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這老人所說,有了這份拜師錢再加上這股子毅力,趙衍去其他的地方或許早就能成功被收下了。
可這差距卻是有的,說起來清遠城這地方雖然在這川省也算是除了都城以外最好的一個地方了。
故而這藥鋪醫(yī)館自是不缺,富麗堂皇的也算不少,關(guān)鍵是這類藥鋪因為這年月的特性,所能得到的錢財乃至于權(quán)利都是不小的。
而這樣的情景之下,自然也就滋生了許多本不該有的東西了。
就趙衍所知哪怕是清遠城這一個地方竟然就有了一個類似于后世的醫(yī)藥協(xié)會叫做清遠醫(yī)會。
只不過這個醫(yī)會所能干的事可要比后世的類似醫(yī)會要多了去了。
如今這么個亂世道,哪有后世那樣的法度??!
有的只是底層人的悲鳴與上層人的盤削。
也正是如此,醫(yī)者這樣一個原本應該是救死扶傷的職業(yè),在如今也染上了類似商人的特性。
這一個由醫(yī)者組成的協(xié)會所做的并不是為了探討醫(yī)學,而是為了定價。
沒錯,定價!在他們的規(guī)矩之下,無論是中醫(yī)亦或是西醫(yī),都得按著他們的規(guī)矩來定價。
什么樣的病定什么樣的價,無關(guān)乎成本也無關(guān)乎具體的治療方式?
只是定出一個可以讓所有醫(yī)館都能大賺特賺的價碼,而以此成為清遠城醫(yī)藥鋪的行規(guī)。
而這個價對于富商豪客來說自然是無傷大雅,可對于一般的平頭百姓而言這卻是讓得本就難以求活的日子更加煎熬。
但是面對這種事情,還真就沒人能說不。
平頭百姓覺得貴,可為了活命也得忍著,只能認了。
有點良心的醫(yī)者想著不管這所謂的醫(yī)學會,自己定自己的價,可結(jié)果卻往往是這些醫(yī)者不到幾天便灰溜溜地離開清遠城。
亦或是在挺了幾天之后,將價錢漲到和醫(yī)學會所謂的“合理”定價一樣。
按著醫(yī)學會的說法,“行有行規(guī),不守規(guī)矩的就別在這待著?!?p> 而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這一家牛氏醫(yī)館才顯得了不得。
別看著這醫(yī)館破舊,可這樣的一家醫(yī)館卻是整個清遠城,乃至于方圓百里貧苦人家救命的地方。
這便是趙衍為何認準了這一家醫(yī)館的原因。
不僅是因為這一家醫(yī)館能頂住那所謂醫(yī)學會的壓力,更是因為這一家醫(yī)館館主有著能守住本心的善心。
再加上如今這牛氏醫(yī)館竟然能讓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坐館,這一點更是讓得趙衍心動。
整個清遠城真正能接收他,讓他有機會好好生活,可以有吃住的地方其實無外乎兩種。
一種是酒樓的雜工,另一種便是這醫(yī)藥館的門徒了。
其余的類似武館、鋪子、糕點房、店面大多都不會要他這樣的一個小家伙。
而可選的這兩個地方,這醫(yī)館門徒卻是優(yōu)中選優(yōu),因為這種地方趙衍是真有機會學到點東西的。
在這亂世道里過活了這么久,趙衍自然是知道什么是真的可以讓自己過得不差的東西。
那自然是——本領(lǐng)。
可惜有些東西不是你想學就能學的。
就趙衍了解到的在這清遠城里所謂醫(yī)學會之下的各種醫(yī)館藥鋪里的普通雜工,幾乎就沒有什么被真的傳授醫(yī)學知識的機會。
就是平日里學徒偷學,都是被禁止的,比如一道藥方的各種劑量往往會分著過幾個人的手。
哪怕是學徒們自己交流,所能復刻的藥方也十分有限。
更不用說往常藥店里的忙活程度也很難讓你去記憶這些。
當然這種學徒往往都是些窮苦出身的人家,要是家里闊綽點的,每月額外都給藥店師傅“學費”的學徒自然是另外一副光景。
可很顯然趙衍便不是這種出手“闊綽”的學徒。
畢竟他選擇學醫(yī)的原因便是想找一個地方過活并學些本領(lǐng)而已。
同樣做對比,牛氏醫(yī)館這種不設(shè)防,更能讓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就成為醫(yī)中妙手的地方又怎么能讓趙衍放過呢?
