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這……
還指望這小子念個饒命之恩,在公務人員面前說話說得實相一點。
可現在,狠揍一頓不說,還搞昏過去了。
韓子吟茫然無措地看向大伙,掃視了一圈。
曹操捋著胡須,嘖嘖贊道:“昔有江東孫郎,挾死一將喝死一將,以為霸王之勇。僅有韓郎一笑而寇厥,猶勝小霸王也!”
霍去病呲著牙笑,顯然十分欣賞,對旁邊頷首點頭的趙云說:“子吟的本事,我等是萬難做到的?!?p> 娘的,你們就毀我吧。
韓子吟行尸走肉般坐回位置上,眼前浮現出滿是肥皂沫和黑叔叔的囚籠,還有不見天日的鐵窗。
花木蘭對大伙挨個抱拳,笑盈盈地說:“謝過諸位將軍,謝謝子吟,我已出過氣了。”
韓子吟趕忙試探地問道:“兄弟們,既然木蘭也出氣了……咱們準備,怎么處理這小子?”
“我看此賊,不過無膽匪類耳。”沉穩(wěn)的趙云捏著下巴思索一番。
是這個理,韓子吟趕忙點頭。
他把手放回扶手上,指點著家具和地板:“再驚嚇下去,就怕他肝膽俱裂,血汁橫流,難以收拾?!?p> 對對對,子龍還是忠厚人吶!
趙云探過身子,用尋求意見的口氣道:“依我愚見,為防污染凈室,不如將其埋了,也就算了?!?p> 韓子吟嘩啦一聲滑在地上。
“以全其尸,善莫大焉。子龍總是好心的?!被羧ゲ∩钌铧c頭贊同,轉眼見韓子吟這幅樣子,問道,“兄弟,你覺得不妥嗎?”
韓子吟癱在地上抽抽了一下。
“子吟莫再生氣了?!被咎m起身把他扶回椅子,拍拍他的胳膊肘寬慰道,“應趙將軍的提議也好?!?p> 不好!
“想來子吟是余怒未消?!辈懿偈忠粨],大包大攬道,“這樣吧,臟便臟了,我來灑掃便是,斬他一手下來,為子吟出氣?!?p> ?。?p> 霍去病“鏘”一聲拔出刀來,放在咸豬手的腕上比劃兩下:“莫如兩手皆剁了,省得日后害人?!?p> “正該如此?!贝蠹叶忌钜詾槿坏攸c頭。
還正該如此,開什么玩笑,韓子吟趕忙拼死站起來伸手去攔,霍去病看他這樣子噗呲一笑,反過手來把刀柄遞到他跟前:“放心吧,看你急得,兄弟不與你搶,你便親自動手吧?!?p> 嘩啦,韓子吟又坐倒了。
都怪這兩天的相處太過融洽,以至于韓子吟險些忘了他們的本性。
這都是些性情高傲、思想愚昧的帝王將相,法制觀念落后,偏偏還嫉惡如仇,奉行著“手犯錯砍手、腳犯錯砍腳”的古早法律,在他們眼里根本沒有“酌情量刑”這一說??!
他們把天下都當成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沒事的時候稱兄道弟,十分豪爽,比現代人好相處,可他們本質上都是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武將。
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手上的鮮血,比現代的任何犯罪家和悍匪都要多,殺人在他們的認識里,不是人的道德底線行為,只是除了談判、交易、威逼利誘之外的,另一個解決問題的中下等方法——
甚至不是下下等!
韓子吟冷汗直冒,他第一次覺得,收留古代人是把褲腰帶別腦袋上的事情,甚至還是威脅社會安定的事情。
霍去病樂呵呵地遞著刀。
趙云和曹操都一副“這孩子調皮”的無奈表情。
刀鋒芒逼人,當年戰(zhàn)場廝殺的細微痕跡依稀能見,顯得它鉤爪鋸牙,險惡至極。
韓子吟咽了口唾沫。
就在他不知如何反應,大家都等他動作的時候,花木蘭突然指著他的手機說:“官差為何還不到?”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可是救了老命了!
大家都恍然大悟,哦,原來叫了官差啊。
花將軍,我的超人!
“哦對,”韓子吟如蒙大赦,立即咳嗽一聲,義正言辭地說,“我已叫了官差,要是再動用私刑,倒顯得咱們以勢壓人了。還是請人家秉公處理吧,好教此獠無話可說?!?p> “好!”趙云立即一拍巴掌相合,“子吟賢弟心有分寸,自明法度,愚兄愧不如也?!?p> 靠,剛才提議活埋的是誰?
