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一瞬間,兩人臉對著臉,鼻頭都快貼到了一起,四目相對,兩幅驚訝的表情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玄湖首先開口打破了靜謐的氛圍,“竟然真的是你啊,虹卿!你都長這么大了?!?p> 虹卿鼓起嘴巴,用手中的筷子刮了一下玄湖的鼻頭,“別沒大沒小的,要叫姑姑。”
玄湖用手指撥開鼻頭上的筷子尖,迅速反擊道:“我怎么記得小時候某個小姑娘還叫我哥哥呢?”
虹卿又把筷子尖繞過手指重新放到玄湖的鼻子尖上,“那是我當時不懂得輩分什么的,全是按年歲亂叫的。現(xiàn)在不是懂了嘛?!比缓罂戳丝此南聸]有其他客人注意到他們的談話,小聲說道:“再說了,姑姑我在人間呆了七年,不管是論模樣還是論年歲都比你大不少呢?!庇滞低档乜戳丝粗車?,湊到玄湖耳朵旁邊,用極小的聲音說道:“現(xiàn)在算下來,我得有二十二了?!闭f著還用手比劃了一個十八的樣式。
虹卿想起被晾在一邊的同桌好友,連忙說道:“哦對了,忘了給你介紹了,青昕、青揚。”說話的同時用手比劃了一個魚兒游水的動作。
玄湖也讓開了半個身子讓虹卿的視線投到同桌的朋友身上,“白墨、白丹?!?p> 虹卿用手比劃了一下抓東西的動作,玄湖笑著點了點頭。虹卿突然笑了起來,“嘿,真有意思了,想不到這小小的鍋貼鋪子不僅能容納我們祖孫三代,還順帶把四象都湊齊了?!?p> 玄湖納悶地小聲問道:“祖孫三代?什么意思?”
虹卿把頭轉(zhuǎn)過去,示意玄湖看向瘦弱的青揚,“龍子。這孩子要叫我姑奶奶的。”說著用左手大拇指指向自己。
玄湖表示不解。
虹卿說道:“算了算了,一句兩句解釋不清,等會再和你說?!彪S后示意青昕和青揚跟玄湖打招呼。虹卿放大了些聲音問道:“老板,我們可以先把桌子拼一下嗎?吃完了我們就放回來?!?p> 老板點了點頭:“客人們隨意,別碰撒了東西就好?!?p> 幾人把桌子拼到一起,青昕和青揚坐在面朝門口的位子,玄湖和白墨坐到背朝門口的位子,虹卿和丹丹并排坐在靠近過道的位子。
玄湖首先正式地為白墨二人介紹,“這是虹卿……姑姑,朱雀族。我們兒時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如今還能再見到。忘了說了,我是玄湖?!?p> 虹卿向白墨和丹丹招了招手,“我叫朱虹卿,很高興見到你們!”又指向托著下巴一臉不耐煩的青昕和雙手疊在胸前忽閃著一雙眼睛的青揚,對著白墨二人說道:“青昕、青揚。”白墨和丹丹也分別報了自己的名號。
朱虹卿問玄湖:“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什么關(guān)系?”
三人不假思索,異口同聲地答道:“救命恩人。”然后互相瞅了瞅?qū)Ψ?,發(fā)出一陣清脆的笑聲。
玄湖見朱虹卿實在是疑惑,便為她解釋道:“簡單來說,我救過丹丹,丹丹救過白墨,而白墨救過我。我們算得上是生死相伴的至交。”
朱虹卿連忙鼓掌,“真讓人羨慕啊。不過我們也不輸?shù)?。”指著青昕和青揚,對著玄湖說道:“我們雖然沒那么多生啊死啊的,但我們也是志趣相投的好友,一起闖蕩過江湖的!”
青昕左手撐著額頭,低語道:“分明是二姑姑強拉著我們同行的……”
青揚連忙拽了拽青昕的衣襟,央告他:“小叔你別說了,別讓姑奶奶聽見?!?p> 玄湖取笑道:“你能有什么志趣,又是編花繩、過家家之類的嗎?別把兩個好孩子帶壞了。”
朱虹卿聽后很是不服氣,指著玄湖,頭沖著青揚說道:“快,給他彈一個,讓他開開眼?!庇诸^沖著玄湖,手指著青揚說道:“我跟你說,這孩子簡直是個天才,你知道嗎。胡琴、三弦、琵琶、中阮就沒有他不精通的?!?p> 丹丹聽完之后咽下了嘴里的鍋貼,向青揚問道:“那么你是囚牛一支的?”
