領路法師的無回應,而是不管我去哪都一定跟在我身邊的風問也不見了!
怎么回事?
如果說這地方有什么機關暗道,那也應該只是針對活人,風問是個六千年后的靈體狀態(tài),根本不可能著了道的。
那么著了道的就是我本人。
我冷靜下來想了想,雖然這個時代只有我能看見風問,聽到他說話,但那也必然是我的眼睛和耳朵沒有喪失功能的前提下。現(xiàn)在這情況,極有可能是我的五感被干擾甚至封閉了,導致我現(xiàn)在,看不見聽不見任何關于現(xiàn)實中的物質(zhì)和聲音。
被封閉五感的話,應該怎么做才能解封呢?我陷入了知識盲區(qū)。
我現(xiàn)有的知識體系和我所擁有的“超能力”之間沒有匹配的運用鏈。
以至于感性點的,比如意念化物這種,靠想象來推動能力自我生發(fā)的可行,但涉及到更深層次類似于幻術這種必須要以完備的因果鏈來就事論事解決的困境,我就成了睜眼瞎——
空有滿屋子武器卻不知該如何打破牢籠的可笑處境了。
我停在原地,將所有可能的方法都試了一遍。
但就跟你從未接觸過某種文字一樣,不管你多努力或是多天才,也不可能憑空解讀出這種文字的含義,你甚至連這是不是文字都不確定。
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是,我發(fā)現(xiàn)即使當下我想走回頭路都辦不到了。
在現(xiàn)實五感被封閉的情況下,我根本找不到來路,也搞不清去路。
我以為自己在往上走,其實可能已經(jīng)走下斷崖深淵之中,也可能只是在相同水平面上繞著一個大圈而已,更有可能只是在原地踏步。
怎么辦呢?
我的基本生存常識是,在自救完全無果的情況下,那么只能讓自己活得盡量久,等外界來救助。
雖然我以外的人還有很多,但真實情況卻一點都不樂觀。
這一隊中,有半數(shù)以上的巫覡都等在崖上,即使他們見我們遲遲未歸,有可能放棄之前的決定結伴下來一探究竟。但下來后,可能都被困死在這。
雁他們五個雖然可能被我留下的警告勸回或是停步,但也有可能無視我的好意,畢竟我之前就越線了。而一旦他們來了,那么結果很可能同上。
風和領路法師是這個隊中最有可能來救我的人,只要他們解決了自己目前遇到的困境。但他們到現(xiàn)在都沒動靜,那么這個困境能不能解決很堪憂。
至于風問,如果我還能看見他聽見他聲音的話,他應該早就告訴我方法讓我脫困了。而一旦我倆無法溝通,那么只是靈體的他在這個時代其實什么都做不了。
綜合目前所有的狀況,我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坐以待斃。
除非在我生命能量耗盡之前,風出現(xiàn)救了我,那么這條時間線就還能走下去,除此之外——
可能是排除了所有的雜念,以及理清了目前的狀況,我在常規(guī)的思索起最本源的目的時,突然有了一種非常違和的觀念。
為什么風死了,我就不能達成目的了呢?
的確,我被送到五千年前的當下,是為了和風結合,消除六千年后即將毀滅世界的后代。但是這個從頭到尾都不是起因,這只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而已。
假設風在這個時代死了,那么原先嫁給風的女子,就可能嫁給這一代另一位帝國大法師。而假設我最后當上了帝國大法師,那么這個女子可能嫁給他人,也可能直接就嫁給了當今的王。
而我能不能在女子嫁給當今的王之前阻止她呢?阻止她成為十年后出生的那個“我”的母親。作為帝國大法師,我想應該有足夠的權限和能力辦到這件事。
一旦這個時代的“我”出生的這個必然條件和時間被改變,那么很有可能“我”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世上。
只要“我”消失的話,那么六千年后也就不會有滅世危機。而這才是我穿越時空回到這里的本源問題。
所以一切問題的前提條件不是“風不能死”,而是“這個時代十年后出生的我必須沒有存在過”。
但在這么明確的本源問題中,卻有著一個致命的悖論,那就是這個時代十年后“我”的出生是被計劃好的。
“為了救世?!?p> 我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何是先有“救世”概念,然后才有“滅世”的結果,這完全就是反過來的悖論。
但現(xiàn)在我重新去理清這條明顯斷層的思路,就發(fā)現(xiàn),很可能我并不是滅世的唯一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