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說到杏姨報出柴家莊的名號后,江波幫的花二爺和胡三爺便知趣地走了。
郡主和杏姨回到房間,拾掇拾掇,準備睡覺。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接著聽到東風(fēng)雨在門外輕聲說道:“杏姨,我想問您個事?!毙右痰溃骸八铝?,有事明日再說吧?!?p> 等東風(fēng)雨走了,杏姨悄聲問郡主:“云丫頭,你怎么看那張追捕令?怎么會是嘉音呢?那個李環(huán)又是個什么人?”
郡主道:“當(dāng)然是我姐夫啦。我現(xiàn)在明白了,嘉音姐所說的后生,便是那位箭客。因山鷹教找不到此人的資料,便只能著落在嘉音姐和姐夫身上了。此人必定是跟姐夫一起失蹤的箭營新兵東方盛?!?p> 杏姨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此人應(yīng)該也是會些功夫的,他箭上的勁道可不小呢?!?p> 郡主問杏姨:“這個東風(fēng)雨,他到底會不會功夫呀?”
杏姨道:“我看不會??晌乙蚕氩幻靼?,他怎能躲過快手胡漢三和神拳花二川的兩招的?”
郡主道:“他還打了那個花二爺一重拳呢!用的是什么招式?”
杏姨道:“亂招。這小子是有點古怪。不過挺仗義還,莫非對你有企圖?”
郡主道:“睡覺!”
翌日,兩人一番洗漱,剛出房間,就看到東風(fēng)雨已在過道候著??ぶ鞔蛘泻舻溃骸帮L(fēng)雨大哥早!”杏姨也道:“你起這么早呀!”東風(fēng)雨微笑道:“我半夜醒來,一想到杏姨原來就是柴家莊的,高興得睡不著了。杏姨,我有事問……”杏姨忙打斷道:“等會再說。”說著就下樓去用膳。吃飯時東風(fēng)雨又想問,杏姨說柴家莊的規(guī)矩是吃飯不能說話。一用完早餐結(jié)賬,杏姨和郡主牽出馬就跑,不給東風(fēng)雨說話的機會。
要說馬術(shù)東風(fēng)雨當(dāng)然不賴,不一會便追上了杏姨和郡主,然后一追上又開始說道:“杏姨問個事……”杏姨不理他,一抽馬鞭加快跑。東風(fēng)雨在后緊追不舍。終于把馬跑得累了,杏姨只好將馬放緩,對東風(fēng)雨道:“臭小子,你可真是執(zhí)拗,不知道別人不喜歡的事不要勉強嗎?尤其是女人不喜歡的事?!睎|風(fēng)雨歉道:“對不住了杏姨,我實在是想早點知道石頭城在哪兒,這樣就不用給你們添麻煩了!”杏姨擺手道:“這還不添麻煩呢?什么石頭城,聽都沒聽過?!睎|風(fēng)雨十分失望,只好又問道:“那杏姨認識您莊上的郡主嗎?聽說她倆什么都懂。”杏姨嘿了一聲,說道:“你對我莊的事打聽得挺清楚啊,說,是不是有什么企圖?”東風(fēng)雨連忙道:“不是的!我就是想問石頭城的事,僅此而已?!毙右痰溃骸靶∽樱阋遣幌用L,最好別問了,跟石頭有關(guān)的事都別問?!?p> 正說著,前面有一路邊小棚茶水店。店前的一棵大樹上,貼著一張告示,有不少人在圍觀。東風(fēng)雨走近一看,告示不是一張,而是兩張。一張寫了個大大的“死”字,另有三行小字寫道:私藏弓箭者死,私制弓箭者死,私賣弓箭者死。另一張則寫一個大大的賞字,下有文字寫道:緝拿李環(huán)、郭嘉音二賊到案者,賞金三千兩,武技五品。下還有李環(huán)與郭嘉音的畫像,體貌特征畫得極像。
杏姨道:“一夜之間,賞金翻了幾十倍哪!”
東風(fēng)雨問:“武技五品是什么?”
杏姨道:“如果你能拿到五品武技,就可以在武林中橫著走了?!?p> 東風(fēng)雨默不作聲了。他內(nèi)心變得十分焦慮,知道這是自己前晚的再次出手,徹底激怒了安石家族。他怕這告示萬一貼到了魏家村,那可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教他們的易容配方只能管幾個時辰。
這時圍觀的人中有人議論道:“李環(huán)、郭嘉音是誰?怎的如此值錢?”
