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到許仙入了慶余堂,當(dāng)了藥徒,司空湛才悄然離去,他決定暫時就耗在這里,如此有意思的事情豈能憑白錯失,體會一番許仙的人生也說得上是種生活體驗。
眨眼過去了好幾日。
或許是天分的緣故,許仙很快的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不是出外上山采藥,就是跟在王鳳山的身邊學(xué)醫(yī)就診。
這日,許仙出門,司空湛遠遠的吊在后面,一手一串糖葫蘆,吃得不亦樂乎,心里想著今天會不會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前些日子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不是幫這個干活,就是幫那個打抱不平,實在無趣的很。
這時,前面好似發(fā)生了什么沖突,只見人們圍成一圈,指指點點。
許仙老毛病又犯了,擠進人群,司空湛瞥了眼,懶得理,反正有李公甫罩著,些許小事許仙應(yīng)當(dāng)能擺平,在外面站定,只等里面出結(jié)果。
“哼!許仙,別以為有你姐夫做靠山我就怕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蘇家的來歷,識相的趕緊滾,莫惹惱了本少爺,若不然連你姐夫也不得好?!币粋€破鑼嗓子頓時高聲叫道。
“我不管,你欺負(fù)別人總之不對,我不信你家還能一手遮天?!痹S仙的聲音接著響起,不過,聽在司空湛耳里,怎么覺著有些強撐,底氣略顯不足。
“嗤!本少爺就告訴你,在這錢塘縣,老子就是這天,趕快走開?!边@次明顯語氣很不耐煩。
“我不信,天大的事情還能大過一個‘理’字,走,跟我見官去?!?p> “不識抬舉,想挨揍是吧?!?p> 哎呀!
司空湛沒聽著許仙的聲音,反倒聽到對方的痛叫,不由一愣,許仙何時有這種血性了,居然懂得先下手為強的至理。
他頓時精神抖擻,稍稍釋放勁氣,輕而易舉踏入人群里,定睛一看,呵!原來許仙還是那個許仙,只因有人幫忙而已。
瞅了幾眼,怎么看怎么覺著面前的女俠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叫什么,但卻十分肯定,絕對在哪里見過。
“誰,誰打得我,簡直活膩了。”二十來歲的男子,衣著華麗,供著身子,手捂鼻子,鮮血橫流,尖聲大叫。
女俠收回拳頭,吹了口氣,聽得這男子的叫囂,柳眉一束,不等人家反應(yīng),徑直欺身而上,左右開弓,拳頭如雨點般嘩啦啦打向那人。
“叫你欺負(fù)別人,叫你嘴硬,叫你不知悔改,……”女俠感覺還氣不過,不禁邊打邊罵。
凄慘的哀嚎聲霎時響起,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求饒聲,圍觀百姓紛紛拍手鼓掌,大聲叫好,許仙目瞪口呆,如此彪悍的奇女子,他平生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直到被揍成豬頭的某人如老鼠般竄出人群,奪命而逃,這場大戲才暫時落幕。
女俠來到許仙面前,雙手叉腰,對許仙道:“喂,書生,看到了吧,講大道理可不行,非要像我這樣?!?p> 許仙身子一哆嗦,垂下目光,低聲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女俠嗤笑一聲,道:“書呆子?!?p> 被女人當(dāng)眾嗤笑,許仙臉色漲紅,施了一禮,掩面就走。
“咦,前輩?”女俠目光掃過,看到矗在一旁的司空湛。
“姑娘?”司空湛就是想不起這人的名字。
“我是心藍,那日在客棧,我……”
聽到人家自報姓名,司空湛這才恍然大悟,終于想起來了。
“你不是和你師父在一起,怎么跑到了這兒?”
看見司空湛記起自己,心藍大為驚喜,來到近前,雀躍道:“我出來闖蕩江湖的?!?p> “哦!”司空湛點點頭,然后道:“你師父放心的下?”
心藍撅著嘴道:“他可不放心,我是偷跑出來的?!?p> 司空湛錯愕。
立在大街上不是個事,正好快到飯時,司空湛手指不遠處的客棧,說道:“吃飯去?!?p> 心藍也不知什么是客氣,欣然同意。
叫了些小菜,心藍問司空湛:“前輩,你在這里干什么?”
“沒什么事,我也是出來闖蕩江湖的?!?p> 心藍撲哧一笑,一臉不信道:“前輩騙人,不說就不說?!?p>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道的確出外游歷。”司空湛搖搖頭。
見司空湛雖是前輩,畢竟年歲不太大,兼又十分和氣,心藍比較放得開,嘴里嘟嘟不停,向司空湛訴說起自己的見聞,以及一路的行俠仗義。
司空湛話不多,很好的扮演者聽眾這一很有前途的角色,不時的插上一兩句,惹得心藍大有光彩,越說越起勁。
許仙被心藍傷了大男子主義自尊心,沒臉再誑街,索性縮回慶余堂。
“漢文,你不是出去了嗎,這么快就回來了。”王鳳山抬眼一看,隨口說道。
“嗯,師父。”許仙含糊其辭。
拿起柜臺上的藥方,許仙細(xì)心看起來,表情有些怪異。
“怎么?太潦草了,年輕人看不懂吧?!蓖貘P山呵呵笑道。
“怎么會呢,師父你的書法直追二王,一起一落都有來歷,怎么會不認(rèn)識呢,只是……”許仙先是夸贊了一番王鳳山的書法,之后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再說。
“難道是我的方子開得不妥?”王鳳山滿心疑惑。
“不,不,不,師父,你完全是對癥下藥,你哪里會不妥呢,不過……”許仙還是吞吞吐吐,有話說不出口。
“別擔(dān)心,盡管說,師父不怪你?!蓖貘P山鼓勵道。
“師父,你這方子里如果再加一味甘草。”
“嗯……那就更完道了,好,你這么年紀(jì)輕輕的,怎么就知道這處方子要加甘草呢?”王鳳山皺眉琢磨一番,越想越覺著合適。
“我看過一些亂七八糟的醫(yī)書,什么《神龍本草經(jīng)》,孫思邈的《千金藥方》《舍身真錄》什么的,所以就略知一二,胡說的,請師父別見笑。”許仙頗為不好意思的道。
“哈哈,這些書你都涉略了,不錯?!蓖貘P山滿意無比,不想隨便收了個學(xué)徒,確是撿了個寶貝。
司空湛這邊用完飯,身后就跟了個小尾巴,心藍對司空湛可謂崇拜不已,言明跟他一段時日,他想來反正無事,對這姑娘印象不錯,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