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宵夜
走出小區(qū)的沈洛怡神情懨懨。
“沒關(guān)系,排除這里,還有其他地方!”傅洵一安慰。
她們尋找的方向沒錯,十多年前,這里是她父親沈海來到B市的落腳地。
因為專業(yè)對口,沈海的技術(shù)很好,并且很少說話,安安靜靜的就能拿出來好成品,為此他的主管很是滿意。
剛剛那位阿姨就曾經(jīng)在她父親手下做過學(xué)徒,現(xiàn)在說起來對她的父親還是一臉敬重。
她說:“師傅的話很少,但是手藝很好,很多人都想做他的徒弟,但是師傅都沒收,到了她這里,她的表叔是師傅的主管,礙于這個,才勉強收下她?!?p> 師傅在這里兩年,教會她很多東西,后來日子長了,一向沉默的人也難得會在,特殊的日子說起些從前的事情,每年的九月中旬,她師傅總是心情低落。
那時候的沈海就會看著家鄉(xiāng)的方向呢喃:“今天十一了,今天十二了……”
那時阿姨才知道師傅有一個女兒名叫沈洛怡,但其他的師傅也沒說過。
沈洛怡像阿姨詢問父親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阿姨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后來這里因為城市發(fā)展,工廠要搬離。
師傅和她們不一樣,沒有本地戶口分不到房子,守在這里沒有意義,工廠結(jié)算了師傅的工資之后,師傅就離開了,走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提。
最開始她還能聯(lián)系上師傅,可后來漸漸就聯(lián)系不上了……
一條線索就這么斷了,回去的地鐵上人少了很多,沈洛怡一直沒說話,因為她不知道這條消息是不是就是那位叔叔說的消息。
這么多年,每年人口流動這么大,父親現(xiàn)在還在不在這里?如果不在她還要去哪兒找人?
“我有朋友在警局,我會去找他幫幫忙?!备典徽f道。
沈洛怡抬頭,對上傅洵一明亮的眼睛,鄭重道::“謝謝!”
隨即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在臉上綻開:“我肯定給你找到你的公式女友,絲毫不差的那種哦!”
傅洵一……為什么?他似乎并不想聽到這句話呢?
回來路上夜已深,傅洵一還是把她送回家,看著她上樓后才離開。
已經(jīng)很晚了,沈洛怡輕手輕腳的開門,打開房門謝欣禾正坐在客廳,也沒開燈,就那么一個影子孤孤零零一抹,與夜色融為一體。
“回來了?”沒開燈的房間,獨有走廊一束暗黃的燈光,根本看不清人。
還在輕手輕腳的沈洛怡嚇了一大跳,差點沒叫出聲來,確定是謝欣禾的聲音后,抬手將燈點亮。
突然的光亮讓謝欣禾不適的迷了瞇眼。
“怎么不開燈呀?”沈洛怡關(guān)上房門左右看看,確定房間里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哦,忘了!”謝欣禾神情遲鈍,與平時很不一樣。
沈洛怡上前見她衣服都沒換,應(yīng)該是回來就一直坐在這里。
沈洛怡皺眉:“吃飯了嗎?”
謝欣禾搖頭。
“我也沒吃,要不我們點外賣吧!”
其實沈洛怡已經(jīng)吃過了,下班時在去地鐵之前,傅洵一先帶她去吃了一點東西,他說:“那邊太遠(yuǎn)?!?p> “出去吃吧!”謝欣禾提議。
沈洛怡看看時間晚上十點半,明天她還要上班,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在看到謝欣禾略顯無助的表情后:“好!”
她們來到一家大排檔,串香從烤爐上飄散,擴散到空氣中令人食指大動。
夏季的大排檔上食客很多,她們等了一會兒才有了位置,周圍多半是男生,只有她們兩個是單獨的女生,坐在那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謝欣禾輕車熟路的點單,老板娘麻利的記錄,隨后還送來了兩瓶冰啤酒,會做生意的老板,難怪生意如此火爆。
沈洛怡不打算喝酒,也勸謝欣禾別喝,畢竟周圍都是陌生人,即便現(xiàn)在的治安很好,可防人之心不可無。
謝欣禾笑笑隨即輕車熟路的打開瓶蓋,飲下一口,悶熱的空氣下,一口冰啤酒帶來的清涼,是無法比擬的暢快。
“欣禾,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不用悶著?!?p> “煩心事?”謝欣禾臉上紅紅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喝酒還是旁的。
“能改變的才能叫煩心!所以,我沒有,因為我改變不了!”
今天謝欣禾的媽媽來了,而且是事先無征兆的前來,來到時恰巧是早會時刻,幾乎全科室的人在,她媽媽就那樣直接走了進來……
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安歌主任的皺眉中,謝欣禾拉走了母親。
她的母親名叫張潔,48歲,是她們那里出名的初中語文老師,常年都是優(yōu)秀的班主任。
這次能直接來找女兒,想必也是著急過了。
謝欣禾帶她來到花園,早起時分周圍人很少,張潔劈頭蓋臉的就是質(zhì)問,宣泄加施壓,謝欣禾都在聽著,這種事情在她整個童年多次出現(xiàn),她早就免疫了。
但當(dāng)聽見,她父親下個月還會回來,張潔要求下個月她必須回家時,謝欣禾才爆發(fā)。
“我不會回去!那種男人還有什么值得你留戀的?媽!你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些事情,為什么還要這樣要求我?”
多年心底擠壓的怒氣在一瞬間爆發(fā),張潔也有些措手不及!
她定了定神:“她是你父親!”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希望我沒有那種父親!”
“啪!”清脆耳光聲!
張潔打完后,自己也呆住,她雖然對女兒要求很高,但是這么多年并沒有打過女兒一下,剛剛是失誤。
頭都被打歪的謝欣禾肩膀抖動,不是哭泣,而是冷笑,緩緩回頭對視自己的母親:“我不會回去!他!不!配!”
一個字一個字的鏗鏘的說完,謝欣禾才錯過母親,回到科室,安歌第一個發(fā)現(xiàn)謝欣禾臉上的紅手印,卻并沒做聲,而是將同事的注意力又拉回到了自己這里。
聽著謝欣禾說完,沈洛怡一貫認(rèn)為自己還算會勸人,可現(xiàn)在也說不出話了!
大串上來,飄著孜然與辣椒的香氣,翻滾在炭烤的肉香之上,層層疊疊香氣逼人,不免令人食指大動。
謝欣禾說完,就拿起一串?dāng)]了起來。
這時旁邊的一桌,起身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就來到了沈洛怡面前,那桌明顯都是喝多的人,這個也是酒精作用下,被供出來的人。
他站在沈洛怡面前,滿身的酒氣,站都站不穩(wěn):“這位小姑娘,請你喝一杯!”
沈洛怡皺眉未做答,就聽見:“滾!”是謝欣禾的聲音。
對方男人明顯不悅,看著一頭短發(fā)還在吃串的人,脾氣上來,不僅嘴上不干凈,作勢就將手上的啤酒直接丟了過去。
謝欣禾笑笑,躲過飛來的酒杯,操起酒瓶就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