另有人回答道:“這個李環(huán)乃當(dāng)年威虎箭營兩逃兵之一,郭嘉音是要被山鷹教拿來點天燈的。這賞金快趕上當(dāng)年圍剿雨妖了。各位要是有消息,告我一聲哈,賞金我可以不要,只要五品。”說的圍觀的人均會心的笑了,誰不是有這想法?五品武技,那是窮其一生都難得到的,功夫再好都不一定拿得到。
郡主道:“咱們在這歇息一會吧?!彼粗硕啵阆朐谶@多待一會,說不定能聽到什么消息。杏姨找店老板要了三個人的茶水,看到東風(fēng)雨有些心神不寧,便打趣道:“瞧你這無精打采的,昨晚與人打架那股勁去哪啦?哦,你打你的架,老喊我干什么?”郡主聽了也笑了起來。
東風(fēng)雨不好意思道:“我打不過他們?!毙右痰溃骸澳銈€大男人打不過,就叫我一弱女子來幫你,不害臊啊?”東風(fēng)雨笑道:“我以為杏姨是會功夫的,還好真會,嘿嘿?!毙右痰溃骸拔乙簿蜁屈c三腳貓的,遇到高手就歇菜?!闭谶@時,郡主叫了一聲:“鄭熙伯!”
一個背著行囊的中年大伯朝郡主這邊看了一下,兩眼放光,三步并兩步地走過來,激動道:“云丫頭,天可憐見,在這碰到你們了??煨┗厍f去吧,出大事了?!笨ぶ饔行┚o張道:“出什么事了?”鄭熙伯道:“你堂兄永薔,正帶著一幫人要奪永正的莊主位置。他要是當(dāng)莊主,柴家莊就完了!”杏姨怒道:“永薔這軟腳蟹,扮豬吃老虎啊,長能耐了他!”于是幾個人都顧不得喝茶,立即動身趕路。
又行了兩日,才終于到了柴家莊。柴家莊坐落在一座石頭山腳下,因土地堅硬貧瘠,難以耕種,是以莊上人人經(jīng)商。為防綠林劫掠,用山石砌成的莊墻比城墻還高,蜿蜒七十余里,圍住著七百多戶人家,以柴姓、郭姓為大姓,輔以七八小姓。一行人進到莊內(nèi),已是傍晚時分??ぶ骱托右填櫜坏眯ⅲ瑥酵f主家去。東風(fēng)雨則由鄭熙伯帶到驛館安置。
自住進驛館,東風(fēng)雨便再沒見過小云和杏姨,還有鄭熙伯,就像被遺忘了一般。這一路走來,東風(fēng)雨覺得她們就像親人一樣溫暖,因而盡管只是一晚上沒有她們的消息,他也有些掛念了。
第二日,東風(fēng)雨走出驛館,在街道上溜達,逢人便打聽柴紫云郡主住哪?有人對他投以異樣的目光,然后一言不發(fā)走了;有人一聽柴紫霞、柴紫云直接叫他走開;有人就罵罵咧咧的不知道說啥。一點也不似他想象中的禮儀之莊。他心里有些犯嘀咕:莫不是柴家這倆郡主在莊中就和那壞女人(莫麗)一樣,是個討人嫌的人物?怪不得杏姨和小云一路上都有意回避,不讓我打聽她們。要是這樣,我找她們何用?可司馬前輩又要我務(wù)必找到她們,他到底是有何深意?他一時陷入了彷徨,漫無目的地走著。突然前面咚隆隆一陣鑼鼓聲,接著有整齊劃一的聲音大喊:“柴永正,滾下臺!柴永正,滾下臺!”
東風(fēng)雨循聲走過去,發(fā)現(xiàn)有好多人,正對著一大戶人家在抗議。這家人的大門緊閉,門口有莊丁在守護。東風(fēng)雨心想這多半是莊主家的,找人一問,果然沒錯。他在人群中找尋一會,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云或杏姨,結(jié)果也沒看到。他心想還是回驛館待著吧,萬一小云和杏姨來找他了呢。
等了一白天,小云和杏姨依然沒來找他,也沒有叫誰來找過他。他也想過這很正常,她們把我安排在這吃好睡好,讓我自行辦事,無論是拿我當(dāng)朋友還是客人,都沒的說了,還有必要再來關(guān)照我辦的怎么樣嗎?可是他想歸想,心中依然有些不安,但又說不出為什么。
到了晚上,準備上床就寢時,聽到隔壁的隔壁房有聲音,便仔細聽了一下,便聽到有人道:“尤長老,這次有把握將柴永正轟下臺嗎?”另一人道:“貪污、亂倫、虧空,哪一項都已做成鐵證,他就是百口也莫辯了。莊上的一些大佬,也都打點好了。有個別頑固的,趕明兒再買人往他們身上潑些臟水,諒他們也就閉嘴了?!庇钟腥说溃骸吧俜蛉艘呀?jīng)回來了,聽說少夫人足智多謀,會不會有變數(shù)?”那人道:“諸葛亮來都沒用了。少夫人回來正好,我還擔(dān)心她逃了呢。你們要注意盯緊她,等莊主的事一了結(jié),立即找新莊主把人要回去!”“是!加上這兩位少夫人,夫人應(yīng)該就湊齊了吧?”“唉,年輕人四處留情,難哪!”
