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封印的魔神
呼呼——
喘著粗氣的聶天明發(fā)現(xiàn)他在逃離的過程中與下屬們走散了,而更糟糕的是,他迷路了。
陽山鎮(zhèn)毗鄰月華山,地勢復雜,街道布局混亂,當年興盛時便是本地人也深受其苦,何況聶天明這些個被倉促調派到陽山鎮(zhèn)的飛燕衛(wèi)呢。
最重要是這場大雨也嚴重干擾了聶天明的感知,讓他無法通過與雨師的追逐戰(zhàn)后僅存的靈氣辨明方位。
又行進了一會,確認周遭沒有動靜后的聶天明停下了如灌了鉛般沉重的腿腳,就近鉆入了一間破舊的民宅。
在檢查了自己身上沒有異樣后,聶天明將疲憊的身體靠在了一張缺了條腿的石桌上,開始分析當下的情況。
很顯然,雨師的實力根本不是緝殺令上所寫的乙下水準。
按照飛燕衛(wèi)公布的標準,一隊由指揮使帶領的五人小隊就足夠應付一名乙下層次的靈士,更何況聶天明自認為在飛燕衛(wèi)一干指揮使中他的實力也能排得上號。
而實際上雨師表現(xiàn)出的實力他只在飛燕衛(wèi)六位司禮以及祈靈門門內的幾位大人物身上見過,這顯然是飛燕衛(wèi)內部存在嚴重的信息錯誤,而且不單單是這個,包括天理教的行蹤,飛燕衛(wèi)竟然一無所知。
這讓他開始懷疑飛燕衛(wèi)內部是否真像個別老資格的飛燕衛(wèi)說的那樣,存在所謂天理教教眾,乃至于妖魔的潛伏。
當務之急還是馬上與其余進入陽山鎮(zhèn)的飛燕衛(wèi)小隊會合,并將這個消息傳達給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六司之一斬妖司的司禮鶴知行。
聶天明深吸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了一張密密麻麻寫著蝌蚪文的紙符。
這是鶴知行親手交予他的天機符子符,只要用靈氣點燃子符,持有母符者便能籍此得知子符的所在位置。
天機符的作用十分單一,但卻十分珍稀,偌大的斬妖司每年能分配到的天機符也就十來張。
原因在于天機符使用門檻低,且不會受到外界因素阻攔,在幾乎任何情況下都能生效,恰恰解決了此刻聶天明的窘境。
聶天明將體內最后幾絲靈氣覆蓋上天機符后,一股青煙便從符紙上裊裊升起,漸漸消失在空中。
……
民宅外。
一男一女悠然站在雨中,雖未有遮掩,衣衫上卻不見半點濕跡,好似雨水見到兩人便自行饒了道。
“大人,為什么不殺了他?”
男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滴。
“飛燕衛(wèi)不是我們的敵人,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p> “在這么倆尊龐然大物面前,要想得到我們預想的,就需要讓這局勢越亂越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間事了,天理教空缺的主祭之位大概會由你接任?!?p> “去吧,風伯大人,我很期待你的表現(xiàn)。”
“遵命。”
清風掠過,撥亂雨幕。
下一刻,女子已然不見蹤跡,獨留男人在雨中佇立。
“呵,誰能想到堂堂斬妖司司禮就是妖呢?”
……
“這天氣怎么說變就變?”
謝臨安的語氣帶上幾絲狐疑。
“莫不是那什么雨師在作祟吧?”
他想起了那份奇怪的名單。
與此同時,一旁靜默良久的池云清揉了揉眉心,停止了溝通體內靈氣的嘗試。
即便是從原身的記憶中獲取了相關的記憶片段,但對于他這個從未接觸過靈氣,對所謂修煉的概念僅僅停留在什么丹田啊,識海啊,經(jīng)脈或者什么雙修之類的現(xiàn)代人,這實在太過為難他了。
何況原身的記憶片段并不完整也不夠基礎,畢竟不會有人學微積分的時候還重溫一下加減乘除的定義吧?
