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夏季,實則也就過了個把月。
丹陽郡和吳郡兩地興修的水利開始發(fā)揮效果,百姓灌溉作物輕松了許多。
又因為兩郡都有使用農(nóng)家肥,秋收時的產(chǎn)量應(yīng)該不會低。
許多百姓聽說要推廣這玩意,有些擔(dān)心會燒苗。
直至他們把發(fā)酵過的農(nóng)家肥用在農(nóng)地,發(fā)現(xiàn)沒有燒苗的時候,才松了口氣。
秋收增產(chǎn)不指望,只要不燒苗什么都好說。
“會稽去年一年,水利和道路的修繕都遲滯不前……”揚州治中從事張昭,就會稽的情況匯報給劉繇。
重點是按照孫暠的要求,把王朗所謂‘仁政’的真面目,血淋淋的呈現(xiàn)出來。
“綜上所述,百姓沒有得到實惠,官府損失的利益。反而地方豪族得到利益,王朗得到名聲。”張昭一次一頓的說道。
孫暠把這份文書遞給他的時候,他有些震撼,略微思量,又覺得可以理解。
王朗的那套,主要是官僚常用的手段。
反正地方安靖無動亂,為政三年風(fēng)評出色者,一般都會優(yōu)先提拔。
基本以前要升官的,都會玩這一套迅速累積名望和履歷。
只是時代已經(jīng)不同,就算三年的政績多么漂亮,真給你提拔到朝廷里面任職,你敢去?
“看來別駕更看重的,是地方實績啊?”劉繇笑道。
他履歷不高,不過官場的事情有伯父教導(dǎo),從小也算耳濡目染。
自然明白,孫暠讓張昭匯報這個的真正目的。
“國富民強,朝廷不富裕,且不說工程做不了,軍隊也會缺錢少糧。如今天下大亂,群雄割據(jù),不想被別人吞并,至少手里應(yīng)該有足夠的兵力。”張昭回道。
反正不是建造宮殿奇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張昭覺得這樣也可以說是仁政。
“現(xiàn)在的問題,不在于他想做什么,而是本官需要做什么?”劉繇詢問。
對他這個傀儡長編大論那么久,沒點目的誰信?。?p> “新的時代需要新的思潮,揚州的思潮,當(dāng)然由刺史大人來帶領(lǐng)。”張昭回答道。
說到這里,連他不由得在心里,吐槽孫暠的腹黑。
這個思潮的引領(lǐng),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官僚’。
孫暠承擔(dān)不起,就讓劉繇背鍋,干得漂亮!
“你們……真是好算計??!”劉繇沒好氣的說道,這就好氣。
就算自己不同意,也會有人打著自己的名頭去宣揚,無非是主動和被動的結(jié)果。
“哪里的話,若揚州的官員風(fēng)氣得以煥然一新,各郡變得更加繁華,百姓更加富足。那么提出這個觀點的使君,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張昭笑道。
只是得罪揚州豪強,甚至天下豪強這點,是無法改變的。
這玩意誰都不好擔(dān),可劉繇可以,畢竟他是漢室宗親。
若朝代更迭,漢室宗親的下場也不會好。
橫豎都是死,那還有什么好怕的?
“罷了罷了,劉某如今的立場,還有反對的可能嘛?等著,這兩天就安排!”劉繇沒好氣的說道,張昭都懂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張昭從劉繇這邊出來,然后就過去孫暠這邊。
別看孫暠兼別駕從事,本身還是丹陽太守,自然是在自己衙門工作,主要也不想天天見著劉繇。
想來劉繇那邊,也不愿意和他天天見面,免得牙疼。
“子布,有勞了!”知道劉繇的反應(yīng),孫暠雖然早有預(yù)料,也是露出笑容。
張昭卻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本來被任命為治中從事還挺高興的,結(jié)果才知道要做的事情很坑。
要協(xié)調(diào)劉繇和孫暠的關(guān)系,還要協(xié)調(diào)孫暠和揚州豪強的關(guān)系。
在這個基礎(chǔ)上,還要完成治中分內(nèi)的那些工作。
每天各州各郡的文書,都會匯聚過來,就算有屬官和屬吏,也忙得不行。
張纮任宛陵功曹,又在軍中擔(dān)任長史。
若孫暠出征,則會隨軍出征。
看著職位不如他,實則更加親近,也更有升遷的機會。
于是過了兩天,劉繇針對會稽郡去年情況進行批評,并且告誡各郡官吏,實事求是,以民為本的治政要求,被傳達到各郡各縣。
直接結(jié)果,就是會稽郡的功曹魏騰,直接掛印而去。