東風(fēng)雨以為這是莊內(nèi)的人在商量事,聽起來雖有些不夠光明磊落,卻也是人家莊上的事。只要無關(guān)小云和杏姨就行。于是他收起聽力,蒙頭大睡。
翌日,等了半天,還是等不來小云和杏姨的消息。他不能再等了,哥哥嫂嫂正因他而被安石家族追殺,他必須要盡快找到石頭城,好打探點消息,以便和哥哥嫂嫂商量對策。若是找不到石頭城,也需盡快回去與哥哥嫂嫂并肩作戰(zhàn)。說不得,今日出去多問一些人,總會有人好心給他指點的吧。
正在此時,樓上下來一幫人,為首的是個西域商人打扮,頭裹紅色圍巾,身著鑲金風(fēng)衣,膚色黝黑,相貌很兇,一臉的大胡子。后面跟著的卻是中原人士的模樣,有書生,商人,官員,捕快,員外等各行各業(yè)人種。這些人一出驛館門,便分坐門外早就停好的幾輛華貴的馬車,特特特地走了。
東風(fēng)雨出到門外,發(fā)現(xiàn)路上有好些人也是朝著馬車的方向奔走,像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他毫不猶豫就跟著人群去了,內(nèi)心里渴望能遇上小云和杏姨。但當(dāng)他跟著這些人到他們的目的地后,立馬便絕望了。原來,那是一個好大的戲院,他進來時還只是院子里擠滿了人,沒一會的功夫,圍著院子的樓上便也都人滿為患了。這么多人,就算小云和杏姨在其中,又怎能找得到。
這時,戲臺兩邊各走出一幫人,分左右而立。各有一個帶頭人,面向人群,站在前頭。左邊的那位器宇軒昂,右邊的那位雖頭戴簪纓,服飾華貴,看起來昂首挺胸,玉樹臨風(fēng),卻像是強挺的精神,少些英氣。
左邊的那位說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今日將大家召集到此,便是要就我莊的莊主之位,給大家伙一個交待?!痹拕傉f完,臺下便是此起彼伏的“下臺”之聲。那人又說道:“非是我柴永正貪戀莊主之位不放。然則凡事皆有法度,我莊莊主何人能上,何時需下,何事要免,皆有法規(guī)。柴永薔舉報我犯有三宗罪,一罪貪污,二罪亂倫,三罪虧空。誠然,這三宗罪有任何一項成立,我都該退位讓賢。其實,想讓我退位不難,但我柴永正人如其名,堂堂正正。位我可以讓,但這三口黑鍋,我堅決不背!誰要想攜外部勢力,讓我不干不凈地下來,背負罵名,那他就找錯人了,我必與他斗個魚死網(wǎng)破?!彼@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倒把一些不明真相跟著瞎起哄的莊眾給鎮(zhèn)住了。
右邊那位冷笑道:“自己干的壞事,自己不背,難道要別人來替你背?”
柴永正也冷笑道:!“那么就請永薔賢弟,將我那犯罪的證據(jù),給大家伙都呈上來看看吧!”
柴永薔早有準備,從身后的人那里拿來一疊紙,說道:“這是你在東京、三俠鎮(zhèn)、臨安府置辦的二十來處豪華房產(chǎn),花費三千多兩,這些房契上都有你的親筆簽名,諒你也賴不掉。你在這些地方還分別養(yǎng)了十幾位小妾,每位月銀20兩,每月便也有幾百兩,一年便是幾千兩。你不貪污則哪來的錢財作樂?人證我也帶來了幾位,帶上來給鄉(xiāng)親們也都開開眼吧,這就是你們一直都信任的莊主干的!”說完甚是得意。右邊果然便有人領(lǐng)了五六個花枝招展、豐乳肥臀的姑娘上來,齊刷刷、嬌滴滴地朝柴永正拜福道:“相公安福!”看得臺下群情鼎沸、噓聲大起。柴永正卻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道:“請繼續(xù)你的表演!”
柴永薔又道:“自芳芳嬸嫁到莊上來,你便一直覬覦她的美色。宗慶叔駕鶴西去后,你便利用莊主之便,威逼利誘芳芳嬸供你**,這是芳芳嬸的血淚控訴書,你個豬狗不如的畜生!”“畜生!”“畜生!”臺下幾已人神共憤。但柴永正依舊巋然不動,手一揮,示意柴永薔繼續(xù)。
柴永薔愈加得意,說道:“因你假精,凡事都想算計別人,惹得現(xiàn)在道上的朋友處處為難柴家莊。漲路稅,禁止過境,過度盤查,延誤賠償?shù)?,幾日時間便已虧損上千兩。長此以往,柴家莊必敗無疑?!?p> 究竟柴莊主是否渡過危機,且聽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