所以這牛氏醫(yī)館一直都是趙衍的首選,甚至不到萬不得已這便是趙衍的唯一選項。
可惜,原本趙衍計劃著自己應該正好能趕上這牛氏醫(yī)館一年一次外招學徒的機會。
但后面遇上王家一伙人,被控制了好幾天,這機會自然是被錯過了。
但是趙衍還是試著去嘗試了一下,可這一試失敗之后卻讓得趙衍對于牛氏醫(yī)館的執(zhí)念更重了。
而這一個執(zhí)念卻是源自于道衍圖的作用。
說來自道衍圖開啟,趙衍就沒少研究自己這一個金手指的作用。
可惜無論趙衍怎么鼓搗,這所謂的靈性值依舊都是一動不動。
不過靈性值沒怎么動,可是他現(xiàn)在有的那兩個特有權(quán)限卻是被趙衍開發(fā)出來了。
趙衍如今有的權(quán)限便是被道衍圖稱之為探查和開悟的兩個初級權(quán)限,經(jīng)過他的鼓搗,他算是弄明白了。
這兩個權(quán)限的應用貌似還是離不開一個東西,那就是靈性值。
記得當初對剛好路過的黃包車夫進行探查時,當時趙衍想知道這黃包車夫的具體狀況,隨后他便付出了一點靈性值的代價。
而結(jié)果便是這一個人的各種東西全都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而趙衍也得知了。
“姓名:王平”
“根骨:丁下”
“境界:凡人”(零星)
“體:0.9”
“神:0.7”
“氣:0”
“心:0.5”
“技:拉車(精通)”
“評價:于亂世討生活的清貧漢子,已經(jīng)很久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只想著在這亂世挨下去?!?p> 當趙衍還想接著探查的時候,這時道衍圖卻只告訴他一個結(jié)果,那便是他的靈性值不足以再繼續(xù)探查。
這時趙衍自然也知道了這所謂的權(quán)限的運用也同樣是依托于靈性值。
而有了第一次的權(quán)限應用,之后的開悟權(quán)限的驗證趙衍自然是更加地駕輕熟路了。
直接對自己選擇了“開悟”然后同樣投入了一個靈性值,隨即趙衍只感覺自己的大腦直接陷入了一種異常亢奮的狀態(tài)。
具體的狀況趙衍也說不清楚,但是他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那一個時刻自己諸如理解力以及記憶力都有著不小的提升。
只不過這種感覺趙衍只維持了一會,接近十秒的時間便消失了。
當時突然從那種狀況中退出來,趙衍差點就忍不住再投入一點靈性值重新回到那樣一個狀態(tài)。
可是看著腦海中道衍圖錄那只剩下一點的靈性值,趙衍還是打消了這一個沖動。
而這也越發(fā)激起了趙衍去獲得靈性值的沖動。
想來只要再有機會去接觸那些所謂的超凡力量,趙衍應該就可以再一次獲得靈性值了。
也正是這樣,在這些天趙衍自然是越發(fā)地有信心在這個世界活出一個新的樣子了。
然而也正是對這兩個的權(quán)限了解之后,才讓得趙衍下定決心,一定要進入這牛氏醫(yī)館。
因為當趙衍穿著自己洗了不知多少遍的“新”衣服來這牛氏醫(yī)館拜師的時候。
他便將自己最后一點靈性值投出去探查這醫(yī)館館主牛春來的時候。
他從道衍圖那里得到的信息卻是。
“姓名:牛春來”
“體:?”
“氣:?”
“神:?”
“心:?”
“技:醫(yī)術(shù)(出神入化)”
“功典:?”
“術(shù)法:?”
“評價:高深未知的老人家,或許便是這個世界所謂的異人,不可探查!??!”
當時得到這一消息的趙衍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醫(yī)館他進定了,哪怕錢用完了,他也得進?!?p> 畢竟一個異人實在是太難見了,更不用是這樣一個心性應該不差的異人。
在趙衍想來,如果他能成為異人的話,那靈性值他自然是不會缺的。
畢竟他雖然不知靈性值到底有哪些兌換方法,但是這些異人所謂的“炁”便是一種可以轉(zhuǎn)換成靈性值的東西。
有了靈性值,再加上自己擁有的權(quán)限,趙衍覺得總有一天可以走到這個世界的巔峰。
可以真正地“活著”,不用再過現(xiàn)在這種生活,更可以讓那些差點要掉自己性命的家伙付出代價。
沒錯,趙衍可以接受自己的弱小,也很清醒如今的他不能把那些人怎么樣。
可是他還是會恨!