“那魏騰是什么情況?被戳中痛處了?”孫暠調(diào)侃道。
魏騰本來就是會稽魏氏子弟,算是會稽郡的望族。
王朗時期,怕是撈了不少好處。
“魏家說到底,不過是享受魏朗的榮光,卻學(xué)不來魏朗的風(fēng)骨,實在可惜?!睆堈迅锌?,魏朗是黨人里面也很出名的存在,就這個身份就讓人忌憚。
也是依靠這層關(guān)系,魏朗才能‘剛正不阿,辦事堅持原則’,說到底就是別人說什么都不算,他覺得對才對,覺得不對就算是主官都能懟。
能當(dāng)功曹,王朗一則看重他會稽魏氏子弟的身份,二則還是看在魏朗的黨人身份。
黨人連續(xù)兩次黨錮,算是受盡磨難,但也因此異常團結(jié)。
本身牽扯一大堆人脈,若是得罪黨人,那么可能在大漢的名聲就徹底臭掉。
要說魏騰不算真正的黨人,問題誰家沒有子侄,誰又沒幾個叔伯,這才是問題。
“不擔(dān)心魏騰掛印而去,就擔(dān)心他在背后使手段?!睆堈焉俨坏锰嵝蚜司洹?p> “這個我早有預(yù)料,已經(jīng)安排下去?!辈恍枰獜堈烟嵝眩瑢O暠對那些地方豪族出身的子弟,本身就有防范意識。
尤其,還有于吉這個威脅在吳會之間游蕩。
如今江東四郡,實際已經(jīng)落入他的手里,那么也是時候,清算一下于吉的問題。
對于宗教這玩意,孫暠也不能說反對,只是覺得需要限制。
在他看來,只要百姓豐衣足食,有書可以讀,有事可以干。
每天的生活都很幸福,很充足,自然沒有信教的需要。
反而就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尋求精神上的解脫,又或者追求所謂的長生不死,才會信教。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吃太飽,又沒事可干,閑著無聊信教玩玩,這類基本都是淺信徒。
偏偏就是這些淺信徒,才是宗教收入的大頭。
可沒有大量底層百姓加入,把宗教氛圍烘托起來,大概也吸引不到這類人入教。
受苦者依然受苦,食肉者得以超脫,宗教這玩意,說到底就是那么一回事。
“要開始針對于吉了嗎?”呂熾是下午過來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忙,主要針對會稽和豫章。
從她麾下的耳目那里得知,在完成交辦的事情外,她還私下做了些小動作。
耳目看不清楚這些行為有什么意義,只能一一匯報過來。
孫暠有些看得懂,有些看不懂,最后把劉曄找過來,才知道呂熾在針對兩郡豪族進行布局。
大概會在布局完成,才會過來匯報。
也有可能,現(xiàn)在這樣就算匯報過了……
“若要一擊斃命,大概有幾成機會?”孫暠知道,呂熾很多安排,都是以于吉所謂契機的。
“若是之前,大概只有五成,屬下不推薦行動。現(xiàn)在的話,卻有九成的把握,隨時可以行動。不,最好在三個月內(nèi)立刻行動!”呂熾當(dāng)即匯報。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孫暠好奇,最近有什么特別的變故,導(dǎo)致概率大幅度上升的?
“江北那邊,來了幾十萬的流民……”呂熾回答道。
隔壁的小蜥蜴
魏騰是個牛人,孫策都不給面子,以至于孫策甚至想殺了他,卻被吳氏以死勸說他放棄這個打算。 我看了看這貨,如果只是會稽望族,或者名士,應(yīng)該不至于那么讓人忌憚。 結(jié)果一查好家伙,這家伙父親(一說祖父)魏朗居然是個黨人,而且很受李膺,以及陳蕃等人的看重。 魏騰正是有這層關(guān)系才可怕,得罪名士最多得罪一個郡一個州的名士,得罪黨人那可得罪整個大漢的士人階級。 當(dāng)初黃巾之亂,我覺得袁氏真正的目的,就是討好黨人。畢竟討伐黃巾皇甫嵩提出的要求里面,就是赦免黨人,取消黨錮。 當(dāng)然,還有讓地方良家子擁兵,有了兵,有了黨人的支持,董卓還是人家故吏。 三方施壓,清君側(cè)分分鐘的事情,改朝換代都不成問題。 可惜董卓飄了,主動去討伐黃巾,結(jié)果給張寶擊敗,差點被斬首。 然后魔幻的事情發(fā)生了,首先是有人提議黃巾已滅,當(dāng)赦免天下,于是他無罪釋放。后來突然涼州羌人作亂,董卓以白身啟用,征戰(zhàn)四年有余。 他打的仗就穩(wěn)贏,孫堅等人就很難取得成績,最后在189年,四年時間,從白身提拔為前將軍,并州牧。還好巧,當(dāng)了州牧不去履職,反而在河?xùn)|游弋,不多時靈帝‘病故’……要說里面沒貓膩,反正我不信。 求收藏,求推薦,求追讀!算上這五百字,一章都三千字了!