至少原來的那位太常傳人不會,所以眼下的池云清頗有種摸著石頭過河的感覺,先前他能夠使出諸般神通更多是因為那黃皮書金手指的加持,得以心念流轉之際神通施放便水到渠成。
不過多番嘗試也并非全無作用,至少此刻他已經(jīng)能略微調動原身體內浩瀚的靈力。
就像現(xiàn)在。
一絲白色、泛著微光的煙氣在他指尖騰起,雖然微小,但至少算邁出了第一步。
池云清眼里有著好奇與興奮,這種真正由自己掌握的,而非金手指施予的,讓他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了融入感。
白色的靈氣宛如風中殘燭,在雨中飄忽不定,卻終究沒有熄滅,隨著池云清的灼灼目光朝院門外搖晃著飄去。
“這就是靈氣?”
“嗯?!?p> 然而就在謝臨安下句話未出口時,那白煙般的靈氣便在須臾間湮滅了。
“怎么了?”
兩相對視,池云清不語,只是將食指豎在嘴前。
隨后,嘈雜的雨聲中,響起了不屬于他們之間任何一人的言語。
有人來了。
……
“媽的,這些個大人物是一點人事不干,大爺我累死累活,還沒個時間喘息,這雨就劈里啪啦朝老子臉上打下來了?!?p> 兩個著勁裝的男人罵罵咧咧地踏進了院子里。
一些人為的痕跡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難以覓見,加之天色昏暗,兩人沒有察覺出就在大廳的偏房里,他們的一墻之隔,同樣有著兩個男人。
“聽說雨師大人能從雨里聽到別人的話,我們還是別亂說話好點?!?p> 絡腮胡男人有著與粗獷外表不同的謹慎與膽小,提及雨師,聲音不禁有些發(fā)怵,只是他的同伴并不買賬。
“他真有這本事還用當個祭祀?你這家伙聽風就是雨,我還說我就是那太常傳人呢。”
言語中,姿態(tài)擺得極高,全然忘了祭祀的身份雖然算不上天理教核心階層,但比之他自己還是高了不止一籌。
“哎?!?p> 絡腮胡男人嘆了口氣,豎子不足與謀,也難怪這家伙混了這么多年,還是個最底層的小嘍啰,這腦門上的刀疤是白挨咯。
嗯?
你問為什么他知道,因為他也當了很多年的小嘍啰,甚至于比對方還多半年。
這種事情聽起來似乎很糟糕,但其實轉念一想,作為炮灰,能活這么多年也稱得上奇跡了,無怪于他總覺得自己并非平庸,只是還沒走到風口上而已。
“話說,這回上頭是什么打算?我可不想和那些個飛燕服的家伙拼命,我還指望再混幾年,就拿著攢的銀兩回鄉(xiāng)下討老婆了呢?!?p> 忽然他若有所思地道:
“你說,會不會是要聯(lián)合這妖師和朝廷開戰(zhàn)???這活我可干不了。”
絡腮胡男子笑而不語,還頗為騷包地用手捋了捋胡子,一上一下,摸得本就凌亂的胡子又多了幾分污痕。
“你他娘的,能不能說句話?!?p> “唉?!?p> 為什么自己的隊友會是這種鄉(xiāng)野粗人呢,就不會等自己裝完?
算了,不和這家伙一般見識。
“我在教里混了這么多年,剛好也認識了那么幾位位消息靈通的,據(jù)說……”
“據(jù)說……”
“哎呀,據(jù)說什么呀,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據(jù)說,這回是要把那月華山魔神放出來。”
“月華山魔神放出來?”
“對?!?p> “這月華山魔神是什么?”
“細說?!?p> “據(jù)說……”
“你可別據(jù)說了?!?p> “對啊?!?p> 等一下,另一個聲音是誰發(fā)出的?
絡腮胡男子移目,忽地雷聲乍起,晃得滿堂明亮。
有一書生恰坐在他身后,伸著脖子,滿是好奇。
還有一劍客將劍遞到了他的喉間,只差一毫便能瞧見紅梅綻開。
“放心,我們很友好的,請繼續(x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