“嗯,是的。小姑姑?!鼻鄵P依舊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丹丹。
眼前的青揚讓丹丹想起之前在學校看到的那種好學生,甚有眼緣,“乖巧守禮,我很喜歡。你多大了?”
青揚掰著手指盤算著,“要是算上在人間的年歲,我們應(yīng)該是十五歲了?!比缓篑R上摟著青昕的肩膀說:“我和小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三年前一起從青龍神域出來的?!鼻嚓苛⒖淌諗科鹉歉辈荒蜔┑募軇?,微笑著對著丹丹點了點頭。
丹丹看了看白墨,又對青揚說道:“同年同月同日生,真好。若不是雙胞胎,這種緣分不可多見啊。你們一個青春可愛,一個成熟穩(wěn)重,想必性子也十分和得來?!?p> 青揚靦腆地笑了出來,對著丹丹一個勁地點頭。白墨和玄湖竊竊私語,給玄湖講解青龍族的族群構(gòu)成:嫡系和九龍子,一共有十個分支。
正在此時,朱虹卿見丹丹沒和自己交談,便主動說道:“哎呀,剛開始還沒覺出來,這么濃的一股茉莉香味兒?!?p> 丹丹略帶冷淡地隨口答道:“我不曾種過茉莉,現(xiàn)在這時節(jié)茉莉花也沒開,你哪里聞到的?”
朱虹卿連連搖頭,“哎呀,不是,不是。我是說你給我的的感覺,沒有那么濃烈,一直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眼中含著這一汪春水,怕不是心里想著哪個情郎了吧?!?p> 丹丹聽到朱虹卿刺中了自己的要害,故作鎮(zhèn)定地咽下了一個鍋貼,回答道:“確實不像某人那么濃烈刺激,怕不是某人不知內(nèi)斂,也不懂得什么叫愛,便在這里賣弄?!?p> 朱虹卿覺得丹丹在內(nèi)涵自己,直接反擊道:“內(nèi)斂我是沒看出來,反倒是某只小貓咪不太乖啊……”
丹丹堵上自己的耳朵,“那也比某只嘰嘰喳喳的臭鳥強?!?p> 聽到丹丹說自己嘰嘰喳喳,朱虹卿一下子就不高興了,“你知不知道長幼有序?竟然敢這么說!”
丹丹馬上接過話來,“長幼有序,對,那看你的樣子得叫我聲姐姐。”
朱虹卿一聽就譏笑道:“哼,姐什么姐,你得叫我聲姑姑才是真的!”
“姑什么姑,你……”丹丹一時語塞,抄起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個鍋貼就塞到朱虹卿的嘴里,“堵上你的嘴?!?p> 雖然朱虹卿看似不受丹丹的歡迎,但這種歡脫愉快的姑娘恰好讓白墨印象深刻,而且他從沒見過一個姑娘能讓丹丹這般“開心地別扭”,想到這里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
玄湖在一旁看得也是津津有味,心里想著:丹丹是那種陌生面孔則冷若冰霜,熟絡(luò)起來則有說有笑的性格;小姑則是那種熱情洋溢,心之口爽的脾氣。兩人見面則像是十年寒冰遇上了熔巖烈火,等她們彼此熟悉的話應(yīng)該兩人就會變成溫暖的泉水了吧。
于是玄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開口問道:“小姑,你們?nèi)绻麤]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那我們就同行吧。”
丹丹一聽就連忙打斷,“不行,我不愿意帶上她。”
朱虹卿一聽笑出了聲,看著丹丹,“本來我還想說有重要的事,可你這么一說,我突然覺得沒那么重要了,還是和你一路更重要?!?p> 玄湖一聽來了興趣,“那你本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朱虹卿答道:“我可是奉娘娘的命探查神機盤停轉(zhuǎn)的原因?!?p> 玄湖聽到朱虹卿也意在神機盤,便驚訝地問道:“那你有頭緒了嗎?”
朱虹卿羞愧地咽下口水,“還沒確切的……不過我覺得和雷神有關(guān)?!?p> 玄湖又聽到雷神,更是喜出望外,畢竟自己本身也要去會一會金猿,“那太好了,我們處理完丹丹的事情也想著去見一見雷神。你們要是不著急的話,可以同路!”
朱虹卿一聽便攬住丹丹的胳膊,“不著急不著急,那這么說定了!”
丹丹嚼著嘴里的鍋貼,咽了下去,放下了筷子,長嘆了一口氣,“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