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

　　楊立東死死地盯著他手里的蠟燭，臆測道：“這玩意兒要賣到城里，怕不是得要10文錢吧？”

　　“10文錢？少說得15文！”

　　楊立明一臉鄙視的看著他們“嘁！還10文錢，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村里漢！在江陵城，20文錢都不帶還價的！”

　　“20文錢？”

　　好家伙！

　　一根蠟燭就要20文，那豈不是賣5根蠟燭就能買一斗糧食了？

　　眾人一陣的抽氣聲，忍不住的咽口水，仿佛看到了數(shù)不清的銅錢在招手。

　　楊立杰的臉上也掛滿了笑容，大手一揮：“行了！都別廢話了，抄家伙，出去割蠟油了！”

　　“哦！割蠟油嘍！”

　　“割蠟油嘍！”

　　眾人一邊高興的喊著，干勁十足的出了山洞。

　　而德遠(yuǎn)和尚則是滿臉疑惑的看著郭毅：“你這制作蠟燭的本事，也是從書上學(xué)的？”

　　“?。凶杂星х娝?，書中自有黃金屋?！惫愫敛华q豫地敷衍了一句，便轉(zhuǎn)身出了山洞，幫他們?nèi)ジ钕炗汀?p>　　不是他想敷衍，實在是沒辦法解釋啊。

　　直到日頭西斜，背來的十個竹筐全都裝滿了，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囑咐眾人保密之后，才四散而去，各回各家。

　　到家之后，楊老爺子正和楊立文、楊立武還有趙鐵栓，四個人對坐喝酒。一疊鹽水黃豆，兩條咸魚，做為下酒菜。

　　看到他回來，趕緊招手：“毅哥兒，咋這么晚才回來？要不要喝點酒，暖暖身子？”

　　郭毅看著楊立武遞過來的粗瓷碗，不由得挑了挑眉頭，有些好奇的接過，看了看碗里的濁酒，輕呡了一口。

　　“呃…”

　　“噗！”

　　“咳咳咳…！”

　　這什么破玩意兒，有些酸，有些澀。喂豬，豬都不喝！

　　而屋里的幾個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全都忍不住的笑了。

　　“哈哈…！”

　　他們還以為，這位俊朗的書生仔，是第一次喝酒，不習(xí)慣。

　　哪知道，人家是赤裸裸的鄙視。

　　還沒有啤酒度數(shù)高，卻比啤酒還難喝。

　　笑了好半晌之后，楊立文開口說道：“今天，林老大過來了?！?p>　　林老大？

　　郭毅愣了一下，那是誰？

　　“哦，林老大，林在山。村北老林家那邊的，在字輩行大。嗯，跟俺算是一輩兒的?！睏盍⑽囊娝遣唤獾谋砬?，復(fù)又開口解釋道。

　　唔！老林家那邊的，不用想也知其來意。

　　果然，楊立武接口道：“毅哥兒，林老大的意思，他們老林家也打算一起去山上挖石碳?！?p>　　說完，滿臉不屑的鄙視道：“呸！一天天的，凈想些美事兒！咋不去做夢哩！想當(dāng)年，大旱爭水的時候，他咋不說多給俺們老楊家多分一些？”

　　“嗯，要俺說也是！驢不知臉長?！睏盍⑽囊彩菨M臉鄙夷的點頭附和。

　　郭毅沒有立即開口，而是扭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外公。

　　楊老爺子放下了粗瓷碗，嘆息了一聲：“唉！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仇舊怨，不值當(dāng)成天掛在嘴邊。莫得惹人笑話！”

　　他老人家話音剛落，楊立武頓時就急眼了：“咋就讓人笑話了？他老林家辦那不要臉的事，咋不怕人笑話？毅哥兒，你給說說！”

　　他不敢頂撞自家大伯，只好把郭毅抬出來，指望他也站在自己這一邊。

　　郭毅迎著他那充滿期望的目光，緩緩地?fù)u了搖頭：“嗯，外公說的對。”

　　“啥呀？啥就對了？”

　　這一下，就連楊立文也是急頭白臉的站了起來。

　　即便他是立字輩公認(rèn)最聰明的，但眼界和見識卻過于狹隘。

　　“三舅，你先別急，聽我解釋。首當(dāng)其沖的一點，咱們挖石碳的鹿鳴山，不歸楊林村所有，咱們沒有地契！”

　　楊立文聽他說完，臉色頓時就難堪起來，無力的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即便咱們有地契，可咱們無權(quán)無勢，也沒有靠山。人家隨便找個理由，就能給你奪走。即便你要告衙門打官司，可到時候，人家往上面打點一些錢，脫延兩年。弄不好，等兩年一過，這些石碳也就給你挖完了。

　　要知道，每天兩千多斤的石碳，就能賣三十貫錢。那如果是三千斤，四千斤呢？”

　　郭毅沒管楊立文和楊立武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一字一句，不緩不急的給他們分析著。

　　末了，又加了一句：“每天幾十貫錢的買賣，足以讓無數(shù)人眼紅?！?p>　　楊立文臉色慘白，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那，那你說，應(yīng)該咋辦？要不，咱們現(xiàn)在就去搞鹿鳴山的地契？”

　　“晚了！這世界上，沒幾個人是瞎子。咱們這石碳一進(jìn)城去賣，有心人就盯上了。如果咱們不是每天都往楚王府送石碳，放些煙霧彈，人家早就找上門來了。

　　以前是沒錢去買，等有錢之后，就已經(jīng)晚了?！?p>　　楊立文的眉頭擰巴在一起，滿面愁容，干巴巴的問道：“那就沒有別的法子了？”

　　郭毅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其一，咱們老楊家能干活的老少爺們，全都參與進(jìn)來，挖石碳屯起來。其二，既然老林家那邊開口了，那就順勢答應(yīng)他們。

　　畢竟，鹿鳴山不屬于咱們，而那些石碳，咱們一時半會兒也挖不完。拿別人的東西做人情，何樂而不為呀！”

　　讓人上趕著參與，跟強迫別人參與，完全是兩碼事。

　　其他人看到了利益，自然就會上趕著進(jìn)來，那屬于是有求于你。

　　不管是老林家，還是老楊家沒參與進(jìn)來的，現(xiàn)在上趕著，全都是因為看到了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楊立文和楊立武兩兄弟全都皺著眉頭思索著。

　　楊老爺子則是不言不語的端坐著，安靜的聽著他講話，也不參與意見。頗有些淡泊名利、處變不驚的姿態(tài)。

　　“當(dāng)然了，也不是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他們的，咱們可以提要求?！倍愕倪@一句話，立時就擊破了他們倆的防線。

　　“對！就按你說的，咱們必須提要求！”楊立文猛然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興高采烈的補充道：“讓老林家把村后的那片魚塘還回來！”

　　“還有大山家的祖屋，也得要回來！什么倒插門女婿的，就是自家的，狗屁不通?！睏盍⑽浯藭r也笑的合不攏嘴，立即接口道。

　　“還有老驢頭家的那二畝田，他們老林家就給了兩貫錢，那跟搶有什么區(qū)別？這次必須讓他們給補上！”

　　“對對對！還有村北塘下的那幾畝上等田，也必須讓他們給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