曹操捻須而笑,一副“孺子可教”的嘴臉:“年輕氣盛,能忍怒不發(fā),顧全大局,實在不錯?!?p> 去你的吧,剛才想砍手的是誰?
霍去病收刀入鞘,總算說了句人話:“我尚需同子吟兄弟學習啊。”
那可太謝謝您了!
不多時,兩位警察同志終于上了門。
按照一般套路,此時現身的,不是直爽潑辣的美麗警花,就是身懷絕技,成熟高冷的中年警探。
可都不是,在齊海這個和平的地方,民警同志也和藹可親,沒有什么傲人的威嚴。
這兩人,一哥是戴著眼鏡的年輕警察,胳膊夾著筆記本,文質彬彬的,很像個書記員。
另一個是胖胖的中年人,面帶笑容,帶點方言味的普通話很是親切,韓子吟覺得他有點像《史上第一混亂》里的秦始皇嬴哥。
見面先是敬了禮,又握手,夠不著就點頭示意,這社交禮節(jié)可太親切了!
韓子吟仿佛流落在蠻荒之地的原始叢林里,很久以后終于重新見到了文明社會的人。
胖同志掃視過屋里的各位,很輕快地問道:“總么樣了,嚇卓(到)小姑娘木?”
花木蘭笑著搖頭:“不礙事的,公……警官您放心。”
韓子吟生怕她喊成“公差”、“貴吏”之類的。
“那中。”胖同志擺擺手道,“客氣么,不用竟(警)官,你喊老許就闊以?!?p> 年輕警察蹲著拍拍地上咸豬手的臉,要喚醒他。
咸豬手一睜眼,見到警服,簡直就像從魘中逃脫,自噩夢驚醒,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抱著人家的大腿就嗷嗷哭。
老許估計是經驗豐富,見怪不怪,徑自掏出筆來,喊韓子吟和花木蘭做筆錄。
筆錄過程中為避免麻煩,花木蘭只說那咸豬手身上的傷,絕大部分都是自己打的,老曹只是事發(fā)當場一腳把人踢開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韓子吟是提心吊膽啊,生怕老許一眼看見曹操的奸雄樣貌,喊他拿身份證看看。
好在沒有,他讓報案人和受害者在筆錄上簽了字,對曹操等人點頭示意,立刻就動身準備離開。
這就完了?
韓子吟咽了口唾沫,心里的石頭剛要落地,忽聽客廳角落傳來一聲殺豬般的慘嚎——
“他們打我!”
原來旁邊的咸豬手不干了,他躺在年輕警察的懷里,哭天抹淚地大喊:“他們把我打得好慘啊!”
這一告狀不要緊,霍去病蹭地就站了起來——他手里可還有環(huán)首刀呢!
不是說好了要學我的肚量嗎?
韓子吟趕緊朝他眨眼示意,眼皮子都要眨掉了,誰知霍去病卻死死盯著對方,手握刀柄,愣是沒看見!
你這刀一抽出來,大家就在里面相見了!
“咳咳?!崩显S咳嗽了一聲。
然后轉頭看向了霍去病。
完蛋,韓子吟捂住額頭。
“年輕人,少安毋躁?!?p> 沒成想老許竟然絲毫不以為意,伸手往下壓了壓,把霍大將軍當成普通后輩,說完又回過頭面向咸豬手,冷哼一聲道:“正經有手倔(腳),干些歪斜東西,打也該!帶走!”
臥槽?
韓子吟心中一頓狂喜。
好人吶!
其余三位將軍正在冷眼旁聽,尤其是趙云和曹操這種見過的,估計心里還防備著現代警察像他們那時候的皂吏一樣不靠譜,一聽這話頓時改觀,紛紛贊賞地點頭稱好。
我們的人民警察就是靠譜?。?p> 韓子吟長舒一口氣,只覺得老許像個天使一樣,愣是把砸向自己的第二監(jiān)獄給搬開了!
這說不得要把人家送到門口了。
他眼看老許押著咸豬手上了警車,還沒感嘆一聲再世為人,那位年輕警察湊過來小聲道:“同志,這事估計你得賠點錢?!?p> 嘛玩意兒?
賠,賠錢嗎?
“這……莫非是因為,我們沒有第一時間扭送你們那里?”韓子吟忖度一番,先試探性地問了問。
“?。坑袉??”年輕警察畢竟是專業(yè)人士,對他的顧慮門兒清,笑著說,“你想哪去了,明明是人家受害人反抗,追打途中慌不擇路進了房間,再說了,你們一沒拿繩子捆,二沒拿鎖頭鎖,跟第不第一時間有什么關系?”
深影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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