他恨自己怎么會這么弱小,他恨哪怕他放下尊嚴可還活不好,他更恨像王藹那樣將他性命當成玩具的家伙。
所以他要變得更強,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安全,可以真正地去了解這樣一個“新奇”的世界。
然而這牛氏醫(yī)館招徒的時間段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記得當初館主牛春來看了他好久,他跪了很久,到最后館主牛春來只說讓他和已經(jīng)拿下名額的瘦小家伙再比上一場。
然后去爭所謂的名額。
然而這樣的機會,趙衍還是拒絕了。
這其中既有趙衍到如今還沒有放下的操守,但更多地是他在賭!
沒錯!賭,他覺得這樣一個宅心仁厚的醫(yī)者不應該是一個喜歡爭強好斗的人。
在趙衍看來這應該是一種考驗。
畢竟他依舊記得牛春來打量他的眼神是沒有藏著的,再想著自己在道衍圖中被評價為“甲下”的資質(zhì)。
不客氣地講,趙衍覺得這樣的資質(zhì)應該算不上弱。
起碼不至于完全不被牛春來看上,而牛春來打量他時的異樣,趙衍也是注意到的。
所以他自然是將這看做為一種考驗。
可當他拒絕之后,牛春來卻只是說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便是你我無緣,你走吧!”
而隨后真就讓自己手下那個十二三歲帶著眼鏡,相貌平平的弟子送自己出去了。
而那一刻,趙衍也只覺得自己賭錯了。
說不失落那自然是假的,可讓趙衍徹底放棄卻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如此,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便開始了自己的“死皮賴臉”。
他總是每日一早來到這牛氏醫(yī)館前,在其未開門之前就開始幫著清掃其街面。
然后等醫(yī)館開門,便直接找到這牛春來,也不多說其余的話。
一句“求牛大夫收我?!敝?。
便是直接從早跪到晚,然后在那位被牛春來稱之為弟子的坐堂王子仲接診完之后自己離開。
不耽誤醫(yī)館的事情,亦沒有更多的多言。
在趙衍看來,只要牛春來沒有趕他走,那這事就還有戲。
只可惜連這七天,牛春來都是沒有搭理過他,讓得趙衍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在今天里,這牛春來竟然松口了。
這又怎能讓趙衍不心喜呢?
不過在狂喜完一下之后。
趙衍卻是又連忙跪倒在了地上。
“咚!咚!咚!”
三個重重的響頭之后,趙衍才接著抬頭喊道。
“弟子趙衍,多謝師父!”
而聽到這話,牛春來卻是板著臉說道。
“只是收你打打下手,師父這兩字你叫的太早了,你還是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畢竟這醫(yī)館的雜活,明天可是還得你來干了,要是干不好我還是會讓你走人的?!?p> 而聽到這話的趙衍卻是不以為意,依舊喜笑顏開地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師父你放心吧!我這就去收拾,明天您出來我保證咱們醫(yī)館的門面一定干干凈凈地?!?p> 說完趙衍便直接起了身,火急火燎向著這醫(yī)館外跑了過去。
而看到趙衍如此動作的牛春來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說道。
“真是個倔小子啊!罷了,可能也是沒法避過去的緣法吧!”
“子仲你跟我到里屋來,吳雨還有周平安你們兩個將醫(yī)館打掃一下,然后關(guān)門吧!”
說著便朝著這醫(yī)館的內(nèi)堂走去了。
而那王子仲聽到自己師父的話,也是知道自家?guī)煾赣惺乱塘浚砸彩沁B忙跟上。
說來牛氏醫(yī)館雖然看著有些破舊,但是占地卻是不少,在店面后面竟然還有一個大院落。
估摸著初入廚房、大院、茅房竟然還有六七間屋子可以住人。
而牛春來卻是直接帶著王子仲到了一間最大的主臥之中。
待得王子仲進屋關(guān)好門之后,牛春來便直接對著王子仲說道。
“子仲,這次可能師父要破例了?!?p> 而聽到這話,王子仲卻是一臉的茫然,畢竟他也不太明白為什么自家?guī)煾笗@樣說。
可還不等待王子仲說話,牛春來卻是又說道。
“你覺得剛剛那個趙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